劉玉藍本來心裏就有愧疚,和對女人的憐惜,馬上說:「你說,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八個我也答應你!」
那女人語氣緩慢地道:「我要是能讓你出去,麻煩你照顧我爹。就告訴我爹,說你看見我跟我妹子的屍體了,已經幫忙埋了,讓他不要再找了。」
劉玉藍一聽,皺了一下眉頭:「那你自己呢?你不跟我一起逃出去麼?」
女人苦笑一聲:「屋子裏頭沒有光,你看不見我現在的樣子。我現在這個樣子,即便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何必呢!」
又怕劉玉藍不相信:「我估計我得的應該是花柳病一類的病,當年我還小的時候,看見過一個得這種病的男人的樣子,跟我現在一模一樣。
所有像我這樣,得了這種病的女人,日本鬼子會給注射一種藥,我不知道是什麼藥物。
只知道,很多女人被注射後,沒多久就會潰爛而死。我也被注射過藥物,現在這樣,估計也快了。
所以,別為我操心了,我活着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哦,對了,要是我能幫你逃出去,還請你逃出去之前,把我弄死。
我不想被日本鬼子開膛破肚,取出我的心肝肺,再被做成標本。」
「做成標本?什麼是標本?」劉玉藍還真沒聽說過這個詞。
那女人沉默了一會兒:「你見過風乾的雞鴨魚肉嗎?日本鬼子把我們這樣,被注射過藥物的人,把肚子裏頭的內臟掏出來,放罐子裏頭,也不知道用啥水泡着研究,泡過的內臟還不腐爛。
然後趁人還活着的時候,把四肢固定住,釘上釘子,掛牆上風乾,他們管這樣的乾屍,就叫做標本。」
劉玉藍聽得忍不住「嘔,嘔,嘔——」乾嘔了起來。
這也太殘忍,太變態了,日本鬼子這些畜生,這是把這些女人們當成什麼了!
那女人又幽幽地道:「不光是我們這些女人,還有好些被日本鬼子抓來的男人,不聽話的,也是這樣對待的。聽話的,聽說直接被送到日本當勞工去了。」
劉玉藍本來胃裏就沒多少食物,吐出來的都是酸水,她用拳頭捶着牆:「這些日本鬼子,這些牲口可太他媽的不是人了!如果我能逃出去,有生之年,我必竭盡所能殺光日本鬼子!」
女人羨慕地說:「真佩服你,一個女人就能殺死那麼多日本鬼子!就算不為了別的,只為了你能殺日本鬼子,我也必須救你出去!」
劉玉藍眼含熱淚:「不,不是我一個人出去,我要帶你一起逃出去!你放心,我認識一個特別厲害的大夫,保證能治好你的病!」
那女人心裏根本就沒有相信,不過她也沒有跟劉玉藍爭執,時間不多了,日本鬼子要禍害女人們,估計快到時間了。
那女人告訴劉玉藍:「待會無論聽見什麼動靜,腳邊或者腿邊出現啥,你都不要怕!那是我叫來的幫手!」
劉玉藍不知道有啥幫手,還腳邊腿邊的,但是她也沒問。
覺得這女人,好像精神確實不太正常,估計被日本鬼子關進這裏,遭受的非人折磨,給折磨得瘋了。
好容易正常一會兒,自己提出質疑,再刺激了她,發起瘋來就不好了。
所以就靜靜地,不出聲,耐心地等着。
就聽見那女人發出「吱吱,吱吱吱吱,唧,唧唧,吱吱——」的聲音。
如果沒聽錯的話,這這這是在模仿老鼠的叫聲吧。
自從劉於藍她的婆家人,和整個村子裏頭的鄉親們,都死於日本鬼子投放的鼠疫以後,劉玉藍就對老鼠這東西,半點好感都沒有。但凡見到了,她都要打死了事。
這女人莫不是神經病發作上了,咋還學起老鼠叫了呢?
