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點頭,抬腳走到他們身邊,「爹,娘,我回來了。」
她看了看目光冰冷的柔弱女子,仔細看過那張臉,喊道:「大嫂。」
聽見這聲稱呼,王芬眼底更冷了幾分,看着路奕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殺夫仇人。
不等他們聊開,老婦人神情一僵,轉而刻薄散去,勾勒出熱情的笑。
「嗐,我就說嘛,我瞧中的人家沒有孬的,租金肯定是交得起的,這樣吧,兩日,兩日後我來收取租金。」
她按捺住一臉不高興的白胖男子,貪婪的在路奕順滑的衣料上看了又看,尤其看向腰間墜着的那枚明顯不凡的玉佩時,嘴巴咧的更開了些。
路奕身子挺拔,不懼周身打量的目光,衣服是好料子,玉佩更是她當皇帝時收到的壽禮。
人靠衣裝馬靠鞍,穿得體面了能省去不少口舌。
「不必了,我們今日就退租。」路奕冷冷道,轉而對着審視她的路建道:
「爹,兒子租了套兩進宅院,比這裏寬敞些,不如今天就搬我那兒去住吧?」
路建仍一言不發,死死盯着當初離家的二兒子。
路奕不讓他盯了,直接進門收拾要帶過去的東西,再盯下去總感覺自己要挨巴掌。
原主做的事是夠混賬的,但是她能躲一巴掌是一巴掌吧。
「你們真搬啊?別啊,凡事都可以商量的,我降半成租金!一成租金!真的不能再降了!」
門外的文婆子着急的上躥下跳,這是老房子,她當初是打量着這戶人家急需又傻呵呵的不講價才撿了大便宜。
沒有真不租的意思啊!
沒人搭理門外的文婆子,將用得上的東西搬上板車後,路奕看王芬從屋裏抱出一個四歲大小的孩子,就將胳膊伸過去,讓她扶着上板車坐着。
王芬並未看她,將孩子遞給劉雙,「娘,您抱抱寬哥兒吧。」
婆媳兩人帶着孩子上了板車,路奕自顧自收回被冷落的胳膊,轉頭跟眸光泛冷的路建對視一眼。
路奕小心翼翼笑了一下,道:「爹,咱們走吧,先出這條巷子往左拐。」
不知道是不是板車挺重,還是路建心裏有其他打算,反正胳膊用來使勁拉板車了,暫時沒有給路奕一巴掌。
路奕拉着板車心裏也在哀嚎。
看原主大嫂對她的態度,估計原主大哥的死也離不開原主,沒準就是鬱結於心慪死的,覺得原主私奔是他沒有管教好弟弟,或者怒火攻心氣死的。
原主父母沒了大兒子,二兒子私奔多年,心裏對原主的態度她也大抵感覺到了。
不好辦啊,路奕輕輕嘆了口氣,繼續拉車。
進了院子,路奕將板車上行李搬下,路建一副不想看見路奕的模樣,也沒有阻止路奕的舉動。
「我半個時辰後回來。」路奕說完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幾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小二!你又要去哪兒?!」劉雙三步兩步追過來,伸手一攔。
「站住!」路建瞪着眼睛看過來。
路奕回頭,只見抱着寬哥兒的王芬也從屋裏出來了,路奕對上他們焦急的眼神,像是怕自己再次私奔,想了想將手上的空籃子往劉雙面前遞。
「娘,跟兒子去集上逛逛吧?好不容易見到你們了,我想去買些好菜一家人一起吃。」
廚房置辦的東西不多,基本的鍋碗瓢盆油鹽調料都有,就是沒放新鮮食材。
她本來準備今天省事吃盒飯的,中午糖醋裏脊,晚上水煮魚片。
……留着當夜宵吧。
路奕將腦子裏冒着紅油的水煮魚片甩開,去豬肉攤前選了塊新鮮的前腿肉,炒瘦肉是最嫩的。
路奕將兩斤的前腿肉放進劉雙的籃子裏,「娘,還有什麼要買的?正好一道買回去。」
「得買點菜。」
劉雙扯着路奕的袖子去了菜攤,選了一斤多重的菠菜,古井無波的眼睛裏也划過一絲波瀾。
兩人逛了一炷香的時間,提着滿噹噹的籃子往家裏走。
劉雙進了廚房,說什麼也不用路奕,路奕索性陪路建在堂屋坐着,兩人大眼瞪小眼。
「爹,喝點水吧。」路奕伸出兩根手指推了推茶杯。
路建目光直勾勾盯着路奕,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從喉嚨里發出低啞的聲音,「回來就好。」
「以後就待在我們身邊,爹只剩你這麼一個兒子了。」
路奕面上扯出一道笑,「爹,我回來了,兒子已經長大了,您喝水。」她又推了推茶杯。
路建心中有千言萬語,可一看見次子好端端的回來了,還笑着給他倒水,他就喉嚨一哽,什麼指責斥罵都說不出口了。
次子走的頭兩個月,他是恨不得把人抓回來罰一頓皮開肉綻的板子,慈父多敗兒,以往是他太縱容小兒子了。
可到後面就越來越擔心,次子什麼都沒帶走,在外面處處要花錢,身邊還有那個居心不良的女子,他擔心的食不下咽,看誰都不順眼,動輒遷怒……
路建深深嘆了口氣,掩住眼裏的淚花喝了半杯的水。
路奕在椅子上坐下,眸光一動往前看去,一個小豆丁歪歪扭扭的扶着門框,睜着黝黑的眼睛看向他們。
懵懂的眼神讓路奕心裏一軟,起身將他慢慢抱起。
「爹,這就是我小侄子吧?叫寬哥兒?」
「是,寬哥兒是早產生下的,很乖,平時不愛說話,也不愛見人。」
路奕握了握寬哥兒的小手,軟綿綿的像小玩具一樣,路奕將他放在自己腿上,從一旁拿出一包糕點。
「寬哥兒,我是小叔,我給你買了棗泥山藥糕,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
腿上的孩子仰頭看她,點了點頭後往路奕懷裏靠,特別親昵依偎,路奕這個被親近的人心裏忍不住一暖。
廚房看見這一幕的劉雙又哭又笑的,「真好啊,以後日子一定能好過起來的,小芬,你說是不是?」
「婆母說得對。」
王芬放下手裏正在清洗的菠菜,應了一聲後嘴邊扯出淡淡的苦笑,不然呢,她難道還能對路奕做什麼嗎?
丈夫身子骨本來就差,婆母他們又特意瞞着路奕。
被寵大的孩子無所顧忌追求自己的生活,將二房前程拋之腦後,丈夫鬱結於心,時也命也,她又能怪誰呢?
喜歡快穿:聖母們太慘,宿主絕不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