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李憲帶回了消息,屍體從西北角門附近的一個偏門抬了出去,抬去了皇宮15里的後山竹林。
舒禮春帶着三娘的手書連夜敲開了禁衛軍樞密使魏巍的大門。
魏巍看到是陳飛遠小女手書,先是一愣,然後隨即想起那個小巧而聰慧的女孩。隨即想到了當年對狄公的承諾,不覺心下愧疚,便立刻着手安排人去了後山竹林。
果然在裏面找到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宮女,被打的遍體鱗傷,尤其是一雙腿,幾乎打的露出了森然的骨頭,其狀可怖。
只是,他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一副殘破不堪的屍體了,沒有一點生機的樣子。魏巍聽說後,見過腥風血雨的他,也不覺有些戚戚然。便吩咐給這孩子換了身乾淨衣裳,好好的安葬了。
舒禮春坐在魏府天快亮的時候等到了消息,雖然這個結果已經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聽到那一剎那,心下還是有些難過的。他告辭了魏巍,一早將消息帶回到了花房。
舒禮春帶回消息的時候,四個女孩都一言不發,甚至沒有看他。最後還是三娘起身向他福了一福,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舒禮春自然還禮,然後又為玉若開了些安神的藥,就背着藥箱離開了。
待舒禮春走後,屋裏的四個女孩,都坐在玉若的床上,緊緊的抱在一起。沒有一個人說話,屋裏靜的落針可聞。雖然舒禮春沒有說明最後玉磐的慘狀,但是除了親眼所見的玉若,其他人也是可以想像的。活活杖斃——真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玉若和玉玲默默的留着淚,甚至沒有抽泣的聲音;玉珠神色里滿是擔憂與無助,身體也輕微有些發抖。三娘的一雙眼睛裏則是一片深深的寒意——這就是皇宮,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討厭皇宮,但卻是她第一次真的厭棄這個地方。屋頂、牆壁、地磚,各種蜿蜒而去的縫隙,看的見的光鮮地方和看不見的陰暗角落,到處都滲着血一般,纏繞着陳腐的印記,散發着可怕的味道和氣息,讓人覺得窒息。
她從來不想用心計去算計任何一件事,只想回到曾經的陳家小院裏安穩的度日。可是事情卻都那麼的不會得償所願。
她最早其實想到的是讓趙頊幫忙,她也知道他應該不會拒絕。只是,她不確定讓趙頊去冒這樣的風險是否合適。畢竟,他身處高位,太多的眼睛盯着他。
而魏巍本來就是禁衛軍樞密使,出入皇城周圍禁制也少一些,就算深夜帶個人回去也不會被非議。事情操作起來多少會更順利一些,況且魏巍對於陳飛遠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定會相助。
可是,終歸還是沒能救下玉磐。
三娘起身,走向窗口,外面的太陽升已經起來了,還不算高,有些慘白的樣子,沒有一絲溫度。
不多時,馮司苑帶着羅梅姑姑和一些其他宮女出現在了花房。四個人連忙簡單收拾了候在一旁。等到李憲和童錢也到來的時候,馮司苑冷着臉看了他們一圈,一句話不說,靜靜的喝着茶。
「你們想必也知道了,玉磐被杖斃了。」說完,眼神掃過眾人「一個從我花房出去的宮女,被皇后身邊的人杖斃了!」馮司苑沒有一點開場白,直接了當的說着發生的事情。整個房間裏,氣壓異常的低。
「這是我接手司苑以來,第一個被杖斃的宮女。」她停頓了一下,聲音不高,卻很凌厲。
「我一直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都要安分守己,慎言慎行。現在居然被當眾杖責,直至杖斃。你們平時都在做些什麼?」馮司苑說着說着,聲音高了起來,肅然的臉也微微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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