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宮裏暗雲涌動的時候,陳家迎來了一件喜事——靜松回京了。
自從靜松跟隨秦家的商隊去了江南,已經四年沒回家、沒見過家人了。當時對還是大將軍的趙曙說,靜松負氣離家,尋不到蹤跡。如今對外只說靜松遊子歸家,浪子回頭。
臘月的天灰濛濛的,不像要下雪,卻也不見晴。路邊的柳樹早就掉光的葉子,乾枯的枝丫無力的垂着,也不見鳥雀,沒有一點生氣。不過一旁的官道上卻熙熙攘攘擠滿了喜氣洋洋的人,大多都是回家過年的人。不論是在外行商歸來的,還是雲遊回家的,或者是來京城走親訪友過年的,都掛着一臉的期盼和歡喜。
人,終究是喜歡團圓的,分離的苦楚、孤身一人的孤單、飄搖無定的失落,都會被團聚的喜悅化解。讓一顆心,滿滿的;讓一個人,暖暖的;讓所有的期盼都有了最具象的實現。
此刻跟隨秦家舅舅一起的靜松正騎着馬,走在商隊的最前面。一顆心早就飛了。如果不是要跟商隊一起,他老早就騎馬狂奔,根本等不了一刻。
秦擷芳微微側臉看着身邊內心急切又故作鎮定的少年,微笑的捋着鬍子:「小子,等不及了吧?」
靜松被看穿心事,赧然一笑:「已經四年了……嘿嘿,不知道母親他們如何了。」他遠在江南,也知道了家裏的變故以及後來發生的一切。他知道每一件事,只是都沒辦法親身經歷,更沒有辦法勸慰家裏任何一個人。所有一切,自責、擔憂、牽掛,都化成深深的思念
陳家人不敢聯繫他,連書信也不曾寫過,生怕趙曙或者高滔滔尋到一點蹤跡,將他也扣回來。他們只能通過秦家知道靜松成長的很快,已經可以做商隊把頭了,與掌柜學會了很多技能,也可以獨當一面。知道他經常一個人對着天、對着山、對着水發呆,孤獨的少年被迫承受着分離。
商隊馬車領隊老方看着靜松的模樣笑起來,大聲的說着:「松二公子,想家不丟人,我們這些人也都想家。想回家的心一點也不比你少。每年就這個時候最好,走路都帶風。是不是啊兄弟們?」他一呼,後面商隊的兄弟都應着:「是啊是啊,我也可想我娘了。」「我想我兒子。」「是啊,恨不得飛回去看看我娘。」「我啊,嘿嘿,我想我娘子……」然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而後,有人唱起了小調,眾人喝着:「……南北走、東西往,憂心烈烈、思家如狂。打馬歸,莫惶惶。歸哉歸哉,淚濕衣裳……」
「歸哉歸哉,淚濕衣裳。」靜松聽着小調,跟着輕輕的喝着,眼淚生生被逼了出來。
不一會,就遠遠的看到了城門,眾人都興高采烈起來。靜松的心卻緊張的揪在了一起——太久沒回來了,不知道這裏的一切還好嗎。近鄉情怯這個詞,此刻體會的無比具象。
秦擷芳看出了他的緊張,對他大聲喊着:「走!松兒!我們回家!」說完策馬往前狂奔起來。靜松似乎瞬間被點燃,跟着秦擷芳一個策馬,也奔跑了起來。同時,他的眼淚唰的一下就奔涌了下來,止不住的飄散在身後的風裏。
城門越來越近,終於看到城門口站着的一眾人。楊素曉和靜楠、三娘、靜孌四個人站在最前面,後面是楊家的眾人。每個人都翹首期盼着,盼着歸家的孩子歸來。
「母親——!大哥——!」還沒到近前的時候,靜松就忍不住喊了起來,最後幾步更是下馬狂奔過去,一把抱住靜楠,又噗通一聲跪在楊素曉面前,泣不成聲的說着:「母親,不孝子,陳靜松,回來了!!」說完一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