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宮中集英殿辦了一場春宴。
春宴幾乎年年都會辦,就是把少男少女弄到宮裏相親的宴。一般就是男男女女才藝展示吟詩作對,互動就是高行酒令。如果有在宮宴上看對了眼,回去後就可以去女方家裏提親。以往春宴上都能成上幾對兒。
去年因為徐府案二三月過得亂亂糟糟的,春宴也就沒辦。所以今年的春宴太后命皇貴妃好好操辦操辦。
宮裏上下為此事忙碌,連花房也不例外。不過竹心因為上吊的事在屋裏休養,成功將此事躲過去了。
直到宴會佈置得差不多了,她才漸漸「好」了起來。
下午金泉過來找竹心,有些為難地問,「竹心,御花園管事姑姑讓咱們去取幾盆花拿回花房養着。指名讓你去,咱們去還是不去?」
竹心想了想。
「還是去吧,都指名點姓了。要是不去還得想別的法子讓我去。怪累的。」
金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那群人都在想什麼,天天就知道生事。他似乎忘了他以前有事沒事還愛打人呢。
「那我陪你去吧。如今那些貴人應該剛進宮都在集英殿呢。我們現在去御花園,應該沒人。」
竹心和金泉去了御花園果然那邊沒人,把花裝在車上往回走。
指名點姓讓竹心來取花確實很奇怪,尤其今天還有這麼多人進宮。金泉怕出岔子,卯足勁兒推着車,腳下像踩着風火輪。
竹心暗自搖頭,老虎夾子如果就擺在前面,加快腳步也只能加速掉進陷阱中。有什麼意義?
這時對面一群年輕的小姐公子們三三兩兩的往這邊走來。
金泉有些詫異,「以往都是先在集英殿用膳再去御花園的。今日怎麼直接去了御花園?」
竹心撇了撇嘴,「可能為了讓我與貴人們相遇吧。」
金泉聽罷背後冒着冷汗。這也不知是哪只船要辦的事。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金泉囑咐道,「扶着車,低頭,別說話。」
他們一起貼着牆角走,儘量降低存在感。
一道女聲叫住了他們。
「你就是竹心?」
竹心迅速地掃了一眼過來的人。三個姑娘年紀應該比芷萱小一些。現在說話的是她們正中間的那個,她帶着的是山口冠,十有八九是宗親。
「回貴人,奴婢正是竹心。」
「見了本縣主為何不行禮?」
竟然還是個縣主,也不知是哪家的。竹心不欲與她糾纏,直接跪下行了個全禮,主要是半蹲着一會再不讓她起來更累。
「奴婢給縣主請安。」
那縣主上下打量她,依舊不依不饒。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如今干起了苦力?」
而她旁邊的小姐跟着說,「她就是那個竹心吶,還以為什麼神仙人物呢,長得一般啊。」
竹心跪在地上,垂着頭只能看見前方人的下半身,這個視角挺有意思的,不遠處的男男女女正放慢腳步,向他們這移動。應該都是過來吃瓜的。
竹心沉默讓那縣主有些不耐煩。
「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回縣主的話,您說得對,奴婢不厲害,奴婢干苦力。奴婢長得一般。」
這倆人是不是有毛病?
春宴上這麼多人都是來相親的,女子展示的是溫柔端莊。搞這套為難她對自己有什麼好處?也不看看旁邊另一個小姑娘就挺聰明的。默默地走到一旁都不與她倆站在一處了。
然後那縣主壓低了聲音。
「就你也配和侯爺扯到一處。」
竹心跪在那低着頭,看着前面三三兩兩加在一起十多個人的鞋子和腿,無言以對。
宋鶴鳴竟然還有愛慕者?
圖他什麼,也是,他家世好有爵位、長得俊武功高。
都見二哈可愛,誰知道二哈拆家。
「對對對,不配,不配。」
竹心一邊機械回復,如沒有感情的AI,一邊看着前面的宮道上跑過來一個人。那人跑得極快,然後還跳起來了。竹心抬起頭看見那個跳起來的人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後穩穩地落在她面前。
縣主驚呼道,「侯爺,你怎麼……」
沒錯,來的是宋鶴鳴。
竹心以為宋鶴鳴會把她拉起來,但是他沒有,壓根就沒搭理她。
竹心想也許在宮外這麼長時間,他已經學會了謀定後動。那縣主是來宮裏做客,也不會真把她怎樣。
但竹心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宋鶴鳴要是能忍下,剛才還翻什麼跟頭啊?
這時宋鶴鳴伸手扯下縣主頭上的山口冠。由於他力道太大,縣主的頭髮也被扯下來了,十分的狼狽。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只聽見眾人數道驚呼聲。
那個精巧的冠子「砰」的一聲砸在牆上。冠子變了形狀,寶石落了滿地。
縣主披頭散髮,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鶴鳴。
「侯爺,你在做什麼?」
宋鶴鳴說的理直氣壯。
「羞辱你啊。」
縣主驚恐地看着宋鶴鳴說不出話來。
而宋鶴鳴看着縣主旁邊的姑娘。
「剛才不是挺能說話的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說話呀!」
那姑娘嚇的退後了兩步,然後腿子一軟栽倒在地,然後哭了起來。
宋鶴鳴轉過頭來。「你就是金泉?」
在牆角瑟瑟發抖的金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奴才見過小侯爺。」
「聽說皇宮的花房你說了算,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這麼厲害嗎?」
宋鶴鳴說着抬起了手,竹心起身拉住了他。
竹心掰開他的手,手裏是一把簪子,剛才扯縣主冠子從她頭上取下來的。
「宋鶴鳴你想幹什麼啊?金泉再不濟也是有品級的太監。你說殺就殺了?」
半個月沒見,竹心看着人還是挺精神的,確實也瘦了一圈,臉也沒有以前圓了。
宋鶴鳴胸腔起伏更多的還是怪自己。
「我殺了他,頂多挨一頓板子,難不成還為這個狗東西償命不成?」
金泉聽罷,把自己縮成了一小團。
竹心單手掐着腰,抬頭望着天。
「對,一個管事太監的命不算什麼。那縣主呢?今夜若有人把縣主殺了,偽裝成上吊自盡的模樣。眾目睽睽之下,你把人家冠子摔牆上,人家一時想不開死了。這筆賬會算在誰的頭上?」
宋鶴鳴,「……」
竹心長嘆一聲,「鶴鳴啊,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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