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昨日被恬瀾暴揍之後,傷勢並未痊癒,身體機能欠佳。
而唐舞,上一場保存了實力,這一場勢在必得。
畢竟,懂得保存實力,以退為進,是高手的基操。
對於這些,沈鹿心知肚明,他又怎料到最後一場會對上此般精明的高手。而這一場他不能輸。
他的一生從於卑賤的狐妖一族中降生之始,就只剩下一個選擇,拼盡全力,成為強者。絕對不能敗北於此!他的本錢很有限,他輸不起!
擂台上的空氣凝滯如石,瀰漫着無形的壓迫感。唐舞緩緩逼近,步伐連貫如流水,身形輕盈卻帶着一股難以捉摸的殺意。她手中的靈刃寒光閃耀,鋒芒如霜,令人不敢直視。她每一步都精準而從容,仿佛在勾勒一張無形的網,等待着獵物自投羅網。
她沒有急於出手,嘴角帶着一抹自信的冷笑。真正的高手,從不會貿然出擊。試探,是掌控對手的第一步,而節奏,則是她的強項。
沈鹿卻依舊站在原地,低垂着目光,神情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他粗布衣衫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竟透出一股出塵的韻味。這種靜默,讓唐舞心中一瞬間生出些許不安。
「裝模作樣。」唐舞心中冷哼一聲,靈刃猛然一抖,寒光驟然一閃,刺向沈鹿的胸口。
就在靈刃即將觸及的瞬間,沈鹿的身體輕輕一晃,像一片柳葉隨風而動,靈刃擦過他的胸口,沒有留下絲毫傷痕。
「嗯?」唐舞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靈刃瞬間迴轉,如毒蛇吐信般直襲沈鹿的肩膀。
「嗖!」
沈鹿再度側身,動作極小,但卻精準至極。靈刃再次擦着他的衣袖划過,帶起一縷布屑,卻未能傷他分毫。
唐舞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她向來以速度和精準著稱,靈刃的攻勢在以往的對決中鮮有人能躲過,但眼前這個人——一個空手而戰的對手,竟然憑藉極小的動作避開了她的連招。
「有點意思。」唐舞低語一聲,靈刃再轉,這一次,她的攻勢如同暴風驟雨般爆發。刃光縱橫交織,寒芒如雨點灑落,幾乎封死了沈鹿周圍的所有退路。
「砰!」
沈鹿腳下輕輕一點,身形如流水般滑出,堪堪避開了所有攻擊。
「你就只會躲嗎?」唐舞冷喝一聲,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怒意。
沈鹿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得如同一汪深潭,卻帶着一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他只是右腳輕輕一踏,擂台的地面發出一聲悶響,氣勢陡然一變。他不再像之前那般閃躲,而是一隻潛伏已久的狐狸,現在開始撲殺獵物。
唐舞的眼神微微一凝,低聲冷哼:「裝什麼高手!」話音未落,她手中的靈刃驟然一震,靈力化作一道銀光,直刺沈鹿的咽喉。
就在銀光刺出的瞬間,沈鹿的身體再次動了。這一次,他沒有躲避,而是猛然前傾,拳頭裹挾着狂暴的力量,迎着銀光狠狠砸下!
