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一怒憑獅吼,靈龕滌血證金鰲。」
這一句流傳俗世的詩句稱頌的,就是當年的那一戰。
說的是東極天王為了佛門大義挺身而出,以一聲靈魂獅子吼,獨自挑戰不可一世的末那龕祖師。可惜功敗垂成血灑靈龕,卻獨獨證就了靈鰲上人金身的神武強悍。
此戰之後,靈鰲上人被舉世公認為武力天下第一,無可匹敵……
然而靈門內部,卻對此說法嗤之以鼻——因為來自靈天寺內的傳言,對此事卻又另有看法。
來自靈天寺內部的傳聞說,世傳永月菩薩曾於此戰之後感慨:
「靈門至寶,難出其右;生死成敗,功在靈燭。」
自此以後,靈燭「陰陽末那」之名,轟傳於世間……
……
但是為何永月菩薩不願為東極天王復仇呢?更何況經此一戰之後,東極天王魂消魄散,再無轉世傳承!
可永月菩薩卻回以「朝生暮苦,因果難遂」,僅以一句輕描淡寫而一言蔽之。
對此靈門之內,不乏對永月菩薩心生嫌隙之眾,並由此形成了兩種不同的看法:
一是認為靈鰲上人之強大,世間莫可匹敵。僅看他從建立起末那龕那日起,到東極天王挑戰命隕,其間歷經三四百年,其人從未轉世,卻依然長壽不死,實為妖孽!
因此就算是以永月菩薩之威勢,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二是認為陰陽末那乃佛門至寶,擁有無窮偉力,凡人不可抗拒。其不僅可以碎滅因果,更且還能斷絕輪迴。因此只要靈鰲上人手執此寶,除非是永月菩薩祭出神月天燈,否則世間再也無人能制。
可是菩薩卻心存懷柔,不忍法寶受損,因此才暫做迴避。
然而對於這些亂鬨鬨的閒言碎語,無論是永月菩薩還是靈鰲上人,均是緘口不語、置之漠然。
隨着時間漸久,復仇的聲音也就日漸式微。而末那龕,卻更加香火隆盛,甚至成了天月平原上,靈門之外的另一處佛門勝景。
可惜這處佛門勝景,卻是一處不對靈門弟子開放的禁地。而靈門對此卻又無可奈何,更是沒有任何人,敢於去輕易忤逆靈鰲上人的逆鱗……
……
直到二十五年之後,靈鰲上人撒手而去不知所蹤。整個靈門的目光,才又再一次聚焦在了這裏。
空山細雨題紅葉,閒花似雪照無眠……
這一次末那龕新任住持登位,永月菩薩和西極天王親身前往恭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不禁在靈門的內部,掀起了軒然大波。
正在大家以為,靈門即將與末那龕捐棄前嫌之際,末那龕的新任住持,卻又將末那龕更名成了《小月寺》——這更是讓靈門五系,滿座皆驚!
然而正當大家對此莫衷一是驚疑不定之時,更加詭譎怪誕的事情,又緊跟着發生了——
這位末那龕也就是小月寺的新任住持,在永月菩薩和西極天王的簇擁下,直接來到了大月寺,並自言乃東極天王轉世,這一次,是來回歸祖地的。
直到此時此刻,所有人方才恍然大悟,終於徹底地明白了過來。
……
原來當年那一戰,東極天王感念靈鰲上人相讓之德,又自認為己方為了謀奪陰陽末那無理在先,因此心有愧疚、所以未曾全力出手。
當時之際,聽聞靈鰲上人願意主動相讓一招,東極天王愧莫難當!然而身處當下之境,他又退無可退。
雖然自知實力遠不及對方,一旦留手必將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但東極天王仍是下定決心,以禮相敬,因此只是以靈魂獅子吼作為攻擊手段,來向靈鰲上人申明自己的心意……
後面的就不用多說了,東極天王佛法精深心存仁厚,也因此挽救了自己的性命。而因為靈鰲上人修為太過高卓,且陰陽末那的偉力太過雄渾,所以除了永月菩薩和西極天王之外,世間再也無人能感知到東極天王的轉世之身。
然而靈鰲上人的修為畢竟曠古絕今,居然搶先一步就接走了轉世真靈。因此永月菩薩和西極天王,也就只能默然不語地冷眼旁觀。
於是乎匆匆過了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後,靈鰲上人撒手而去,把整座小月寺都扔給了東極天王。而在小月寺的這間破敗的神龕上,依然是珍而重之的供奉着那截殘燭——
威壓寰宇的因果法寶:陰陽末那。
……
一道粗重渾濁的吐息,噴出了無恙的鼻腔——這可真是一場好夢啊!
