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把那張假地圖拿在手裏,皺了皺眉,「二舅,這是大理天龍寺的那張。」
「也就是說,真的在高華手裏。」
「不應該呀,高華是怎麼知道經書的秘密?」
「大概是發現你找各種《四十二章經》,自己猜到的。」
竹心嘆了口氣,「也對,既然你能猜到,高華自然也能猜到,是我小看他了。」
魏二爺抿着唇,是他大意了,他應該先檢查羊皮碎片。
這邊餅姐說,「我去大理把它拿回來。」
「高華這邊早有防備,只怕不會這麼容易。還是從長計議吧,他手裏只有一張羊皮碎片。不如聯繫他,看看他願意用什麼交換。」
餅姐不以為然,「等我拿不到再說。」
餅姐很自負啊!真應了那一句話,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竹心見差不多了拱拱手,「不耽誤你們研究大事,若有需要再聯繫我。」
竹心要走時被魏二爺叫住。
「走完這一步你再也不能回頭了,不如留在我麾下做事吧,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竹心垂着眸。
「我倒是想,只是他不願意。等事情了了,我打算和他隱居江湖再也不過問你們這些大人物的事。」
魏二爺調侃道,「不想成神了?」
「有首詩不是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嗎?人各有志,我就不搶你們的飯碗了。」
「那也好,鶴鳴是我外甥。只要他不再生事,我也想給他留條生路。」
竹心堆着笑臉,「還得是二舅心胸廣闊。」
魏二爺忍不住笑了笑,再聰明的人一旦有了弱點就跟凡夫俗子沒什麼分別。
竹心回到帳篷里見宋鶴鳴坐在那眼巴巴的等着她。
宋鶴鳴拉着她坐下。
「怎麼去了這麼久?」
「總得虛與委蛇一下吧。」
宋鶴鳴氣鼓鼓地看着竹心。
「早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我就……」
「你就怎樣?你就不來了?」
「來肯定是要來的,你也不給我傳信,子舒也不給我傳信。」
「你還好意思說。」竹心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紅瑪瑙手串。
「你是不是傻?紅瑪瑙在西北是定情的。多虧我沒有嫁到西北,要是被那個曹校尉看見,家暴我怎麼辦?」
「你才傻呢,知道紅瑪瑙是定親的,那你還戴。」
靠,她關竹心被人一句話KO了。
而宋鶴鳴卻說,「其實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在決定救姑姑時,你就知道無論結果如何京城肯定容不下你,所以才要嫁到西北的。只是沒想到他們連你嫁到西北也容不下。」
竹心故作輕鬆地說,「聽喬子舒說你一直在找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呢。」
「我打算先往西北走再到西南,然後是江南、中原,最後是北邊。無論如何也得先找上三年。
「為啥得先找三年?我又不是你娘,你在這守孝呢。」
宋鶴鳴打她一個手板,煩死她了。
「反正我想好了,等我找到你,再也不會把你交給別人了。」
竹心白了他一眼,背個炸藥包搞得自己多厲害似的。
宋鶴鳴輕聲問道,「你流落西南這些天害怕了嗎?」
事情接連發生,竹心沒來得及害怕。
被宋鶴鳴這麼一問,竹心想起那天她差點死於劍哥的劍下,刀哥反殺劍哥時,劍哥的血濺了她一臉的場面。
竹心想起剛來八方館。她住在剛死過人的屋子,她睡在衣櫃裏,那天半夜胡賢溜進她屋裏的情景。七月份天氣很熱,衣櫃裏很悶,她出了一身痱子。
然後是李明,如果忽悠不住他,怎麼辦?把人殺了會更麻煩。她應該從了他嗎?她當時沒敢往下想。
那個毒蘑菇粉其實是為她自己研究的。只是一直沒用上而已。
竹心有些茫然,嘴角翕動卻沒說出話來。
「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沒事了。」
宋鶴鳴拍着竹心的背,輕輕地說。
竹心睡着之後,宋鶴鳴出了她的帳篷去找孫大郎。
孫大郎睡眼惺忪地看着宋鶴鳴。
「侯爺怎麼還不就寢?」
「我沒帳篷啊,怎麼就寢?我這不是找你來了嗎?」
孫大郎以為……但他不敢把以為的說出來。
兩人剛要睡下,就聽宋鶴鳴問,「竹心來了西南受沒受過什麼欺負?」
孫大郎警鈴大震毫無睡意,他之前冤枉過她是吐蕃逆黨,這算嗎?
「我們之前不是特別熟悉,只是一起去了大理的秋水山莊算是共過患難。她以前一直在八方館,胡賢也是八方館的,他們應該挺熟的。」
「八方館是做什麼的?」
聽起來像個茶館。那竹心能做什麼,點茶嗎?她那點茶的手藝還不如他呢,茶館能用她嗎?
孫大郎弱弱地說,「八方館是個花樓。」
「什麼?」
……
胡賢看着對面一臉怒容的宋鶴鳴和委委屈屈的孫大郎。
「聽說你是八方館的跑堂。竹心在裏面有沒有受過欺負?」
胡弦僵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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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打算做什麼?」
「你說吧,我都記下來,誰欺負過她,我就殺了誰。」
胡賢想到了說辭,「她一進八方館就帶花娘們掙銀子。平時對底下的人出手闊綽,對上面的人還十分會出主意。大家都很喜歡她,沒人欺負她。」
宋鶴鳴有點不太相信。
「那畢竟是花樓,客人們就沒有什麼言語調戲,動手動腳什麼的。」
「畢竟是花樓,那不是很正常嗎?」
宋鶴鳴殺氣騰騰,「究竟有誰,你說出來,我把拔了他的舌頭,剁了他的手。」
孫大郎立刻找補道,「不不不,那是對別人。對竹心從來沒有過,你不知道竹心長得特別像我們西南當地信的一個菩薩。對她只有尊敬,沒有褻瀆。」
「對對對,只有尊敬,沒有褻瀆。」
宋鶴鳴皺着眉,這也不像花樓啊。
「那就沒有什麼客人點她嗎?」
胡賢只好說,「倒是有一個,他是我們當地的富商。竹心幫着牽線讓他做了個小官。他拿銀子給竹心包了以免生事端。不過他肯定沒動過竹心,這點我可以保證。」
「那為何我問她過得如何?她看上去很難過呢。」
胡賢好想原地去世,大哥,你別難為我了行不,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叛徒啊。那畢竟是花樓,你以為是來度假啊。
見胡賢不說話,孫大郎只能硬着頭皮接着說,「她怕你介意,被你一問,她就很難過。」
「我是那種不明是非的人嗎?」
胡賢跟了一句,「對對對,那個紅瑪瑙手串是您送的?」
「怎麼了?」
「她說是情郎送的,要等着她的情郎來救她呢。」
宋鶴鳴雖然板着臉,但忍不住嘴角上揚。
「我這不就來了嗎?你要是想到什麼就告訴我,我先回去了。」
宋鶴鳴被人帶回孫大郎的帳篷。
宋鶴鳴走後,胡賢問孫大郎,「大公子怎麼不回去?」
「要不我跟你對付一宿吧,我不敢回去。」
胡賢,「……」
「你說咱們都什麼情況了,有今天沒明天的,他還有心情談情說愛。其實小胡,我更看好你。」
胡賢白了他一眼,「哎,您之前不是還想納了竹心嗎?這事是不是得跟侯爺講講。」
孫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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