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頭換面了嗎?表面看如此。這件事發生後的大約半年裏,成興民確實如藺女士所說,他「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為人處世謹慎,待人溫和,就連跟我說話時也是一副慈父的表現。但這只是表象,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了吃屎」,裝一個知錯就改的好人太難太累了,成興民的演技也就維持了半年。
以往對小姨小姨夫殷勤卑微的態度也不復存在。當你毫不猶豫的幫助一個人的時候,只有兩個結果:要麼得到一個值得交往一生的朋友,要麼得到一個銘記一生的教訓。這在小姨小姨夫身上得到了深刻的驗證,成興民不願承認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他極力的想要抹去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而小姨小姨夫的存在卻時刻提醒着他:他犯錯了,這個錯誤還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人替他承擔的。他開始逃避,開始甩鍋,他不信小姨夫是真心實意幫助他,他惡意揣測小姨小姨夫的意圖,詆毀幫助他的恩人,他說偷電的事就是小姨夫乾的,與他無關,他說他才是最無辜的的那個人,他極力的撇清自己,好像一切與他無關…
最後,小姨與我們家決裂,直至小姨生病去世,他們也沒主動聯繫過我們。小姨對藺女士說:「曾經我病入膏肓,是你從鬼門關把我拉回來,現在我丈夫救了你的丈夫,他非但不承認還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我們沒那麼多心思,只想報恩罷了。我們本來也不指望他感恩什麼,但他不能倒打一耙!既如此,我們兩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是我姐,我還是認的,兩個孩子跟我親,我也認,但只要他在一天,你們家的門我就不會再踏一步!以後能不聯繫就不聯繫吧,我們只想過安生日子!」
我永遠忘不了小姨失望寒心的眼神,那是對成興民所作所為的失望,更是對親姐姐還想着勸和的寒心…
後續事情的發展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踵而來,令人意想不到。成興民因為這件事被降了職,他在單位的地位下降,從前身邊圍了那麼多人也作鳥獸散。為了爬回原來的位置甚至更高,他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他那身居高位的領導不缺名不缺權不缺利,唯獨一個痴傻兒子成了心頭病。成興民為了他的前途,私自與他的領導合謀訂下了我和那個痴傻兒的婚事,要不是藺女士終於硬氣一回去他的單位大鬧一場,鬧的人盡皆知,他的領導為了保自己才無奈作罷…
是,藺女士終於對成興民失望,但也只是失望。他們也只是分居,沒有離婚,藺女士說,她在縣城好歹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她要是離了婚,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編排她,以後我和成辛元各自的婚事也會受影響,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少會受歧視的,和成辛元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哪怕只是表面去上的。
哼,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臉面,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偷電事件的連鎖反應太大了,雖然藺女士會因此對成興民徹底失望,但相比之下付出的代價是不可估量的,我不會冒這個險,更不會讓前世的悲劇再次發生。
我把電錶門關上,這事得讓藺女士自己來解決,得讓她明白她那個混球老公幹了些什麼事,不能鬧大但也不能就這麼過去,至少得讓藺女士記住這個教訓。
藺女士剛打掃完店裏的衛生,這會兒正在吃我和成辛元給她帶回來的早餐,上午九點,還不是顧客上門的時候。沒有顧客來,那就干別的事唄~
藺女士邊吃邊夸這家牛肉湯味道確實不錯,又聽成辛元說早上我們幾個人吃了多少東西,目光看向我,話卻是打趣些對成辛元說的:「你姐可沒少破費吧,就知道刺撓你姐。」我順嘴接了句:「那媽你給報銷嘛~」
藺女士眼角含笑:「報!多少都給報!」
我不以為然:「算了吧,吃個飯的錢我還是有的,花不着你的,你手裏那點錢留着吧,等我爹回來,就又是他的了!」
藺女士眼神淡了下去,吃飯的動作都慢了,我擺擺手:「先不說這些,影響你心情,等你吃完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我心裏盤算着成興民到底是什麼時候把電線接到別人家電錶上的,我放暑假沒幾天,我回來的時候成興民已經去外地學習了,線肯定是成興民去外地前就接上的,但到底有多早,我還真沒數。要是沒多久也就還好辦,要是早的多,那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一邊想一邊在心裏罵成興民,正道的事一件不辦為數不多的心眼兒全用歪門邪道上了!
