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眼前的玫瑰是金色也不準確。
花瓣的金色其實是明亮的日光簇擁的視覺效果。
細微的光元素被小心再小心地收集、凝聚、固定在一個位置,才環繞成一支成型的光玫瑰。
這支玫瑰比剛才的畫要難得多,尤其是想要將它當做實物一樣拿在手中,更是花費了赫爾菲蒂不知道多少心血。
「為什麼要送我花?」
路西達斯感嘆赫爾菲蒂領悟力的絕卓,卻更為她將這份重要的成果送給他的舉動而心緒混亂。
「哪有什麼為什麼,想送就送了。你總是贈予別人東西,就不允許我送你東西嗎?」
赫爾菲蒂並不覺得將耗費無數精力時間的成果送給路西達斯有什麼不對,回復得十分隨意。
從來到教廷到現在,路西達斯為她做的事情數也數不清,幾乎承擔起了尋常家庭有她卻沒見過的父親角色的責任。
他在赫爾菲蒂心中的地位,只在已經離開的母親之下。
這樣的地位,赫爾菲蒂下意識將成功分享給他,在她心裏,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讓她覺得疑惑的,反而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問
赫爾菲蒂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哪一方面去了,歪了歪頭,臉皺成了苦瓜。
「還是說,你不喜歡它?哼,什麼嘛,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做成功的,就這麼一支,我自己都沒留,就想着送給你了,你竟然不喜歡。」
有些時候,情緒之下的話更加容易直擊心靈。
唯一的成果,自己都沒有留下,只想着要送給他。
赫爾菲蒂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路西達斯的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顏色。
看着赫爾菲蒂因為憤怒想要將遞出去的玫瑰收回來,他眼疾手快,將花迅速接了回來。
擔心被強行搶走,他還趕緊添了句:
「我沒有不喜歡,很喜歡,它很好看。」
「赫爾菲蒂,謝謝你。」
什麼都不缺的人此刻將一束承載了無形心意的光玫瑰緊緊地握在掌心。
得到了直白的誇讚,赫爾菲蒂臉上的笑容遮掩不住。
覺得這樣有損自己形象,她故意掰正臉色,下巴微微上挑,
「哼哼,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可是對照着你的權杖頂端的玫瑰模樣一點一點塑成的,一比一地搬過來,可是做壞了好多次才成功這麼一支。」
「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喜歡?」
她的語氣都變得高傲起來,但這種高傲又完全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就像是撿回來的流浪貓,對撿回她的「僕人」的飼養行為表示認可,去外面摘了一朵玫瑰花放在自己的窗前,是獎賞,也是委婉的回報。
路西達斯會心一笑,手指觸到玫瑰花瓣,感受上面傳來的輕輕顫動,像是有生命的真實呼吸,又鄭重承諾道:
「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他說着,立刻就起身,從身後的展櫃中取出一隻漂亮的底盤低脖子細長的花瓶。
玫瑰花放入花瓶之後,就被擺放在書桌前。
只要他在這兒坐下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會是這支漂亮的金色玫瑰。
它會陪着他白日裏接近三分之一的時間。
看着路西達斯分外珍惜的動作,反倒是赫爾菲蒂得意的神情開始收斂。
她眼神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決定開口提醒他:
「可是,它很脆弱,我之前試過,最多也就能維持十分鐘的形態。」
「再過一會兒,它就會消散在空中。它這花瓶,你還是給收回去吧,等會兒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再給你做就是了。」
有了一個成功的案例,赫爾菲蒂完全有自信,後面能夠成功地做出第二個第三個。
