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蘇無忘果然應約而來。可惜他進了煉器室之後,卻告訴無恙說,還要再關無恙三天!
無恙聞言心頭驚懼——這麼看起來的話,這件事情就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了!
要把他關在煉器室里足足六天,而且照這麼看的話,說不定六天之後,還是有可能不放他出去。
這……,這就說明這件事情,麻煩太大了!
於是無恙便向蘇無忘求懇道:
「師兄何苦把我一直關在這裏?師兄但有吩咐,我又不會違了師兄的心意!師兄……,何不把實情告訴我?」
蘇無忘聽了無恙的話之後,臉色陰沉。而他這一次打從一進入這間煉器室起,就一直是這樣一張苦瓜臉。
無恙知道外面的事情,肯定是非同小可!所以心裏面就更加着急了,於是他便催促道:
「看師兄的樣子,外面的事情,肯定是不好解決。師兄何不把實情告訴我,讓我也幫着想想辦法?」
蘇無忘面上露出一絲嘲弄,他黑着臉嗤笑道:「你?這麼大的事情,你能想個屁的辦法!」
無恙見蘇無忘言辭不屑,而且也沒了往日的那種沉靜,因此心裏面更加焦急,於是他便順着蘇無忘的口風奉承道:
「小弟實力低微,確實是幫不上師兄什麼忙,可是我絕對不會給師兄添亂!師兄又何必一直把我蒙在鼓裏呢?」
蘇無忘或許是見到無恙態度卑微,又或者是礙於景夫人的面子。所以他想了想之後,便一臉陰冷地盯着無恙問道:
「你先告訴,你和景夫人,是什麼關係?」
無恙聞言心頭一凜,不過好在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於是他便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口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景夫人?景夫人只是說,她和我的父母有舊。可是她又不肯告訴我,她和我父母之間,究竟有什麼交情!」
「怎麼?這件事情,還和我的父母有關係嗎?」無恙露出一臉的狐疑,反而向蘇無忘問道。
聽了無恙的解釋後,蘇無忘雖然仍是一臉陰沉,不過看上去,似乎臉色稍微和緩了兩分。
蘇無忘瞥了無恙一眼後,口中冰冷道:
「在你被關在這裏的那天晚上,景夫人,就已經死了!」
「什麼?!」無恙大驚失色,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轟然炸響在他的耳邊!
「景夫人……?死了?」無恙兩眼失神,一時呆立在原地。
而蘇無忘見了這一幕,也不禁垂頭悲嘆道:
「是啊!當天夜裏,她就和嚴夫人一道,被府主大人的築基真火,給活活燒死了!」
……
原來不久之前,景夫人就曾經告訴過蘇無忘,說趙無恙是她家的晚輩,讓蘇無忘有機會的話,不要忘了多幫襯幫襯趙無恙。
而那個時候蘇無忘對此還頗為懷疑,不相信一個小地方出身的人,怎麼會和景夫人扯上了關係。
不過在三天前的那個早上,蘇無忘天色未亮就接到了景夫人的緊急傳訊,說是情況緊急,讓他把趙無恙控制在蘇家裏,不得放趙無恙出去!
而蘇無忘一聽此言,便知道事出蹊蹺。因此他特意偷偷地,趕到景玉繡館去瞧了瞧。可是還不等他走近景玉繡館,半路上的情形,就把他嚇了一大跳!
原來那幾條通往景玉繡館的道路,都已經被官府和宗門的人守住了。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通行!
雖然這些人都是身着便衣,可是蘇無忘眼尖,遠遠地就已經看到在巷子口的位置處,居然有府主大人親自把守。
而且這些便衣還手持兵刃,甚至有的背上,還背負了小型的戮神弩!
這一下蘇無忘立即就知道了,這是景玉繡館犯了大事了!
而且除了官府的人之外,蘇無忘還發現,在這裏面,居然還有他們臥虎門的大人物!
