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揉着腦袋,眼淚汪汪的瞅着自己的樣子,明明知道那是裝的,卻還是有些心疼,伸手給他輕輕的揉了起來。
阿柘被揉的舒服了,本來惦記了一夜一天的問題,也好像變的不是那麼重要了。
或者,其實他只是想到四哥的身邊,那些都是藉口?可惜,阿柘是沒有這種覺悟的,他從來不是那麼敏銳的人。
不過,自從那次見到賈家的大老爺之後,他雖然請過四哥幫忙,讓他給那位指一個厲害的夫人,後來卻因為對四哥的信任和對賈家的不在意,之後就再沒有關注過那件事情了。
喔,還有林黛玉的林家,當時還拜託瞭然師傅專門去給他們看過病呢,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效果,這些自己雖然不知道,也一直沒問過,但是四哥一定有收集過消息。
阿柘早就發現了,他這位四哥對待他的事情上,總是力求完美,一點點小事都要知道的清楚明白才罷休。
雖然,一般人可能會覺得被冒犯,沒有*,但是阿柘卻只感覺到了濃濃的被關懷的喜悅。
他意外死亡,離開了前世溫暖的家,獨自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的第一天,就要面對再次失去生命的危險,即使最後保住了命。
也改變不了他曾經被遺棄的事實,再加上那來源於靈魂深處的源於第二次死亡的恐懼,讓他總是缺乏安全感。
雖然,了因和瞭然還有寺廟裏的大小和尚們對他都很好,但是那種恐懼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直到遇到了四阿哥,他才稍微有了些心安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讓他沉醉。
他想,他們前世一定是認識的,而且關係一定很好,就不知道,怎麼會一同來到了這個略微有些坑爹的世界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柘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當然,如果他的修為能夠更高深一些,他會更加滿足的,四哥如果能在精神力的修煉上讓他不要總是被打擊到,他會更加更加的滿足!
不過,這後一條他也只是敢想想,可不敢說出去,那是會被四哥敲頭的。
不想這些了,阿柘現在很有看樂子的興致,所以直接問了四阿哥賈家和林家一年多的事情。
四阿哥看他一臉的躍躍欲試,知道他這是有些無聊了。
直接拿了厚厚的一摞關於賈家的摺子給他看。
阿柘拿了東西,也不換地方,就坐在那裏,半靠在四阿哥的身上看了起來。
不過,看了一段之後,卻讓他大呼後悔,應該早些要來看的,這精彩的可真是比外邊唱的戲文好看多了。
話說,兩年前賈母給賈府的大老爺選繼妻,一開始挑三揀四,很是暗地裏拒絕了一些人,奇怪的是外面卻沒有傳出賈母的什麼是非,倒是賈家大老爺如何如何無能,如何如何好色逼死原配,卻傳的有聲有色。
如果不是張氏的親兄長這些年來一直外放,而留在京城的張英雖然是親伯父,但因為位高權重,格外愛惜羽翼,張家可能早就有人明火執仗的找到賈家要說法去了。
即使這樣,外面的傳言越來越不堪,張英的夫人還是親自過府去見了賈家的老太太,也是自那之後,賈赦的壞名聲才勉強壓了下來。
但想在京城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閨秀卻也不容易了,這時候,賈母就以此為藉口相中了一戶老家金陵的邢姓人家。
這邢大姑娘父親雖然也做過六品小官,但現在卻是父母俱亡,又因為守孝耽誤了佳期,當時已經二十歲了,身下又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在家裏雖是把着全部家私的厲害人物,但從摺子後面附着的財產清單,真心沒有多少。
這樣的女子,不要說是賈赦這樣的襲爵大老爺了,就是一般的小戶人家,想娶還要細細思量幾回呢。
這賈老太太竟然真的要給大兒子聘回家去?雖然是繼妻,但是如果實在太差,丟的還不是賈家的人嗎?
而且,有這樣一位繼母,賈璉臉上也無光吧?
阿柘皺着眉頭回憶了一下原著,雖然記不起來到底是不是這位邢大姑娘,但是好像真的很上不得台面卻是真的。
接着往下看。
就在賈老太太張羅着要去邢家下聘的時候,卻惹來了張家的不滿,來交涉的仍然是張英的夫人,張夫人身上的誥命雖然比不得賈母的超品誥命,只是一品,架不住人家丈夫有實權。
賈家雖然有些親朋故交,但如果真的得罪了那位,肯幫他們說話的能有幾個,還真是難說。
張夫人也沒說什麼,只是稱對邢家的大姑娘不太了解,不知道能不能善待賈璉,如果他沒有認識什麼合適的也就算了,但恰巧真認識這麼一位,那免不得就要來牽一個線了。
賈母能說什麼,只能好好的陪着,好好的送走。
送走之後,趕忙讓人去打聽了一下那位吳家姑娘的事情。
這一打聽,賈母滿意了,除了出身比那個邢氏略高些,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嗎!
