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炎熱來的急,六月的時候已經很熱了,小院裏荷花都競相開放起來。
三娘倚在廊下,一手拿扇,一手拿着書,眼睛卻看向廊前不遠處小小拱橋下的潺潺流水——陽光照射在水面上,像被裝碎裂一般,又像碎了的鏡子,一片星星閃閃的閃耀着光芒。三娘的思緒也像這光芒一樣,星星點點的閃爍起來。
她和楊素曉及靜楠三人,來這個院子已經兩個多月了,不僅沒見過陳飛遠的面,更是連外界都斷絕了聯繫。
雲雁看起來很溫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語氣里總是一副恭敬的味道。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三娘沒有從她嘴裏得到過半點有用的消息,甚至除了必要的話,雲雁也很少跟她們聊天。
不僅如此,因為每個院子都有人看着,三娘和楊素曉、靜楠也都很少閒聊,偶爾說說話,也都是不露情緒、不打緊的話。
三娘和靜楠只能各自看書、寫字,楊素曉就繡花、張羅着給他們做衣服。偶爾三娘去了楊素曉的房間,兩個人也是靜靜的繡花,或者楊素曉看着三娘畫畫,並不過多說話,只是眼神流轉間偶爾交流着情緒。
日子過的很煎熬,三娘看得出靜楠眼中的焦慮和楊素曉眼中的不安。她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只是,這樣下去該怎麼辦呢?
突然這天,雲雁來了,一陣風一樣的帶着好消息,找到了楊素曉,帶着笑的福了下去:「陳夫人有禮了,大將軍說明日中午在前廳設宴,邀請陳先生與陳夫人、公子、小姐一家團聚。」
楊素曉正低着頭給陳飛遠做鞋子,聽到雲雁講話,手中一滯,險些扎到自己,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夫人,我說明日夫人就可以與陳先生團聚啦。」雲雁說完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楊素曉沒變姿勢的望着雲雁,一動不動,扯出去的針都忘了收回。然後突然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裏滾了出來。接着,她一下被驚醒一般,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去擦眼淚,連連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明天能見到飛遠了,是真的嗎?」。
「夫人,是真的呢。這高興的日子,可別哭腫了眼睛。」雲雁貼心的遞過來帕子,楊素曉連連稱是。
片刻之後,靜楠和三娘也得了消息趕來楊素曉的房中,發現雲雁並不曾離去,他們只相互安慰了幾句就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素曉就起來了,精神看着很好,可是也沒有壓下眼睛下的青影。一邊忙着讓雲雁和雲鶯幫着挑選了衣服、和首飾,一邊又拿出香粉輕輕撲在臉上,遮擋臉上鬱郁的神色和疲憊。
一早上忙忙碌碌的,以至於三娘和靜楠到來請安的時候,楊素曉還拿着一隻銀釵和碧玉釵放在髮髻上左比比右比比,似乎都不中意。
三娘看到楊素曉穿着一身丁香色的素紗窄袖上衣,外套一件半透明的深藍色繡鵝黃色菊花比甲,頭髮高高束起,一把七寶雕花象牙梳斜插着,旁邊幾朵淡粉色和田玉攢花搭配。便走上前去,在桌面上快速看了一眼,找了一隻蝶形鑲芙蓉石帶雙珠流蘇的銀釵,幫楊素曉簪於另一邊。
楊素曉輕輕一晃頭,蝴蝶振翅欲飛、流蘇輕輕搖擺,頓時充滿了生氣。她對着三娘笑笑,表示很滿意。
三個人一齊出門的時候,三娘扶着楊素曉的胳膊,而楊素曉則在袖子下面緊緊的抓住了三娘的手,靜楠走在一旁。
出門的一刻,三個人不覺相互對望了一眼,靜楠沖她們點點頭,三娘輕輕拍拍楊素曉的手,楊素曉則深深吸了口氣,低下眼睛又抬起來,目光變得堅定,邁步向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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