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補了一千字,為防止劇情斷檔,特此提醒哦~)
為了晚上的視頻,許梓衿把個播時間提前到了五點,一下檔就開始個播,七點準時關播。
晚上八點,盛清準時的打了視頻過來。
一接通,盛清低啞的叫了聲,「寶寶。」
「我在。」
許梓衿看到視頻里的人,就是止不住的心疼。
盛清眼裏紅血絲更甚,黑眼圈也加深了不少,一向溫和的眉眼都染上了疲倦之色,尤其是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在強行撐着睜開,感覺隨時會閉上沉睡過去。
許梓衿不忍的伸手撫摸屏幕里的盛清,同樣的動作,感受卻完全不同。
之前這般撫摸,是在欣賞,心裏是滿意歡喜甚至有幾分驕傲的。而現在做這個動作,是在確認,說不上的難過,止不住的心疼,手上每撫過盛清的一處皮膚,心就跟着抽疼一分。
過了很久,許梓衿才啞聲說:「盛清,你很累吧。」
盛清從昨天晚上到今晚七點半才堪堪結束代碼的修改與數據的重測,可以說是一天一夜沒怎麼休息過了,此刻因為睏倦,眼神有些呆滯,反應也變的遲鈍。
聽到許梓衿的話,靜默了一會兒,才說:「確實有一點。不過,你別擔心,問題已經解決了,接下去一段時間,應該會比較寬裕的。」
「盛清。」許梓衿看着他,心疼的叮囑,「照顧好自己。再讓我看到你這個樣子,我要生氣了,我生氣的話,心情就會不好,心情不好對於心理治療就會起反作用,心理治療停滯的話,身體素質就會受牽連,你希望我這樣嗎?」
許梓衿知道盛清的軟肋是什麼,如果不是看到盛清現在這個樣子,他是真的不想以自己的身心健康作為要挾的籌碼。
果然,盛清着急的保證起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沒有下次了!寶寶,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相信你,但辜負一次,我就再也不會信了。」許梓衿聲音很平靜,話語誠懇卻是另一種威脅。
盛清堅定的說:「不會的!我不騙你!」
許梓衿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盛清想起下午那通匆忙結束的電話,溫聲問許梓衿,「對了,你下午想和我說什麼事情啊?」
「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哦?」盛清繼續問,「什麼好消息?」
許梓衿把下午去公司,江笙說的關於遇星傳媒的合同事情詳細的告訴了他。
說完後,他猶豫的說:「我有點不確定,想問問你的意見。」
盛清聽的很認真,許梓衿說完後,他基本上理清了整件事情。
聽到許梓衿詢問他的意見,盛清溫柔的笑了下,說:「寶寶,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答案?」
「嗯。」盛清耐心的引導他,「你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只不過需要有個人替你確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你,告訴你,讓你更加堅定你所持有的答案是正確的。」
許梓衿微怔,盛清說的一點也沒錯,其實在江笙把合同遞給他的時候,心底已經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只不過,太過模糊,模糊到他幾乎直接忽略了,亦或者是不敢去看清楚、想明白,這個所謂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在後來,江笙更為詳細的描述中,這個模糊的答案被一層又一層的沖刷洗禮,愈發清晰。但一切發生的太快,來的突然,始終讓他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敢去確認自己心底的那個答案,才會跑來問盛清的意見。其實也是一種精神上的寄託,他希望甚至渴望,盛清替他做出決定,替他說出盤旋在腦海,埋藏於心底的那個答案。
盛清嗓音溫和,總是具有讓人心曠神怡的魔力,「寶寶,還記得你當初簽約的時候,問我意見,我說過的話嗎?」
許梓衿當然記得,盛清當時說的是——
[不管怎麼樣,遵從你內心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無論你最後做什麼決定,我都覺得沒問題且是正確的。]
是啊,那是他的夢想,是母親一生的遺憾;是沒遇見盛清前,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是他哪怕心理問題在嚴重也選擇進語音廳的原因。
如今,機會就擺在他眼前,只需往前走一步,牢牢抓住它,這些年的堅持與期盼,就能看見結果了。
至於結果如何,是好是壞,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是好的,那他多年的夢想,母親的遺憾全部都能實現彌補,這不是很好嗎?如果結局不盡人意,那也沒什麼,因為盛清永遠會接住他,陪他從頭再來。
萬般糾結,千般猶豫,到頭來,其實只需要一句,「遵從你內心的選擇。」
盛清的話,讓許梓衿豁然開朗,聲音都變得鬆弛,嘴角掛上淺笑,「我明白了。」
盛清也為他高興,看向他的眼神柔情似水,聲音很輕卻堅定的告訴他,「你只需往前走,你的退路交給我。」
許梓衿嘴角的笑意蔓延開,直達眼底。
兩人都沒在說話,就這麼隔着屏幕,互相看着彼此,他們仿佛無聲的說了很多話卻又似乎無需再多說什麼,心靈自然相通,靈魂碰撞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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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許梓衿主動和盛清分享起生活中的瑣事,說到有意思的或者好玩的,還會動手比劃模仿,盛清被逗笑了好幾次。