但是,對於路西達斯,意義卻不一樣。
他低下頭,果然看到,隨着時間的變化,玫瑰最外層,應該也是最先塑形的花瓣,已經隱隱有了破碎透明的痕跡。
等時間再長一些,就會如赫爾菲蒂所說的那樣,徹底消失在眼前。
後面就算赫爾菲蒂再給他第二朵第三朵,到底與這一朵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路西達斯搖搖頭,手指輕輕地點在玫瑰花心。
瞬間,像是吸飽了營養,花瓣的形凝固得更深了些,連上面的光澤都好像更加明亮了些。
「玫瑰有這一支就夠了。我以後隔段時間補充一些光元素進去,它就能一直維持形態了。」
赫爾菲蒂伸手碰了碰,神情有些驚訝,繞過隔着兩人的書桌,擠到了路西達斯的身旁,抱住他的手臂,像是在耍無賴。
「這個是怎麼做的,我要學。你說的,不管什麼魔法,只要我想學,都教我的。」
「沒學好這個光明魔法的話,說不定等到以後我離開教廷,還會影響到我遇到敵人的戰勝幾率。要是我在外面被傷了,都得怪你。」
儘管這個光明魔法並沒有攻擊性,在與敵人對戰中,也起不到半點效果,赫爾菲蒂還是胡攪蠻纏地將它跟那些聯繫在了一起。
「這個魔法我會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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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達斯像長輩一樣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隨後,神情變得嚴肅,
「但是,赫爾菲蒂,」
「嗯?」
赫爾菲蒂還沒為要學到新鮮玩意而高興多久,第一次看到路西達斯這樣認真,還以為後面有什麼嚴肅恐怖的事情,心不由得跟着緊繃了起來。
她拉着路西達斯衣袍的手收緊,緊緊盯着他的嘴唇,等待後面的話語。
「只要你願意,只要我還在教廷,教廷就永遠有你的位置。在這兒,我會保護你,絕對不會受傷。」
「你就說這個呀?」
赫爾菲蒂提着心擔心許久,結果就聽到這麼件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我早就知道啦,還用你說!」
她鬆開他的衣袖,一邊順手將上面被捏成的褶皺拍平整,一邊鼓着臉頰嘟嘟嚷嚷:
「我不說離開,沒有人可以讓我離開教廷。」
「要是我在教廷被欺負被趕走,就是你這個神父做得不稱職。」
雖是抱怨嘟囔,話語卻體現出了一種超出平常關係的親近。
路西達斯聽着她對着自己的大膽埋怨,並沒有反駁。
這份沉默,是對被劃在自己世界的赫爾菲蒂的沒有底線的護着。
等身上的衣衫恢復平整,他才隔着衣衫抓住了她的手腕處。
「好了,我現在沒什麼事兒,你不是要學那個魔法嘛,我去後面教你。順便,還能看看你其他的魔法練習得怎麼樣了。」
「好啊,要不要比試比試。」
提起這個,赫爾菲蒂來了勁,先一步躥到了門口,手扶着門,對裏面的人說道:
「我先去準備準備,等會兒給你展示我這些天的練習成果。」
她將門帶上,一道「嘭」的響聲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赫爾菲蒂離開一路碰到不少人,熱切地跟他們打着招呼。
「午好,你是從外面回來嗎?真的?哇哦,我還有事,晚些時間再聊吧。。」
「午好,對,吃過午餐了呀。路西達斯幫我在外面帶的呀,今天還有一瓶甜牛奶,可好喝了。」
聲音裏帶着點不讓人討厭的炫耀意味。
「夏伊洛,這是你幫我在外面帶的甜果子嗎?謝謝你呀。」
「……」
說話時語調上揚,聽得出來赫爾菲蒂心情很不錯。
她已經完全融入了教廷的環境,自在愜意,沒有一絲煩惱。
嗯……不,其實還是有一點煩惱的。
赫爾菲蒂想:路西達斯還是沒有同意「成年日與她結合」這個完美的提議,真是令人惋惜。
不過——
如果光明魔法能夠完完全全地保護好自己,自己一直待在教廷里,有路西達斯的陪伴,好像也不是不行。
赫爾菲蒂的想法,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懂身體裏一半魅魔體質代表的具體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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