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宮裏來人,阿柘便又閒了下來,每日裏禪坐功課不斷,日子漸漸的又走上了正軌。
倒是了因和尚因為身體原因,多年來未出過小廟下過山,現在身體好了,不免靜極思動,想到處走走。
了因出行,自然不能像瞭然一樣,只帶着個覺遠就可以了,但帶多了人也不行,一個和尚出行,帶太多人實在是不像,萬一被人看出端倪,惹出疑竇,更是麻煩!
挑挑揀揀的,最後還是兩個老和尚,覺遠外加兩個伸手不凡的大和尚,外加阿柘。
和尚們出行也不用挑什麼黃道吉日,所以這邊安排好了,老少六個和尚便下了山。
正直深秋時節,六個人並沒有目的地,但是此時向北未免太冷了些,所以便一路向南而去。
因為眾人雖然都是僧侶打扮,但是臉孔陌生,雖然有老有少,但是畢竟還有兩個壯年男子,所以一路走來鄉民雖多有禮遇,但是坐不得車,住不得店,更不會有鄉民放心能夠收留住宿,免不了露宿荒野。
幾次之後,他們便也找到了規律,只找那些繁華鄉鎮歇腳,這些地方總有一些積善的大戶之家對佛門弟子多有禮遇,而且因為多養家丁護院,而對他們少了些忌諱,再加上瞭然慣會裝神弄鬼的,並且醫術了得,所以一行人除了每日趕路勞累,幾天之後倒是並沒有再受什麼苦。
即使這樣,除了瞭然和覺遠,這裏哪一個平時不是養尊處憂的,行了大約十天後,兩位大和尚憑着武人的堅韌倒還是可以堅持。
了因畢竟久病初愈,阿柘年紀又太小了些,身體上就有些受不了了,幾人商量過後,決定找間頗大的寺廟掛單休息一陣。
躺在掛單寺廟的木板床上,阿柘才有時間細細思量這古代出行的辛苦,已經十天了,他們這一行人竟然連山西境內都沒有走出去。
本來還幻想着一路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呢,或者逮到兩個貪官,可以和那位便宜汗阿瑪好好的告一狀呢!
但是,誰能想到,這一路走來,雖然也遇到了各樣人種,也有言行無忌呼五喝六的,也有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但是要說什麼重大冤情,或者官逼民反什麼的,還真沒見到。
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喊無聊!
迷迷糊糊的又想到那位便宜四哥,因為出行不便,自己已經有十天沒有跟他聯繫上了,還真是有些想念他了,這古代就是不方便,這要是有部手機就好了,隨便走到哪裏都可以聯繫,什麼時候想了,撥動幾個按鍵就可以了。
「手機手機~~~」嘴裏這麼念着,忽然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也顧不得有多晚了,跑到隔壁找到了因等人,將他們身邊的玉石珠串都要了過去。
之後便將同一個禪房的覺遠趕了出去,讓他守在門口,不許進來,也不許別人進來。
這之後,便一個人關在屋子裏面半個月,吃喝都是覺遠親自送到門口,還是一天兩天才吃一頓飽的,其他時間都是抓着個窩頭餅子就往回趕,好像有鬼在追一樣,生理問題更是直接在旁邊的耳房中解決。愣是半個月沒有踏出禪房一步。
更是弄壞了包括了因瞭然等後來給他尋過來的無數玉石,終於在半個月後的一天傍晚,手裏握着兩塊玉牌,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走了出來,一出來就撲在了因懷裏讓他看他的成果。
了因瞭然卻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因為半個月沒有好好打理過的原因,小腦袋上已經長了一層毛茸茸的頭髮,雖然可以看出發質不錯,但是就這樣無遮無攔的貼着頭皮長了一層,還真說不出好看的違心話。
更不要說,那瘦的都快脫行的小臉兒,黑魆魆的一個大眼圈,看得了因瞭然兩個老和尚差點落淚,覺遠更是自責於沒有照顧好小師弟,已經蹲在強角落裏畫圈圈兒去了,將小孩兒照顧成這樣,他都沒有臉見人了!