他知道許梓衿是看自己太累了,才會主動開口,一直說話,讓他靜靜的聽着就好。還特意說些好玩的事情,逗他開心。
多日的疲倦,煩悶焦躁,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撫慰。
許梓衿說着說着,不知不覺就聊到這幾天在計劃的事情,「對了,過幾天,我要回一趟青楠。」
盛清看着他,輕聲問,「回去看舅舅嗎?」
「嗯。」許梓衿說:「也看望一下老師,好久沒去看他了。順道把遇星這件事,和老師說一聲。」
盛清輕微點了下頭,柔聲囑咐,「路上小心。」
許梓衿好笑道:「放心吧,青楠我可比你熟悉多了,東寧飛往青楠的航班我坐過很多次了,不會有事的。」
盛清執着道:「那我也不放心,你上飛機和落地都得給我發個消息,說一聲。」
許梓衿哭笑不得,只能順着他,「好好好,保證時刻報備。」
盛清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和過分執着,不禁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我的事情說完了,說說你吧。」
盛清聞言,有些疑惑的看着屏幕里的許梓衿,不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梓衿給他解釋了一下,「你這幾天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心情不好的話,可以和我說說,雖然我不太懂編程代碼這些,但至少應該是個不錯的聆聽者。」
盛清就這麼看着他,直到因為熬夜產生紅血絲的雙眼模糊失焦,才緩慢的啞聲開口,「搭建了一個很宏偉的場景,但一直沒辦法讓它穩固住,安全性測試的時候,發現根本沒辦法承重,人只要踩上去就會坍塌。」
「危險系數過高,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法,來回修改測試不下百次,都沒有用。這段時間就是卡在這裏了。大家連着熬了好幾個大夜,付出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卻依舊沒有頭緒。」
「我是有一點煩躁和失落,心情確實不佳。」
似乎是怕許梓衿擔心,盛清又趕緊補充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找到問題所在,也有了解決辦法。」
許梓衿沒對他最後那句話做出回應,反倒是一針見血的,戳穿他的偽裝,「你的那『一點』煩躁和失落,主要來自於,沒辦法給我打視頻、及時回復消息的愧疚和自責吧。」
他聲音平靜道出事實,「盛清不會因為難題變得消極,越是有天賦、能力越強的人,反倒更喜歡甚至享受於征服困難後那種滿足的快感。」
但是——」許梓衿緩緩道:「盛清的喜怒哀樂都系在許梓衿身上。會因為許梓衿變得患得患失、脆弱敏感,產生很多不該有的負面情緒。」
全部用的是兩人全名,不是用你和我代替。他聲音平靜沉着,無波無瀾,仿佛只是以一個檢閱者的身份,條理清晰、邏輯分明分析一份策劃案。
闡述完後,輕聲反問盛清,「我分析的,對嗎?」
盛清沒有說話,雙眸靜靜凝視着許梓衿,不知道在想什麼。
從許梓衿分析的第一句出來時,盛清就已經知道,許梓衿遠比他想的看的還要透徹清晰,他瞞不住許梓衿任何事情。
而許梓衿這麼說的原因,其實也是為了告訴他,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他說,不准在像這段時間一樣,報喜不報憂,只一味的為他考慮,從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許梓衿不希望兩人是這樣的狀態。他有任何事情,悲苦也好,喜悅也罷,都會和盛清說,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這也是盛清在日漸相處中,親口告訴他,親自為他養成的習慣。
然而,親自為他養成這種習慣的人,自己卻做不到。說來,還真有點可笑。
盛清很少和許梓衿說不開心的事情,他總覺得,沒必要讓許梓衿情緒受影響。但他卻要求許梓衿和他分享情緒,認為這樣有助於他的心理治療。
如今看來,自己好像真的很強勢,很無理。
愛應該是相互的,他希望許梓衿好,想了解許梓衿的喜怒哀樂,共擔苦難,同享幸福。許梓衿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呢?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盛清伸手發誓,「保證,再也不瞞着你,以後都會和你說的。」
許梓衿這才褪去平靜沉着的樣子,對着他溫和的安撫一笑。
「對了——」許梓衿聽到盛清說遇到的難題時,腦子忽然閃現前幾天刷到的微博,「我前幾天看到一篇關於華御莫總的報道,他提到,你們這個研發叫『春歸計劃』?」
「是的。」盛清點頭。
「那,你們研發的遊戲取好名字了嗎?」
「一開始就取好了。」盛清如實道:「叫萬物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許梓衿嗓音清朗,帶着幾絲難藏的愉悅與期盼,「春雨如絲,潤澤萬物,煥發勃勃生機,是為春歸萬物生,寓意很好。」
盛清笑着說:「寶寶,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許梓衿也跟着他笑,眼裏滿是繾綣愛意。
過了會兒,他對着盛清虔誠無比的說:「春歸萬物生,祝你,也祝我。」
盛清頓了一下,笑着,溫聲糾正他,「不是你和我,應該是,祝我們。」
愛是哪怕相隔萬里,我也知道,我身邊依然有你。
春回大地,萬物生長,新的階段,新的突破,全新的一段旅程。
唯一不變的,是『我們』依舊執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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