想不到,原來小月寺竟然會是這樣的來歷!
可是為什麼,他卻從來沒有在靈門的任何典籍里,見到過這一幕的描述呢?
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黑龜,昏沉沉的腦子裏,又升起了一連串的疑問——
莫非,是觸及了靈門的隱秘?還是因為被掃了靈門的顏面?
「嗯,應該多半就是這樣了!」
整個靈門,都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靈鰲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哪怕就是他來執掌靈門,恐怕也不方便把這些,都寫進典籍和着述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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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永月世界的歷史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一位擎天巨擘,竟然能比擬大地尊者一般的存在!
「呵呵,說不定這位靈鰲上人,就是後來的大地尊者呢!」
無恙的心頭,一下就湧起了好奇: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永月世界的歷史上,是不是還會有些什麼其他的怪誕故事。
而且,若是當日東極天王全力出手,真的就會神魂碎滅,永絕輪迴嗎?難道陰陽末那的因果之力,在這世間就真的無法抗禦嗎?
「不知道小龍鯉的將來,會不會也能成為這樣的一位,天龍界的擎天巨擘呢?」
……
這一次夢觀的內容實在是太少了,估計是龍鱗果對他身體的補益效果,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是嘛,這才應該是正常的。」
從初入寒龍窟的懵里懵懂,到如今的開靈中期,甚至還開始入門了空間法則——
他無論是在肉身上還是在神魂上,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過去一枚小小的不入流的龍鱗果,就可以讓他渾身滾燙熱血翻湧;而如今,就是一大把的極品龍鱗果,也難以再讓他的身體,產生什麼巨大的變化了。
就好比這次一樣,在他醒來之後,卻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畢竟只是一場胎息入夢,而不是一場完整的主動夢觀……
不過至少這一次,這場夢境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驚恐,也沒有夢到什麼不符合邏輯的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大概也是這麼久以來,他唯一一次正常的胎息吧。
想到這裏,他又把神識投入了金身空間——
龍鱗果倒是全都煉化了,但空行石還殘留了不少。
沒有雷劫的輔助,空行石的煉化速度還是不盡如人意。更何況,這一次小犀角交換給他的那些空行石,還根本就不是極品的!
他當時只是顧着心頭高興,一着急之下,居然根本就沒有分辨出來——這還真是個奸商!
不過以那小傢伙的智力水平,恐怕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這些空行石的品級。而無恙當時卻誤以為,這些空行石都是風雷珏拿給小犀角的,所以這才一不小心就看走了眼。
不過有了這些渡過了雷劫的蟲豸做媒介,空行石的煉化速度,總歸是要比以前快上了幾十倍。從這一點上來說,小犀角還真是功不可沒!
黑龜的嘴角揚起賤賤的淺笑,他又用神意在金身空間裏,開始認真地感知了起來……
空間法則的基礎符文密如繁星,已經完全取代了靈門密法的符文種子,成了整個命魂空間裏的主流,並佔據了這裏絕大多數的位置。
而且……
而且還有一部分空間法則的基礎符文,甚至和密法符文相互纏繞,隱隱構成了一些新的符文組合。這就像是在整個金身空間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幅嶄新的星圖一樣……
「星圖……?」
無恙頓時心生明悟——
這大概就是最初步的天人合一了吧?
那麼下一步,是應該讓這些星圖在他的金身空間中,誕生出獨屬於它們自己的規則來?還是應該讓它們延伸到他的金身空間外,去和現實中的群星相互共鳴呢?
這可能會是兩種不同的發展道路——
成就自己的法則,或者是順應天道的法則。
無恙搖了搖頭,收回了發散的思緒——前路尚遠,何須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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