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敢放肆
頭頂的電燈散發着微光,讓地下室的房間處於一種朦朧狀態。
坐在椅子上的紀藝翹着腿,雙目平靜的看着桌子上的惡鬼雕像。
曾經的紀藝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都會來到這裏。
不拜佛也不拜神。
只擺一尊惡鬼雕像與其對視。
似乎看着桌上的惡鬼,就好像在審視自己心中的惡鬼一樣。
而當原身死亡,他這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重生後,也完美的保留了原身的這個性格。
不,應該不叫保留,而是融合。
因為重生過來直到現在,紀藝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重生在了這個平行世界,還是另外那個平行世界的紀藝死了,所以自己吸收了他一切的記憶和情緒。
又或者說,他現在既不是原身,也不是另外那個世界的自己。
而是兩個紀藝一切的融合,而蛻變出的嶄新自己?
不過對紀藝來說,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現在的自己是原身也好,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重生也罷,哪怕是兩個紀藝融合而產生的全新紀藝也沒什麼。
至少有一點,是相同的。
對他們來說,家人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這個觀念是一致的。
「孩子受委屈了怎麼辦?」
看着惡鬼雕像,紀藝就像是看到了原身,看到了重生過來的自己,看到了最為真實,最為本能的自己。
他嘴裏小聲的喃喃着,右手抬起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又露出了一個很冷的笑容。
孩子的成長上受點委屈無所謂。
不管原身還是以前的自己,都是在挫折與委屈中成長起來的。
可被人耍了,就不一樣了。
這個委屈,忍不了。
既然忍不了,那就需要出氣了……
忽然,紀藝聽到門外似乎有一陣細微的動靜傳來。
他扭頭看去,那透過半掩着的門而露出的小半張臉頰似在這一刻與惡鬼雕像重疊,讓外面看着的牧漁本能的一顫,張嘴就要驚呼出聲。
不過幸好她反應及時,連忙伸出手捂住了嘴。
遲疑了一下,牧漁覺得既然被紀藝發現了,現在離開有點不太禮貌。
她緩步來到門口,靠在門框上,目光不太敢看屋內,用着略顯尷尬的表情說道:「還不睡呢?」
紀藝身體前傾,拿着放在桌上,就在那惡鬼雕像邊上的手機看了眼,見還有不到四十分鐘到十二點,他溫和笑道:「快了,十二點就睡。」
牧漁雙手環胸,總覺得紀藝在這個時候提起時間總有些突兀。
她想問,可又怕紀藝嘴裏說出來的話會嚇着自己。
認真的想了想,牧漁眨巴眼,問了一個很恰當卻又不太恰當的問題:「一個綜藝節目錄不了了,你至於生那麼大的氣?」
「一個綜藝節目錄不了了,我當然不至於生氣。」
紀藝從椅子上起身走出了屋內。
他反手關了房門,帶着牧漁往樓上走去:「可被人陰了,再被人耍了,而且小魚魚委屈了,我就異常生氣。」
兩天前,陸昌讓自己提前做好準備,說綜藝要開錄了,讓自己最好今天出發。
否則多耽誤一天,對陸昌這種混娛樂圈的就是多一分壓力。
他體諒了陸昌,而且也看得出小魚魚真的在認真做準備,所以今天一早早飯都沒吃就準備出發了。
可他車都打着火了,陸昌居然一句抱歉,就完事了。
紀藝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被耍了。
至於陸昌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都無所謂了。
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也並不重要了。
他這個人報仇不隔夜,早上受的委屈,今天就得報回來。
牧漁看着紀藝的背影,居然莫名的覺得這個地方有些滲人,她連忙追了上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同時她想到了楚淺,對紀藝說道:「別人怎麼惹你生氣受委屈了,你得找正主才行,不能夠隨便亂冤枉我家淺淺。」
紀藝的腳步不曾有絲毫的停息,一路沉默着走出了地下室來到大廳。
慢慢關着側門的同時,他才給了牧漁一個回答。
「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對我今早上的衝動道歉的。」
咔!
話落,在側門被鎖上的同時,他又對那悄然鬆了一口氣的牧漁柔聲說道:「不過她如果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接下來得和我劃清楚邊界。」
說着,紀藝不給牧漁任何的解釋,抬腳就往樓上走去。
「紀藝,伱給老子死出來。」
就在牧漁還在想紀藝那話中蘊含的所有意思時,院外憤怒的大吼聲吸引了牧漁的注意力。
她通過沒關的大門望去,只看到一個男子把院門搖得鐺鐺響,他的表情因為過於猙獰顯得極為的扭曲。
「紀藝,你還老子茶山。」
「你不還老子茶山,老子和你同歸於盡。」
「紀藝,老子看到你了,老子已經看到你了。」
「紀藝……」
門外的李友身軀不停地顫抖,他的聲音尖銳中充滿了沙啞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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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快要跨上樓梯的紀藝腳步一頓,轉身來到了大門口。
「這個人是瘋子嗎?」牧漁來到紀藝身邊咽了口口水,不禁問了起來。
「誰知道呢。」紀藝語氣平靜,看着院外的李友,抬手比了一個靜聲的動作,隨即聲音稍微放大了一些。
「你的茶山怎麼樣,和我沒關係。」
「看在以前我們是合作夥伴的份上,我原諒了你的背刺,也原諒了你今晚在我這發瘋的事情。」
「可你再敢嚷嚷一句,把我侄子吵醒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藥難買。」
紀藝的聲音雖然提高了些,可依舊給人一種平靜的感覺。
可哪怕他的聲音再平靜,卻又始終讓人不寒而慄。
剛才還把院門搖得鐺鐺作響的李友不再搖門了,原本還在瘋狂大喊大叫的他也閉上了嘴巴。
他就那麼雙目無神的看着轉身上樓的紀藝,身體就好像觸電了般一直顫抖個不停。
他的嘴裏不停的發出嗚嗚聲,眼裏淚水止不住的流。
可縱然情緒如此失控,他在這院門前,連哭都不敢真正哭出來。
「好可怕。」不遠處,從古言那裏離開,和另外一個夥伴分頭行動的男子看着已經崩潰,卻在這不敢放肆的李友,下意識的露出了一絲同情。
可下一瞬間,他心都沉入了深淵。
雖然不知道這老兄如何得罪了紀藝,可似乎自己得罪得更狠?
想到這,他看着已經癱軟在院門口的李友,整個人也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貌似,自己接下來可能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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