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希從百里渺離開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
雖然百里渺說了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她也不能就這麼放下心來。
那夜城中百姓的話不斷在她腦子裏重複播放。
「出現在凡人城鎮的魔族越來越多。」
「越往南走,魔族越多。」
「仙師大人顧不過來。」
再結合她真切在路途中看到的猛增的魔氣。
那麼多,遠遠超過從前浮玉峰收到求救的數量,浮玉峰處理不過來的。
他們顧着嚴重的,那些魔族侵染程度稍輕的,難道就只能以性命來等待救助嗎?
歸根到底,還是眼下魔族太猖狂了些。
從前,他們是不敢就這麼光明正大闖入人類城鎮的。
畢竟,要是受到修士喊打喊殺地圍攻,日子可不大好過。
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百里渺這個魔尊發話,他們真的能這麼大膽嗎?
顧輕希又想到他離開前的話語與眼神,心像是被擺放在了天平上左右偏移。
她沉下心,不去思考對百里渺在這件事中到底有沒有關係,打算憑藉自己的眼睛來發現事情的真正原因。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顧輕希從裏面走出,打算在魔宮中四處走走,看能不能發現些線索。
魔宮中的人可能不認識她這張臉,但身上有引魂旗氣息還是出現在地牢之外的修士,也就只有前幾個月才有魔尊成婚的魔後了。
她不管去哪裏,都沒有誰敢出面阻止。
顧輕希轉了不少地方。
她上次在魔宮不是昏迷就是直接出現在婚禮上,對魔宮有沒有什麼變化也不是很清楚。
但——
顧輕希走上魔宮中最高的樓,眺望着往外延伸的魔域,陷入了沉思:
『從前,魔域中的魔氣有這樣濃郁的嗎?』
就這樣望着,都能看到好幾個地方瀰漫着深色的瘴氣,一大團一大團的,像是潛藏的怪物的大口。
若是有人就這樣進去,似乎就會被無情吞噬,再見不到蹤影。
再仔細一聽,若有似無的,好像還有些興奮的嚎聲,那是魔族慶賀的歡聲,藏在什麼也看不見的角落中,毛骨悚然。
顧輕希皺着眉,將這份異樣記在心裏,扶着樓梯扶手下了樓,沒走幾步,就碰到了個「熟魔」。
說熟也算不上熟,不過就是上次成婚幫她梳妝見過一面的魔女,可比起無數陌生的面孔,還是要熟一些的。
她眸色稍稍變深,想到什麼,朝着對方靠近,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魔女被肩膀上的力量嚇了一跳,轉過身看清顧輕希的面孔,高興地打着招呼。
「魔後。」
顧輕希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魔女手中幾道令牌上。
「你這是要去……」
魔女也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說道:
「我受鯖大人的命令,在準備幾日後您與魔尊神魂契約的事情呢。」
「神魂契約?那要這些令牌做什麼?」
魔女才準備開口解釋什麼,想到鯖大人的命令,閉緊了嘴。
「沒什麼呀,就是一些準備工作。魔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您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給您再叫一些別的魔女。」
顧輕希觀察過這個魔女,她臉上常常掛着笑,眼睛比其他魔族乾淨些,看上去心中就藏不住事情。
對於一些重要的事情她肯定會閉緊嘴保守秘密,但繞着彎兒打探,應該能知道些不一樣的信息。
因而,她並沒有阻攔魔女離開,也沒有另外要其他的魔女來伺候,只看魔女轉身離開後,皺着眉頭,小聲發泄着「不情願」。
「神魂契約,呵,有什麼好準備的。總歸不會徵詢我的意見。」
沒走多遠的魔女立刻聯想起上次成婚她不情願的模樣,轉身走了回來,為魔尊打抱不平。
「魔尊很關心您的,不管是上次凡人婚禮,還是這次的契約儀式,每次都會考慮您的所需所求。」
顧輕希面上不信,語氣依然不耐煩。
「你是魔族,自然向着他說話。」
「我才不是因為與魔尊同族向着他說話,您看,」
魔女立刻將手中的令牌拿起來舉起,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是鯖大人交給我的驅逐令。魔尊知道您是修士,不喜魔族,可是讓我將魔域最喧譁魔氣最盛的地方都進行驅逐。」
「那些被驅逐的魔,可得花不少功夫安置呢。」
「魔尊為了您的喜惡,可操心了。」
沒有這一遭,顧輕希就算想到了樓上看到的濃郁魔氣,也聯想不到太多的事情。
可現在專門遮掩魔氣,她就不得不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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