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旭聽到了陸修永的話,上前抱拳一揖說到:「先生心懷天下,在下佩服不已。剛剛還在疑惑為何都是些驅蟲消毒、日常照料的藥品,原來如此,先生思慮周全。」
陸修永連忙擺手:「都是我家校尉思慮周全,他說他見過戰爭過後的村莊,遇到炎熱天氣,容易引發瘟疫和其他傳染疾病。所以,我才不得已四處採購。聽聞秦家是最大的藥材商行,才聞名前來。」
聽到這裏,大家不禁對那個陸修永口中的校尉充滿了敬佩。
陸修永一會就要帶着藥材趕回大營,不敢太久耽擱,於是跟着三娘她們一走着,關切的對三娘說到:「陳姑娘,你現在已然離開那個地方了嗎?」
眾人一看,自然留了些地方給二人講話,退到一旁,不遠不近的跟着。
三娘走在陸修永身側淺淺笑着:「還不算,這次是幸運的出來回家看看。」
陸修永也沒有多問,只輕輕的叮囑着:「陳姑娘能離開還是儘早的離開吧,我看楊家待你挺好,你們是……」
「我外祖家。現在母親、兄長和妹妹都借住在楊家,他們也待我們很好。」三娘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好讓陸修永放心。
陸修永聽到這裏,自然也明白了,孤兒寡母的住在外祖家,自是家中發生了變故,也不便多問,只有些擔心的勸解道:「一切安好就好,世事艱難,陳姑娘也要多多珍重的好。」
「放心吧,我這條命是陸先生給的,我自然會多多珍惜的。」說完三娘有些調皮的眨眨眼睛,打趣着笑道。
陸修永瞬間被她的笑容打動着,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們站在街角一隅談笑着,沒注意街道的另一側,一小隊士兵騎着馬從城外走來。
為首的是一位年輕的軍官,軍階不算特別高,但是整個人看起來英武不凡、器宇軒昂。他穿着簡單的盔甲、帽子護住了半邊臉龐,看不清神色,只帶着幾人整齊的走着。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甚至有熱情的女子向他拋去荷包、手絹等物,他都不為所動,腰身筆直的騎在馬上,目光在街上那些商鋪的牌匾上徘徊。
快到街心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小的鵝黃色身影出現在他視線里,他勒住了馬,盯着那個孩子。那孩子七八歲的樣子,束着可愛的兩個總角髮辮,關鍵問題是,那張臉,讓他覺得十分熟悉。他心下一顫,連忙下馬,大步的走過去,蹲下來輕輕的問道:「小妹妹,你可是姓陳?」
那個小女孩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突如其來的高大男人,後退了兩步,有些結巴的說到:「不、不,不姓陳,我姓、姓楊。對,姓楊!」說完有些緊張的左右張望。不一會就有婆子過來,一邊道歉,一邊將她一把拉走。
這個男子輕輕笑了一下,有些嘲諷的意味——自己是怎麼了?那孩子那么小的年紀,顯然不會是了。明知道不會是的,自己居然還那麼冒失的過去追問,真是不知所謂。
只是,那個年紀,卻是他記憶中的最深的年紀。小小的身影、小小的臉龐、遠遠的髮髻,一顰一笑、一抬手一投足,他都永遠也忘不了。
是啊,那神色也一點不一樣,她永遠那麼鎮定、冷靜,不會像那個孩子一樣緊張。更不會……更不會認不出自己。
他突然有些沮喪、有些跟自己生悶氣。翻身上馬,看着街道,環顧了一圈,想到當年她還在這裏的一些情景,不由得微微嘆氣——終究是物是人非。
搖搖頭,不再多想,帶着人馬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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