一樣的包衣人家,一樣的父母俱亡,一樣的有一個幼弟,一樣的攥着家裏的家私,一樣的因為家財與族人有嫌隙。
更好的是,這還是張家給相看的,以後即使有什麼不妥,自己的大兒子和璉兒可怪不到她的頭上,她也能少擔些干係。
當下,不再猶豫,立馬派人去請官媒,好早日下聘定下來。
就這樣,賈赦的婚事就這樣風風火火的訂了下來。
不過,賈母不知道的是,這位吳大姑娘跟邢大姑娘可是有着本質區別的。
原著里,邢氏進門的時候,帶來了邢家的所有家財,連幾個弟妹都不管了,可見其愛財涼薄。
吳氏嫁進賈家的時候除了帶回了賈家的聘禮,四貝勒還有張家私下貼補的嫁妝,吳家原來的家私,可是一點都沒動。
而且身邊跟着的一個嬤嬤,可是四阿哥遣人特意送的,原本孝懿仁皇后宮裏的老嬤嬤,雖然當時不是得寵的,但是能在宮裏活到她這麼大年紀,並且平安出宮,也可見其本事了。
吳氏嫁進去之後,雖然不忙着跟賈母王夫人分權,但是僅一個月的功夫,就憑着年輕貌美將賈赦的心籠絡了過去,並乘此機會,藉口娘家兄弟年幼,放心不下,求了賈赦,將其接來了賈府,只在外院找了個獨門的小院子居住。
賈母一向慈愛示人,不認識的老弱還要照顧一番呢,更不要說這親戚家的孩子了,雖然不大樂意,到底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卻沒想到,這吳氏又藉口賈璉到了進學的年紀,和自家弟弟又年齡相近,攛掇着賈赦,讓他也離了賈老太太的院子,搬到了外院,並通過張家的關係給兩人介紹了個夫子,單獨教授學問。
賈母雖是想把賈璉把在身邊教養,卻又有賈珠早早搬到外院,早早進學的先例在,她想反駁都沒藉口。
吳氏一下子就安排了弟弟,解了後顧之憂;又安排了賈璉的前程,得了張家的好感;並且行事大方,讓賈赦對她更加愛重。
真是一舉三得,人生贏家!
就這麼一件事,就將賈母氣的心肝疼,本來想着是個無父無母的,能有什麼教養?娶回來還不是隨着自己訓斥拿捏,但看着這辦的幾件事情卻是事事妥帖,說的話也句句在理。
沒辦法賈母只能拿着家裏的管家權去吊着她,想着她在府里根基淺,想管家或者想管好家,還不是得靠着自己,到那時候,自己稍微用點手段,是抬是貶,還不是隨着自己的心意。
摺子上不會去說賈母的心理活動,阿柘當然更不會知道。
不過,只看了這些也夠他高興的了,一想到那吳氏可是四哥按照自己的想法給挑的,就更高興了。
總有一種惡作劇成功卻沒被人發現的興奮感,靠在四阿哥的身上邊笑邊來來回回的動彈也沒有個老實的時候。
四阿哥看他在那裏高興,也不忍打斷他,只是抬手將他整個身子攬在懷裏,用左手臂固定住,嗯,這樣就不會打擾他批摺子了。
阿柘笑的夠了,在他懷裏調整了個姿勢,背靠着在四阿哥的胸口,兩隻手肘正好支在他的左手臂上,接着往下看。
接下來就是兩個婆媳鬥法了,賈母人老成精,在府里更是根深蒂固,關鍵時又能夠用孝道壓着,對付一個新進門的繼媳婦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用出去的手段雖然成功了,但是,在給吳氏使了絆子之後卻又被成功的給砸了回來。
說起來,這吳氏也是個聰明人,賈母讓她管家,她推辭不過,也就接了過去,但她卻一點不用賈赦說給她的那些可用的人,和自己的陪嫁。
而是全部用的賈母的人,對外只說是尊敬母親,一開始,當這些人給她使絆子的時候,她也都忍下去了,誰都沒說,只是這卻助漲了府里那些奴才的氣焰。
做事愈發囂張,甚至都超過了賈母的吩咐,這時候她還是忍了,一直到王夫人爆出再度懷孕,而且,因為高齡懷孕胎有些不穩,只能安靜養胎的時候,吳氏終於出手了。
一方面引着賈政讓他見識到了府里奴才的囂張跋扈,另一方面又挑着下面的幾個姨娘在兩位老爺耳邊說出一些被奴才怠慢的委屈。
爆出這些事情,首當其衝的當然是她這個管家太太不對,可是她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讓賈赦看到了,她是如何被下面的奴才陽奉陰違的,而且這時候她還適當的被氣病了。
所以,在府里兩位老爺的主持下,賈家的奴才當時就被發落了一批,賈母氣的差點昏過去,這可都是她的心腹,雖然也有被王夫人收買的,但是身家性命可還都是捏在她的手裏呢。
她氣的不行不行的,但是奴才們囂張沒規矩,甚至在外面都敢仗勢欺人,這可是兩個兒子共同拿到的。
兩個兒子雖然孝順,但她自己卻不敢拿這些消磨母子之間的情分。
所以,除了氣這些奴才不給她長臉,恨張家給自家送了一個攪家精,她還能做什麼,甚至恨不得對這些人處置的越狠越好,反正已經不能再用了,下場如何又關她什麼事情?
但是不能,如果真的那樣了,還有誰會真心給她辦事呢?
所以,只能拿着這些人的往日功勞說事,讓兩個兒子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