「轟!」
拳刃相撞,氣勁爆發,空氣中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唐舞的身體被震退數步,握着靈刃的手臂一陣發麻,虎口隱隱發痛。
「這力氣」唐舞低語,眼中已然帶上了幾分凝重。她本以為沈鹿只是個耐力強、擅長閃避的傢伙,但這一拳讓她明白,對方的力量遠超預期。
還未等她穩住身形,沈鹿的拳風已然呼嘯而至!他的動作看似簡單,卻每一拳都帶着撕裂空氣的霸道勁力,如狂風暴雨般壓向唐舞。
「砰!砰!砰!」
沈鹿的拳頭接連轟出,擂台上氣浪翻湧,地面震顫,甚至隱隱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唐舞的靈刃揮舞如電,靈光化作層層刀影,將自己嚴密護住。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感受到沈鹿拳風的壓迫,每一次格擋後,她的手臂都被震得發麻,寒刃的鋒芒無法完全化解那霸道的力量。
「可惡!」唐舞咬牙低喝,猛然躍退數丈,拉開了與沈鹿的距離。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握着靈刃的手掌微微顫抖。
「你確實有些本事,但接下來你沒有任何機會。」唐舞冷冷說道,左手掐訣,右手緊握靈刃,體內靈力瘋狂涌動,她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攀升,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靈刃術·千影!」
隨着她一聲輕喝,靈刃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無數道劍影從靈刃中迸發而出,化作漫天寒芒,鋪天蓋地地向沈鹿席捲而去。這一招威力驚人,劍影密集得幾乎封死了擂台上的每一寸空間。
台下眾人驚呼:「完了!這麼多劍影,他根本躲不開!」
沈鹿看着那漫天劍影襲來,目光微微一凝。自知躲不掉,他便深吸一口氣,拳頭緩緩握緊,蓄勢待發。
「高手知道如何保持狀態,合理利用資源,但強者」沈鹿低聲自語,眼中的光芒瞬間變得熾烈,「是拼盡全力,超越自己的存在!」
「轟——」
沈鹿腳下猛然發力,整個人如狂風般沖向唐舞。他的拳頭裹挾着狂暴的靈力,迎着那漫天劍影直衝而上!劍影刺入他的身體,鮮血瞬間噴涌而出,但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滯。
「砰!」
拳頭如雷霆般轟向唐舞,唐舞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本能地將靈刃橫在胸前抵擋。然而,這一拳的力量超出了她的想像。
「咔嚓——」
靈刃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裂響,唐舞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擂台,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靈刃脫手而出,光芒瞬間黯淡。
擂台上,沈鹿靜靜站着,雙拳依舊緊握。然而,他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鮮血順着傷口流淌,將粗布衣裳染成了刺目的鮮紅。
「這一場,沈鹿勝!」朱長老高聲宣佈。
台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但很快,掌聲戛然而止。眾人看着擂台中央的沈鹿,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噗——」沈鹿猛然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鮮血。他已是一隻滿是劍傷的刺蝟,佈滿了森然的劍影。
唐舞捂着胸口,踉蹌着回到擂台邊緣。她的靈刃散落在地,光芒徹底暗淡,跟她現在一樣。她回頭看了一眼台上的沈鹿,目光複雜,帶着憤怒,也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她是高手,知道如何保持狀態,如何在戰鬥中巧妙地保存實力,合理利用資源。作為唐家的大小姐,她從小便被教導,戰鬥是智慧與技巧的較量,而非單純的力量比拼。但沈鹿卻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劍走偏鋒,賭上性命」唐舞發了瘋似得笑着,「你這樣的人,或許能贏一場,但早晚會毀在自己的執念里。」
「或許吧。」沈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退路。」
唐舞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背影中儘是不甘。
台下的觀眾們紛紛交頭接耳。他們看着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人在嘆息,有人在低聲嘲諷。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這樣打下去,早晚死在擂台上。」
「可他贏了,不是嗎?唐舞手持上品靈刃,還用出千影這樣的絕招,可最終,躺下的卻是她。」
「但他贏得太慘了這種勝利,真的值得嗎?」
擂台下的慧兒早已衝到台邊,滿臉焦急地大喊:「沈鹿!你給我下來!下來啊!你流了這麼多血,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沈鹿瞳孔轉向慧兒,有氣無力道:「你看我下的來麼?幫你報仇了哈哈。」
這時,兩名丹藥坊的弟子才趕到,將沈鹿放進一團透綠的液體裏,將其帶往醫務室。
慧兒瞪着他,眼中滿是怒意,卻也有掩飾不住的心疼。她咬了咬牙,狠狠說道:「你啊真是個劍走偏鋒的瘋子!」
沈鹿雙目渙散,遠遠瞟了眼今日又缺席的那個座位,不禁道:「咱師徒三個,哪個不是瘋子呢?」
這般劍走偏鋒,賭上性命,就是沈鹿的宿命。
門宗比武結束。
沈鹿慧兒積分皆為正,各自獲得築基丹一枚,只需成功築基,便可進入內門。
「一個月後,將開啟遺忘之淵的外圍試煉。只有築基成功者,才有資格進入秘境探險,尋覓機緣。」朱長老那洪亮的聲音在大會上迴蕩。
遺忘之淵,沈鹿與慧兒相遇的地方,死裏逃生的記憶猶新,時隔十年,這次,這片充滿未知的遺蹟,又能賜予他們何種禍福呢?
當日,二人便收到了張葵的傳信:
「鹿兒,慧兒,十年苦修初有小成,可喜可賀,切莫自滿。築基乃修行之路第一大關,當全力以赴。築基築基,何為根基?明日下午來我居所,說於我聽。
——張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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