於是蘇無忘就趕緊按照景夫人的吩咐,先去把無恙接到蘇家安頓了下來,然後又偷偷地趕了回去,並遠遠地隔着兩條街的距離,在茶肆里打探消息……
而到了這個時候,茶肆里消息靈通的人,都已經得到了消息。大家都紛紛等在這裏看好戲,同時也是在相互打探消息。
茶肆里這時候,不僅有官府的人,就連幾大家族的頭面人物,也紛紛在茶肆里現身。所以這個時候,蘇無忘穿梭在這些人物之間,倒也並不顯得突兀。
而一番打探下來,蘇無忘也終於把一堆支離破碎的消息,勉強完整地拼湊到了一起:
原來在半夜的時候,就已經有羅山派和臥虎宗的大批修士,徹底封鎖了府城。
而接下來,兩宗修士會同府衙的府主大人詹明台一道,立即就圍住了景玉繡館。並且有兩宗的高階修士充當說客,進入景玉繡館,和景夫人展開了談判……
按照蘇無忘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說是景玉繡館犯了宗門大忌,所以這一次臥虎門與羅山派聯手,要把廣元、開元和合江三府的景玉繡館,聯手拔除,一網打盡!
可是兩宗修士畢竟還算是仁慈,最後還是給了景夫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他們派出說客給景夫人傳話,說是只要景夫人肯束手就擒,那就可以留景夫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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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景夫人執拗不從,並且還把當時正好在繡館裏作客的劉府老夫人,挾為了人質。
於是雙方在拖到了當天夜裏的時候,兩宗高層終於傳來了諭令,下令強攻!
景夫人挾持人質負隅頑抗,最後還是府主詹明台親自出手!
這位身為築基中期大修士的詹明台,放出了體內的一股丹田真火,最後把景夫人嚴夫人連同老夫人一道,一把火給活活燒成了一堆焦灰!
……
聽了蘇無忘的這番陳述後,無恙不禁目瞪口呆!
這……?這……?
這哪裏是他之前想像的那麼簡單!
兩宗修士出手,把三府的景玉繡館一同連根拔除!這……?這針對的,恐怕不是景玉繡館,而是青湖會罷?
無恙才剛剛想通,青湖會早晚會出事,可是……,可是這事出的,也太快了吧?!
沉默中的無恙,呆坐無語。而垂着腦袋的蘇無忘,這時才抬起頭來,一臉悲戚地對無恙道:
「我身受景夫人的大恩,無以為報。所以才會按照景夫人的吩咐,把你留在了這裏。
可是……,可是這時候,兩宗的修士都還沒有退去,說是要尋找景玉繡館的餘孽。
所以……,所以我看,你還是在這裏,多待上幾天吧!」
無恙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蘇無忘這麼做,原來還真是一番好意。
不過這裏面,可能也有蘇無忘在擔心,一旦無恙被當作景玉繡館的餘孽給抓起來了的話,那說不定,還會把蘇無忘也牽連進去。
所以這個時候保住無恙,對於蘇無忘來說,也就等於是在保護他自己。
……
等到蘇無忘把事情交代完了,離開了煉器室之後,無恙又反覆自省了一番,最後確認,他和景夫人的交往,應該沒有人清楚才對。
就算是宇文介,也頂多會把景夫人出手保下他,當作是接受了劉府的委託而已。因此無恙不大可能,會被別人歸為青湖會的餘孽。
不過這個時候外面太亂了,而且兩宗修士也還沒有完全退去。所以這個時候,無恙的確是應該躲在這間煉器室里,儘量少露頭才是正理。
所以無恙在休整了一天後,等到心態徹底冷靜下來了,就又開始在煉器室里,提煉起了中品空行石……
……
三日之後,蘇無忘再次回到了煉器室這裏。不過正如無恙所預料的那樣,這一次,蘇無忘還是沒有放他出去。
不過這一次蘇無忘帶回來的消息,卻是比嚴夫人之死,還要讓無恙震驚!