「媽,我一會兒去把電費交了吧,都拖幾天了。」成辛元拿着手機打遊戲狀,突然想起什麼的說道。
「對呀!你不說我都忘了,短訊都催幾回了,這幾天你姐回來只顧着高興,行,一會兒給你錢趕緊交了吧,不然又該斷電了。」藺女士笑呵呵地說,「元元可擋大用了呢,咱家的電費都是他去交的。」
「哦呦~這麼棒呢~」我看着成辛元,小屁孩兒得瑟的沖我晃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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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咱家這情況,電費一個月得多少錢?」我狀似無意地問。
「嗯…三四月份電費最少,不冷不熱的,也就開個燈費電,大概四五百,五月份咱家就開空調了,電費我記得是一千兩百多塊,六月份應該差不了多少,這你回來了,估計會更費電哈哈哈…」成辛元停下手中的遊戲,掰着指頭跟我說,還調侃我。
「嘿,怎麼我回來就費電了,你一個人開空調,兩個人開的還是一個空調,費哪兒了?」我作勢揮着拳頭,在成辛元面前比劃,他嘿嘿一笑:「你回來了我開心呀!更捨得開空調了,當然費電~」
此時我心裏已經有了數,看來成興民是在他走之前才接的電線,電費基本符合常態,如此便好辦了。上一世偷電事件發生後,物業查了我們家的電費情況,十二月份那麼冷的天氣,我們家沒有地暖,只能開空調,這麼大的店鋪,還有二樓住的地方,電費才用了不到200,可能嗎?
我倆又鬥起嘴來,藺女士看着我們倆直笑,她特別喜歡看我們倆這樣,沒心沒肺的,很是融洽。成辛元這時候來了一句:「其實,這個家只有我們仨剛剛好…」說完他也覺得不太對,看了藺女士一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生硬的轉移話題:「媽,給我錢,我去交電費。」
藺女士沒說什麼,起身回房間拿錢包,成興民不在,除了掃碼的錢,現金現在都在藺女士手裏。我不信藺女士不知道錢在自己手裏的好處,就像她現在數着鈔票,哪怕是要交電費,那花出去也爽啊!錢,無論多少,只有自己手裏的時候才是最踏實的!
成辛元接過錢風一樣的跑了出去,現在線上支付還不是那麼普及,交電費水費還得去專門的營業大廳,也是成辛元精力旺盛,玩兒一樣的把事就辦了。
藺女士又抽出兩張紅票遞給我:「給你報銷的早餐錢。」
「這錢我不要!請弟弟們吃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你昨天不給過我三百麼。」我沒伸手接。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拿着!那幾個孩子有多能吃我知道,我是長輩怎麼花錢都沒事,你不一樣,你自己還是個學生呢。」
「那你不怕我爹回來查賬?」我還是沒接,準備下一步的動作。
「我自己掙的錢,我還不能做主了?」藺女士臉陰沉下來。
「不是我打擊你,你真的沒做過主。賣衣服的錢到你手裏過一下就到他那兒了,有時候過都不過,直接掃碼。人家打工的還有個工資呢,你就像個工具人。」
「我也知道,但你爸不得還信用卡麼,我進貨都是拿着他的卡刷的。」藺女士堅持把兩百塊錢遞給我,我無奈,還是接了過來。
「媽,咱算筆賬哈。他那兩三張卡的額度頂破天也就那樣,卡的額度是循環的,你刷了也按時還。但咱是做生意的,盈利肯定是目的,他拿走的錢可是你賣衣服全部的錢,包括成本和盈利,成本基本和刷信用卡的錢持平,就算有些手續費能有多少。那些年,他從你這拿走了多少錢,他還有工資呢,你自己手裏又有多少錢?你自己想買點什麼都得管他要,他怎麼說,是不是每次都說沒錢。是他真沒有還是不想給,但無論是哪種,都很不對勁,按照剛才的分析,他不可能沒有,那錢到哪兒了?他要是不想給,那你這麼多年對他的信任就是個笑話!」我一口氣說了好多話,思緒又回到上一世她裝修的時候,多可笑,她裝修的錢還是管人借的,因為從成興民那兒要不出來錢,還被成興民罵沒事找事,可結果呢,最後賠的都沒底兒了。
看藺女士的神情,我知道我剛才說的話她聽進去了。既如此,那就再加把火!
我拉起藺女士的胳膊往外走:「走,媽,帶你看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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