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從七月初三花娘月牙的生辰宴開始說起。
原本宴會上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這時外面有人推門進來。
一個穿着綢緞料子的男人嚷嚷道:「不過是群找低賤花娘的阿貓阿狗,也配上三樓來?」
這男人旁邊跟着的是八方館的花魁牡丹,還有一個比他年輕幾歲的公子。
劉縣丞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陳縣尉,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呢?」
陳縣尉仿佛是剛看見他一般。
「劉大人原來也在,卑職與李明正商討修補城牆的事。不像大人這麼有興致,此時竟然還在宴樂。」
陳縣尉叫陳炎,陳家是雅州有名的豪強。二十多歲沒有功名,靠家族關係也混成了縣尉,與寒門出身劉縣丞素來不合。
劉縣丞不甘示弱地說道,「就許你在商討城牆的事,你怎知我沒商討此事?」
「李家是雅州有名的富商,不和李公子商量。難道像你一樣跟販夫走卒們商量。」
眾賓客雖然心裏生氣,但因說話的是陳炎沒人出聲反駁。
而牡丹掃了一眼在場的花娘。
「若無事,大家都散了吧。」
眾花娘有些害怕,都盯着月牙。畢竟今天是打着給月牙過生辰的名號辦的宴會。
而月牙看着竹心。
為何這些粗俗潑辣的花娘會怕花魁牡丹?
花魁牡丹相當於娛樂公司的一姐。一姐談一部戲總會給同公司的演員一些機會,讓其參演一些角色。
同理花魁能接觸很多大型宴會。若是缺人作陪,推薦幾個人過來輕而易舉。
所以得罪牡丹相當於放棄她手裏的資源。
初來乍到遇見能力超強的公司一姐和背景超強的金主爸爸。這個局面,作為老人應該苟着,作為新人應該慫了。
可竹心回頭看了一眼這群烏合之眾。如果今天慫了,隊伍就散了,招牌也打了,局只怕再也組不成了。
所以竹心只能硬着頭皮往前干。
「其實劉縣丞今日來月牙生辰宴是專門為了找崔大才子的。聽聞崔郎的畫一幅可值千金,但崔郎不願為權貴做畫。今日妾身斗膽替劉縣丞問一句,崔郎可願為雅州的百姓做畫?」
竹心決定道德綁架,把壓力給到十二郎。
因地處邊境,雅州的城牆更加重要。
雅城多雨,城牆損壞得比其他州縣要快,如今西邊的牆塌得厲害,在座的賓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他們沒想到有一天能在宴會上聽到官府的上官們討論此事。這是他們配聽的嗎?
崔十二郎倒是沒覺得自己不配。只是沒想到有一天可以為黎民百姓作畫。
「榮幸之至,所做之畫請劉縣丞替我賣了,所得皆歸州里。」隨後又轉頭問道,「今日我要作《月牙生日宴》讓諸君入畫,可否?」
劉縣丞頗為意外。
「十二郎高義,只聽聞十二郎擅山水畫,竟還擅人像。」
十二郎微微一笑,「遠勝山水。」
竹心聞言便道,「此畫一出,必將勝過《韓熙載夜宴圖》。」
劉夫子最先反應過來。
「家中有一好的畫軸,十二郎等我現在就去取來。」
說完就像風一樣地跑了出去。
王隊長詫異的問道,「夫子,這是怎麼了?為何這麼着急?」
竹心解釋道,「若月牙生日宴成為曠世名畫,諸君就隨着畫作流傳千古了。到時候便是子孫也可拿來吹噓,祖上曾與十二郎、劉縣丞一起飲宴,只為商討雅州城牆之事。」
而主座上的月牙聽見封筆三年的崔十二郎要為她作生辰圖,心潮澎湃。
「今日奴家要把所得生辰禮全部捐出,也為雅州略盡綿薄之力。」
米鋪老闆突然說道,「月牙姑娘大善,我願出三百兩,捐給州里。」
「我出一百兩,捐給州里。」
「我出五十兩,捐給州里。」
假名媛生日宴不知為何變成了慈善晚宴。
本來要起身的花娘們又重新坐下,看着牡丹的眼神都帶着正道的光。
前有愛豆挺身而出,後得席上賓客傾囊相助,劉縣丞瞬間有了底氣。
「不知陳大人籌到多少善款?」
陳炎臉色變得鐵青。
這時竹心過來對劉縣丞說,「大人,十二郎叫您過去。」
如今崔十二郎正在偏廳準備筆墨、顏料。
而竹心把徐縣丞領到偏廳卻沒進去。
「大人可知奴家原是京城大戶人家的丫鬟。」
劉縣丞點頭,「聽金釧說了,姑娘確實很有見識。」
竹心卻嘆了口氣。
「只因行事張揚被人所怨,才被賣到這花樓里來。希望劉大人以奴家為戒,千萬不要為逞一時之快步奴家的後塵。」
劉縣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身回到前面,乾巴巴地說道,「山體滑坡為村子重建房舍的事,陳大人可願留下來一起商議?」
陳炎看出他是在給他台階下,剛要說話。
那邊的貨郎卻道,「重建屋舍是不是需要泥瓦匠啊?即使替鄉親們做事,小人可以說服幾位做泥瓦匠的朋友,不收工錢只供吃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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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還需要石灰啊?我正好有個朋友石灰進多了,打算賤賣呢。」
眾人七嘴八舌搞得劉縣丞心裏暖融融的。
「我替鄉親們謝謝諸位。」
而陳炎面露不悅,小門小戶就是小家子氣,那些東西才值幾個錢?
陳炎剛要拂袖而去,就聽剛才那個圓臉嬤嬤說,「真想不明白,崔郎是清河崔氏的大才子為何千里迢迢來了雅州?」
陳炎的看了一眼偏廳,「不會是上面派來考察雅州的吧?」
「陳大人果然見多識廣,聽您這麼一說奴家茅塞頓開。」
陳炎聽罷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一邊往偏廳跑一邊道,「十二郎,我家裏有塊好墨,現在就差人拿過來。」
竹心:「……」
劉縣丞:「……」
眼見陳炎融入宴會中,牡丹還在宴會上彈了一曲。
眾賓客都無比期待花娘們的生辰宴。這宴會來一回賺一回呀。
而此時竹心卻悄聲退去,回了自己的房間。
城牆的事情這麼重要,可州里卻要靠募捐所得。作為邊陲要塞雅城怎麼可能沒錢呢?大皇子不是剛到西南賑災了嗎?
而原本是販夫走卒們互惠互利的宴會怎麼就拐到雅州的政務上了。
之前竹心認為多方博弈折中之後,她被發配西南。
她都打算在雅州養老了,卻發現西南也許是個隱藏副本。
竹心破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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