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衝動了。」回去路上,這時已經沒有別人了,呂明塵才低聲說道。
旁邊的秦仕厚和趙瑜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里明顯也是這個意思——衝動了。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們也已經知曉,方鶴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拿定主意的事情,旁人很難動搖他的決心。
當然,這也是練武之人必備的素質,想要攀登武道高峰,必要有堅定的意志,不為外物所動搖。
「我考慮過了,沒有衝動。」方鶴笑了笑,知道大家是關心自己。
聽到這話,秦仕厚一下興奮起來,問道:「難道你有把握?」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方鶴乾脆的搖了搖頭,說:「沒有。」
如此的乾脆利落讓幾人差點沒站穩。
大哥,你沒把握答應的那麼快幹嘛?
這個問題由秦仕厚問了出來。
「那你答應他幹嘛?這小子明顯是不安好心的。」
「我知道,但我想試試。」方鶴慢慢握住拳頭,感受着力量。
「要是輸了呢?」
「輸了?那就努力修煉,下次再干他啊!」方鶴說的理所當然。
這話一出,其他三人都是一怔。
「你現在在新生中人氣很旺,如果輸了,對你的……」
方鶴擺了擺手,「那都是虛名,不用看得太重,唯有自己的實力才是真的。」
他對這個倒不是很在乎,畢竟任誰在高一的時候經歷過那種近乎武道之心破碎的感覺,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
於他而言,陳飛鵬的挑戰,不過是一場比斗罷了,可能這場戰鬥的關注度會有一些高,僅此而已。
說實話,呂明塵、秦仕厚、趙瑜三人在武道方面都很順利。
呂明塵自不必多說,從小就是天才,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好苗子,從初中開始就打遍初中無敵手,到了高中打遍高中無敵手,然後領悟武道之勢被『南大』招錄,進入預備班學習。
直到在遍地天才的預備班裏,他才遇到了對手——堪稱怪物的徐梓博和那個狂野女人柳櫻瑤。
除了徐梓博他沒贏過外,跟柳櫻瑤是互有勝負。
秦仕厚則是從小就在藏拙,周圍的天才不少,但沒誰關注到他。
再加上他不缺修煉資源,也不在外面炫耀他老子是誰,所以也沒誰來找他麻煩。
就這麼一直苟到了高中畢業,成功逃離家裏,放飛自我,一切也都很順利。
而在宿舍里家庭條件最差的趙瑜,在顯現天賦後也是得到了培養,雖然在高中里不是最受重視的那兩個,但也比很多人要強。
最後更是憑藉着堅持、努力、穩定,在高考中領悟了鐧勢,一鳴驚人,拿下陽新市狀元。
所以他們做不到,面對一場很大可能輸掉且關注度頗高的戰鬥還能保持淡然的態度。
秦仕厚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知道我高一分班的戰績是怎樣的嗎?」方鶴見他們沒有說話,於是自己開口了。
夏國境內,基本上每一所高中,都會有分班這個動作,不過是叫法不同而已。
「肯定是百分百勝率啊!」秦仕厚不假思索的說道。
在他想來,方鶴能領悟武道之勢肯定是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出來的。
「或許輸了個一兩場?」呂明塵想了下說道,他感覺方鶴既然這麼說,應該就不是全勝的戰績。
趙瑜點了點頭,他跟呂明塵的看法一致。
「三十場,我贏了十場。前十場,我只贏了一場。」方鶴慢慢說道。
???
「什麼?」秦仕厚驚呼出聲。
這容不得他不驚訝,能上『南大』的誰不是一校天才,可方才方鶴所說的表現可完全與天才二字掛的上邊。
「這是怎麼回事?」呂明塵皺眉問道。
以方鶴目前所表現出的潛力和實力絕不至於在高中階段就遭遇如此挫敗,除非他是後面才突然開竅,一路奮起直追。
「這個故事有些久了……」方鶴眼中閃過一抹追憶,娓娓道來。
「你爺爺這麼做是不是……」秦仕厚忍不住開口,但說到一半,又突然止住。
方鶴知道他想說什麼,於是直接說道:「太過分了?對自己的親孫子,下這麼重的手,並且在事後還沒出面幫助,任由我沉淪掙扎。」
秦仕厚撓了撓頭,緩解尷尬,但也沒有否認方鶴的說法。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同時也很好奇後面的事情。
不光是他,呂明塵和趙瑜也很好奇。
方鶴先前並沒有說出自己大伯的事情,想了想,他說:「我爺爺是一名軍人,他以他的身份而驕傲,願意為國家去戰鬥,同時我還有一個大伯,但我從小都沒有見過他。」
「直到我上大學前,爺爺才跟我提起了我大伯。」
「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隕落了,據說天賦還不錯。」
「而我的老爹天賦一般,不適合修煉,可我適合……」
聽到這裏,三人對方鶴的爺爺和大伯肅然起敬,都是為夏國付出過的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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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應該把你好好培養,更好的成長啊!」既然說到這裏了,秦仕厚索性就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了。
「他已經失去一個優秀的兒子了,我是他唯一的孫子,他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讓我繼續順風順水的下去,所以他做了這個決定。如果我能靠自己走出來,那以後面對各種挑戰也能應對,如果我走不出來,可能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了。」方鶴慢慢的說着。
「這是你爺爺跟你說的?」呂明塵問。
「不,是我猜的,但我想,他的想法應該差不多是這樣。」方鶴輕輕搖頭。
「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爺爺這樣做會不會有些……」秦仕厚暗恨自己平常語文課上沒認真學習,現在搜腸刮肚都找不出來一個不是貶義又能表達自己意思的詞語。
「自私?」方鶴挑眉問道。
秦仕厚默然。
「站在我的角度他確實是自私的,完全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任由他在後面操作,一旦不慎,我可能就真的廢了。」
方鶴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但人心都是偏的,誰能說自己沒有私心呢?」
三人緘默,都在思考。
夏日的白天總是格外的漫長,天光透過路邊綠植的縫隙照射到他們身上,明暗交錯。
「那你,對你爺爺有怨嗎?」
快回宿舍了,才有一個聲音響起。
「他是我爺爺啊!可能他的做法確實有失妥當,可我現在已經走出來了,不是麼?回首過往,那是我非常寶貴的經歷!」
這個聲音的語氣非常的輕快,似乎風一吹就能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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