要說阿柘為什麼和覺遠師兄弟想稱,這還是他死不要麵皮的鬧來的呢,要知道他現在可是了因的干孫兒,覺遠又是了因的師侄,論輩分是要叫覺遠師叔的,但他怎麼能甘心平白矮了那傻大個兒一輩兒,所以死皮賴臉胡攪蠻纏的一定要出家人不以俗家論,跟覺遠成了同輩。
這話題扯遠了,一開始了因瞭然沒看見阿柘樣子的時候,還沒想那麼多,畢竟以前阿柘也閉關或者禮佛齋戒過,把自己關在禪房裏吃的少點其實問題都不大。
但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次竟然會將自己搞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呢?
也顧不得他手裏抓的那兩塊玉牌了,更不理會他嘰嘰喳喳的想說些什麼,直接板着臉命令他閉嘴,一邊吩咐人去煮一些軟爛的米粥來,一邊又吩咐人準備一些熱水。
更是親自上陣,幫他打理起頭髮來!
阿柘看到兩人生氣的樣子,用手抓了抓微有些刺的頭皮,嘿嘿的乾笑了兩聲,便不敢反抗的任由他們去折騰去了。
不過他也實在是累了,閉上嘴還沒過半刻鐘,便已經在瞭然和尚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許是累的狠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兩個老和尚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輕手輕腳親力親為的給阿柘洗過澡刮過頭皮,就讓他在了因的床上睡着,又怕醒過來餓着渴着,所以現去跟主持要了一個小炭爐,將粥一直熱着。
阿柘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迷迷糊糊的漱了口,就着了因的手喝了兩大碗粥,剛想又睡過去,便看到瞭然在旁邊正拿着那兩塊玉牌比劃着,一下子便又清醒了過來,興奮的拿過那兩快玉牌,向兩個老和尚獻寶。
不過,兩個老和尚聽他說了半天什麼千里傳音的,卻是半點也不敢相信,從古自今便是神話傳說中除了千里耳天生的神通外,都沒有聽說過,什麼人能夠憑藉着兩塊看似普通至極的玉牌的就能夠實現千里傳音的,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仙家法寶啊!
兩人包括旁邊的覺遠都是滿臉「阿柘生病病糊塗了?」的糾結樣子看着阿柘,一臉的不忍心加心痛難忍。
阿柘解釋了半天,就看到這種效果,當時就怒了!
靠,小爺好不容易靈光一閃想到的寶貝,又累死累活的做了出來,沒有一句誇獎不說,這都是什麼表情,小爺還沒死呢!
當下,將手裏的一塊玉牌上的一處紋路用力的按了按,只見玉牌上閃過了一陣微光,將他塞進了覺遠的手裏,讓他去旁邊的耳房,又用同樣的方法在另一塊上面也按了一下。
看着覺遠已經走了進去,便將手裏的玉牌拿到唇邊,對着它輕聲說道:「呆師兄、呆師兄,聽到了嗎?聽到了嗎?聽到了請回答!」
他這邊還自信滿滿的等着和師兄對話呢,耳房那邊卻一陣沉默後先是有東西落地的清脆聲,接着就是覺遠大嗓門的「啊~~~啊~~~」的尖叫聲。
阿柘徹底呆住了,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蝦米豆腐?
覺遠的真人版大叫和阿柘手裏通訊玉牌傳出來的大叫相疊加,如果不是現在是晚課時間,寺廟裏的和尚都在正殿裏誦經,並且那誦經聲又傳出去很遠,將這裏的聲音遮蓋住了,他們幾個人一定很快就會被打包送出去,甭管什麼五台山來的還是給皇帝講過經的高僧了,一定會被人給當成騙子趕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