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晗雪險些摔倒時是實打實的害怕,那麼一下子摔下去,很有可能會傷了臉。
就算爹爹那兒有治療外傷的良藥,她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丟面子。
但當發現自己沒有摔倒,還被喜歡的人緊緊抱着時,那些憂慮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甚至,她還有點喜歡這場意外。
沐晗雪雙手緊緊抓着洛川澤的衣角,緩慢抬頭,用那雙含嬌帶怯的眸子望向他,咬了咬下唇,小聲道:
「師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摔倒了。」
兩人目光對上,似是清波流轉,曖昧到了極點。
顧輕希看到這一幕,確實受百里渺的話牽引,想起了那預知未來中被忽視的一幕。
洛師弟在自己殉劍之後因過度的悲傷爆發,也難過了許久,常常去拜祭,後來卻是與沐師妹喜結連理。
百里渺見她沉思的臉色,上前添油加醋:
「憑什麼呢?你在前拼死拼活,將自己的一切都貢獻給了浮玉峰。
沐掌門憑藉你的犧牲讓劍宗成為天下第一宗,萬宗朝拜,洛川澤踩着你的犧牲斬殺魔尊,成為當代第一人。」
「我是你的劍靈,你所經歷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那個預知的未來,不應該是你的結局。」
百里渺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面上是偽裝得看不出半點破綻的心疼,身體前傾,直直地撞進她的眼睛。
「到了最後,卻沒人記得你。你瞧,洛川澤那時口口聲聲說仰慕你,現在就已經與其他人開始勾勾搭搭的了。」
顧輕希臉色越來越沉。
過了許久,終於開口:
「那又如何呢?這不是你能故意傷人的理由,即便那只是個小玩笑,沒有造成不好的後果,破日,你也該去道歉。」
百里渺咬着牙看她,她面色鄭重嚴肅,堅定得仿佛灼人的日光,將他所有的小心思照得無所遁形。
也就是她相信了他劍靈的身份,對他投上十分的信任,不然這態度,都讓百里渺擔心她是不是從自己的話里聽出不好的用意,又懷疑自他的身份來。
現在沒懷疑身份歸沒懷疑,自己這次挑撥離間的計劃也還是折戟在了半道。
百里渺單手撐着額頭,感覺自己真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輕希還伸手去拽他,將他拉到沐晗雪的面前道歉。
百里渺沒有任何掙扎的念頭,無奈地隨着她到了兩人的面前。
洛川澤最先察覺到顧輕希過來,他放在沐晗雪後腰上的手迅速用力將她扶正,然後鬆開,之後往後面退了一步,與沐晗雪拉開些距離。
「師姐。師妹……師妹不知道怎麼被絆倒了,我才去扶她。」
他話語有些結巴,像是在對她解釋。
沐晗雪感覺到懷抱的離開,那溫暖也隨之離開。
她心裏升起幾分失落,也有些怨氣,咬着唇埋怨着砸她膝蓋的人。
「我不是不小心摔倒的,是剛剛有人用石頭砸我膝蓋。」
話音剛落,她忽然察覺些不對勁。
她抬頭,在洛川澤的身上落了落,又轉移到顧輕希的身上,急忙擺手解釋:
「不是,洛師兄是跑過來扶我的人,不是他我就摔了,所以,砸我膝蓋的人肯定不是他。
肯定也不是師姐,雖然這裏只有我們三個人,不是,我相信師姐的為人。不是,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沐晗雪從下山那幾日的經歷,對顧輕希的信任就埋入了心底。
但不知道怎麼,越解釋她越亂,話都理不清楚了,越說越錯。
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只能委屈地抬頭看向顧輕希,強調道:
「師姐,我沒有懷疑你~」
顧輕希沒有被隱隱冤枉的憤怒,看着身旁的百里渺,舉着他的手往上抬,還捏了捏,似乎在確定他存在的真實性。
『不對,他們……怎麼好像看不到破日?』
她心中無比疑惑。
百里渺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這份困惑,出聲解釋道:
「我才化形,體內靈力不穩,現在只能在你的面前展現身形。
現在只有你能看到我,聽到我的聲音。」
事情真相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他不過是想隱藏住自己的存在,當時為了方便,除了瞳色,他沒有改變任何地方。
浮玉峰大多數人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畢竟攻打浮玉峰時,他被籠罩在厚重的魔氣黑霧中,普通弟子怎麼可能有能力穿透魔霧看到自己真面目。
但那幾個老不死的就不一定了。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現在藏起來是最好的。
也不是說要一直隱藏着,但肯定還是能隱藏多久隱藏多久。
而且,自己這樣,不是也方便後面事情的發展了嘛。
就像,現在這樣。
洛川澤聽了沐晗雪的解釋,也不由看向顧輕希。
他是能夠確定自己沒有踢石頭砸沐師妹的,沐師妹也不可能驅使石子自己飛上來砸她,那,難道真是師姐。
為什麼,是不是師姐對自己也有一點——
他懷着懷疑又帶着點期待的心態看向顧輕希。
沐晗雪看到洛川澤的變化,瞳孔一怔,眼睛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顧輕希。
百里渺瞳孔神色變得玩味。
這樣被懷疑又無法辯解的情況,她該是有一些情緒變化的吧。
顧輕希頂着洛川澤與沐晗雪懷疑的目光,心裏確實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五歲來到浮玉峰,被掌門收為首徒,滿心滿眼都是浮玉峰,行事從未越矩,今日卻因這樣的事情被懷疑。
可——
她的視線偏轉,落到百里渺的身上,無奈輕嘆一聲後,出聲道歉:
「師妹,抱歉,方才是我沒注意,你可有哪裏傷着,我這兒有藥,還有一些靈丹,可做賠禮。」
沐晗雪沒想到這件事「真是」師姐所為,眼中情緒變化萬千,還是聽着她說「沒注意」,才拍拍胸脯說服自己。
「沒事沒事,師姐是不小心的,沒關係。我沒什麼事的。」
她還想要往前走兩步表示自己雙腿十分好,才邁腿,刺痛傳來,讓她這個被嬌養慣了的不禁輕聲痛吟了聲。
最後,還是洛川澤扶着她離開的。
兩人走後,顧輕希身後傳來百里渺遲疑的問詢:
「你剛才,為什麼要承認那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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