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藤本往一旁讓開了半步,朝雲閒鶴做了個『請』的動作。
少年漂亮的異色瞳從男人的身上移開,落到了那個甚至透不進去多少光的麵包車內。
鼠灰色的車座不知道經歷過什麼。
即便明顯是被清理過了,雲閒鶴仍然看出了上面殘留着的極淺的一些污漬的痕跡。
腳踏墊上還有細微的、沒清理乾淨的煙灰。
最重要的是,
剛才藤本開門的時候,雲閒鶴聞到裏面飄出來一股煙臭味。
混合着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車載香氛。
再加上,車子被長時間暴曬過後,怪異的橡膠味。
嗅覺遭受到暴擊的雲閒鶴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果斷向後退了兩步。
「我可以走過去。」
清冷冷的聲音這般說着,明擺着拒絕。
一旁的藤本復很顯然也聞到了車內飄出來的怪味道。
他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交疊在一起的手也不自覺的攥緊。
若不是怕眼前人察覺出什麼端倪,他的表情說不準已經陰沉下去、或是扭曲。
那些蠢貨。
藤本復微吐出一口氣,臉上依舊維持着那個怪異的笑,生硬的說道:
「恐怕不行,雲先生,我們談話的位置離這裏很遠。如果您選擇走過去的話,時間上,我們會錯過午餐。」
講到這裏,藤本復頓了頓,提議道:
「這樣吧,我這就打通電話給您換一輛新車如何?」
雖然對方表現的非常體貼、好說話。
但話里話外都透着一股『雲閒鶴一定要上車跟他走』的勢在必得的壓迫感。
見雲閒鶴沒有第一時間回自己,藤本復就當對方是默許了,甚至開始編輯短訊喊人換車。
早知道眼前人這麼容易就跟他們走了,當時說什麼也要開一輛好車來。
而不是這輛平時用作綁架或處理東西的車。
想到這裏,藤本復偷瞄了一眼雲閒鶴。
沒心沒肺?有恃無恐?
還是說,直到現在都沒有察覺?
編輯短訊的手指微停頓了一下。
看着還有心情打量停在路邊野花上的蝴蝶的雲閒鶴,藤本復恍然。
是他疏忽了一點。
眼前的人已經失憶了,自然也就失去了身為一個大集團負責人該有的警惕性。
…還真是,感謝老天啊……
「不在這裏說嗎?」
這可不是剛才對方說的『離得不遠』。
剛把短訊發送出去的藤本復身形一頓,緩聲說道:
「哈哈,雲先生您真喜歡開玩笑,哪裏有人在樹林裏商討生意的。還是說,您有什麼顧慮嗎?」
目送蝴蝶飛走的雲閒鶴收回了視線。
半垂着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了站在樹蔭下的藤本復。
大概是因為不常做表情的原因,對方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笑起來更像是被線提起來的木偶。
外加,發完短訊後,對方半睜開的眯眯眼裏,透着一種詭異的亢奮。
處處都不像是正常人。
風過,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脆響。
蟲鳴不知何時停息了。
「我不想去了。」
聽到這話,藤本復臉上的笑容更假了。
但他依舊沒有放下嘴角的弧度,只是像一個正常的推銷人員,努力挽回着雲閒鶴:
「雲先生不要這麼說,為您特別準備的車子馬上就會到了。而且,我們談話的地方離這裏也不遠,我保證您很快就會回來的。」
叮鈴鈴——
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
藤本復準備遊說的動作一僵,眼睜睜的看着雲閒鶴從口袋裏掏出還裝在防水袋裏的手機。
隔着塑料薄膜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綠川光』,雲閒鶴抬頭望向藤本復,再次重複了方才的話:
「我不想去了。」
他要回去了。
上揚的唇角徹底拉平。
雲閒鶴幾乎是在電話鈴聲中見證了藤本復變臉的全過程。
那張本就滿是疲憊的面頰,在失去用作遮掩的笑容跟平和後,顯得格外喪氣。
半睜開的眼睛裏透着一股子陰冷。
「你不想去也得去。」
藏在樹後的人行動了。
鞋底踩踏草地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雲閒鶴平靜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圍上來的人,沒有絲毫驚訝。
堵在他身前的藤本復見狀,瞭然的說道:
「果然你剛才已經發現了。」
「嗯。」
有問必答,莫名其妙的禮貌。
聽到這一聲回應的藤本復挑了挑眉,扯了下嘴角,循循善誘着:
「不要緊張雲先生,我們只是想請您過去聊一聊而已。我保證您會對我們的研究和後續計劃感興趣。到時候,只要您加入我們,我會親自開着好車將您送回來的。」
周圍的黑衣人隨着對方的話一步步逼近。
雲閒鶴站在原地沒有動,臉上絲毫看不出害怕的表情。
只是在藤本復談到計劃、眼底露出那種近乎癲狂的向往時,他才微皺了一下眉頭。
令人厭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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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雲閒鶴不回話,藤本的眸色微暗,語氣也變得沒有那麼客氣:
「當然,如果您不配合,我也不介意強行請您去。不要擔心,事後我會向您道歉的。」
手裏的電話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達到了限制接聽的時長,自動掛斷。
雲閒鶴低頭看了一眼還亮着的屏幕,轉身準備按照原路返回。
「我不想聽。」
他記得諸伏景光之前向他解釋過,目前他的公司由一位叫七里初的助理打理着。
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由對方管理。
所以,對方如果想合作,可以去找七里初。
跟他沒有關係。
失憶的勇者思維非常清晰。
但很顯然,藤本背後的那位之前多次在七里初那裏碰壁,已經失去了耐心。
而綁架七里初那個把公司當家的人,顯然比綁架一個失憶、病弱的總裁的難度要高。
所以,這次的合作是強行的。
必須要成功的。
準備離開的人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
大抵是因為想要留下良好的合作印象,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只是呈包圍狀擋在了雲閒鶴身前。
被攔住去路的勇者掃了一眼周圍這些塊頭都比他壯的黑衣人,平淡的說了句:
「讓開。」
「雲先生,您還是不要反抗的好,我們也不想對您動粗。更何況,我們只是想跟您談筆生意而已。」
藤本復假惺惺的說着。
當看似沒有情感的人偶暴露出他內里腐爛的惡意時,就再也沒有跟勇者好好談話的機會了。
少年掀了掀眼帘,語氣帶着讓人不可違逆的壓迫感:
「讓開。」
被直視的黑衣人有一瞬間的僵硬。
就在他即將有動作時,站在雲閒鶴身後的藤本復短促的笑了一聲:
「看來,我們只能親自動手,請雲先生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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