原來這一次開元府的這件大事,青湖會只是恰逢其會!
實際上這件大事的起因,卻是因為在羅山派里的劉家老祖,不幸身殞了!
劉老祖是羅山派的金丹境修士,已經活了一千多歲,屬於羅山派的高層人物。
而這一次劉老祖一朝仙去,那些往日裏被劉家打壓的宗門勢力,立即大舉反彈。於是頃刻間樹倒猢猻散,劉家一系短短十餘日,就被徹底打翻在地。
再加上劉家一系在宗門裏,除了劉老祖以外,連個築基期的修士也沒有,所以一旦劉老祖身殞之後,就根本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為劉家多說幾句好話。
而且劉家的弟子們為人跋扈,往日裏仗着有金丹修士撐腰,在宗門裏為了爭奪利益不擇手段。所以一旦到了這個時候,立即就牆倒眾人推,一下子就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
聽了劉府的變故,無恙忍不住出言問道:「那劉府現在……,現在怎麼樣了?」
也難怪無恙會擔憂,因為他雖然算不上是青湖會的餘孽,可是一旦宗門要追究劉府的話,那他同樣也脫不了干係!
而蘇無忘則是幸災樂禍地嗤笑道:「嘿嘿,劉老祖倒了,那劉家還能好過?」
蘇無忘對無恙道:「這一次羅山派給劉家羅織的罪名,是劉家假借宗門弟子遴選之機,用測試靈根的名義,在凡間攫取了大量的靈玉。因此宗門震怒,下令將劉府徹底查抄!」
蘇無忘還告訴無恙說,正是因為羅山派為了處理劉府的事情,所以才過了這麼多天之後,也沒有全部從廣元府撤回去。
而劉府的查抄,都是由羅山派弟子經手的,所以具體的情形,蘇無忘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卻打聽到了:劉府的大少爺劉遠洪,已經被綁縛宗門。而三少爺劉遠宗的下場,就有些悲慘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無忘的眼中,還隱隱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蘇無忘告訴無恙說,當時劉遠宗一得到消息,就被幾個先天境的養子護着,不知從哪條暗道里,居然提前就躲到府城外面去了。
可是出了府城沒多遠,劉遠宗就被他的這幾個養子亂刀分屍,並把他攜帶的所有財貨,全都劫掠一空了……
雖然蘇無忘說得輕描淡寫,可是無恙立即就意識到,這恐怕是劉遠宗落入到兩宗的圈套里了。要不然的話,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提前得到消息?而且得到了消息之後,居然還能從容逃到府城外面去?
不過無恙也沒有去深究這件事,而是又繼續追問道:「那麼劉府的其他人呢?」
蘇無忘明顯是了解無恙此時的擔心,他安慰無恙道:
「劉家的其他人,目前還沒有怎麼被牽扯進去。不過依我看啊,你還是先安安穩穩地,在這裏再待上幾天再出去吧。」
聽了蘇無忘的話之後,無恙想到自己如今,手裏只剩下一塊中品空行石了,於是便苦笑着向蘇無忘請求道:
「師兄,小弟現在囊中羞澀,空行石全都用完了,就這麼待在這間煉器室里無所事事,這讓人好不難受!
師兄何不先放我出去?我保證出去了之後,絕不會給師兄添亂!」
蘇無忘見狀,面上似是有些猶豫。不過他沉吟了片刻後,還是對無恙道:
「今天,還是暫時不要忙着出去了。你出去了之後又不敢回劉府,還不是一樣的無處可去?所以你還是在這裏先待上兩天,等到兩天之後,也就是後天,我再帶你出去!」
蘇無忘臨走的時候,又給無恙留下了一百塊下品空行石,供無恙開爐練手。同時還把測血石的用法,也給無恙交代了一番。
而等到蘇無忘又匆匆地離開了之後,無恙才拿起了這塊蘇無忘口中的「測血石」,再次認真地研究了起來……
(清明節正常放假,周日恢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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