就聽見女人的鼠叫聲,響起來沒一會兒,竟然在小黑屋的牆角跟着響起了「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的應和聲,這聲音聽起來根本不是一隻老鼠,一聽就好多老鼠的樣子。
劉玉藍的頭皮發麻,而且她還感覺自己腳背上頭,趴着有軟乎乎的東西,還有啥東西,「嗖嗖」地從腿邊跑過去。
啊,這不會就是老鼠吧?
劉玉藍在心裏尖叫不已,但是沒敢發出尖叫聲音,就怕萬一外頭有日本兵聽見了,再進來。
那女人「吱吱,吱吱吱,吱吱——」跟老鼠們對話了好久,劉玉藍頭皮發麻,木然地聽着,啥也不敢說,更不敢問。
她也聽不懂鼠語,更聽不懂女人的吱吱吱是啥意思,只能等着。心裏更確定,這女人怕是真瘋了吧。
劉玉藍正在這兒胡思亂想着,就聽那女人聲音溫柔地對她說:
「我讓鼠鼠們去給咱們拿鑰匙了,等它們拿到鑰匙,咱們就可以把牢門打開,去外頭找機會逃出去。」
女人歇了口氣又說:「如果能拿到日本鬼子的手槍就好了,就不知道鼠鼠們能不能辦到。唉!」
劉玉藍覺得這女人的精神病,更嚴重了怎麼辦!她跟老鼠吱吱半天,就能讓老鼠聽她的話,給她偷鑰匙,還能偷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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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怕不是天方夜譚吧?
劉玉藍剛才還以為女人真有辦法,能有逃出去的法子呢,現在看來,分明是這女人瘋了呀,以為老鼠可以幫助她們逃跑。
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呀。
那女人心裏大概也知道,劉玉藍可能不會相信,她能讓老鼠偷牢房鑰匙,所以幽幽地說:「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過去要是想在家裏頭放老鼠藥,逮老鼠。
放藥的時候,千萬不能講出來,你要放老鼠藥的話。
如果講了出去,老鼠們就會聽見,它們指定不吃這老鼠藥,你放了也白放。
可你要是偷偷放藥,別聲張,也許還真就有老鼠會吃了,被藥死。」
女人又接着說道:「你不信麼?其實我告訴你,老鼠裏頭也有聰明的,也能聽懂人話。
我來這裏快三個月了,也是慢慢摸索出來的,屋子裏頭黑,啥也看不見。
只有老鼠來,我就省下點糧食餵它們,一來二去的就熟了,和它們成朋友了,我說讓它們幹什麼,它們就幹什麼。」
劉玉藍連忙附和地「嗯嗯」幾聲,感覺這女人瘋得果然厲害。
她自己在這琢磨,到底該怎麼逃出去呢,自己現在身上就一把小匕首,別的啥也沒有,有啥可以利用的東西呢。
正琢磨着呢,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然後:「唧唧,吱吱吱吱吱吱,唧唧,吱吱——」
劉玉藍的汗毛又豎起來了,媽呀,這群老鼠咋又來了呢?
就聽見那女人咯咯一樂:「鑰匙拿到了,拿到了!哦,還有一把手槍!我就說鼠鼠們果然是最厲害的!咯咯咯。」
劉玉藍根本就不相信,這絕對是女人癔症了,不然不能這樣。
就聽見窸窸窣窣地,有什麼東西牽住了自己的褲腳,還在往身上遊走。
劉玉藍那尖叫聲就卡在喉嚨里,頭皮發涼,身上發麻,正要抬腳踢,就聽見女人的聲音:「給你鑰匙,還有手槍,都是鼠鼠們偷來的。」
感覺到手裏,被塞進了一個冰涼地金屬物,摸着感覺還真像鑰匙。
等一下手裏又被塞了一把槍,這手槍的形狀,劉玉藍可太熟了,她幾乎睡覺的時候,都要帶着的傢伙什,能不熟麼。
這正是日本鬼子,從她身上搜出去的手槍,現在竟然失而復得了!
劉玉藍有手槍在手,心裏踏實了不少。
同時心裏瘋狂吐槽,原來不是這女人瘋了,而是自己見識少。更是暗驚,真是沒想到啊,這女人竟然真的可以命令老鼠,替她偷東西!
媽吔,這是啥神仙技能呀!自己也好想擁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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