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真大啊!
陸塵被氣笑了,他真不知道這婦人哪來的底氣。
卻聽那婦人繼續叫囂。
「租了我布行的紡車卻連租金都交不起,那大方士也是個草包加窮鬼,遲早把這大宅敗出去。」
這次陸塵弄懂了,敢情是上門討債的。
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他當即下令。
「都別愣着,把這馬車給我拆了,將這婦人也給我打出去,死活勿論!」
一聲令下,陸塵身邊的幾個家丁都動了。
陸塵的吩咐,誰敢不聽,更何況這婦人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們也是見過其囂張做派的!
欠錢又怎麼了,他們作為地痞出身,小販上吃東西從來沒花過錢。
上次他們就想動手,奈何張詩儀心善,把他們都喝住了,否則哪能任由這個婦人撒野。
幾人獰笑着就上前,也不管那婦人的威脅和哀嚎,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們可記得陸塵的吩咐,死傷勿論可不是單純的把人趕走,而是要下重手的。
好傢夥,陸府門前立刻就熱鬧了,胖婦人殺豬般的聲音響徹了整條街。
那馬夫見狀慌忙下車,就要上前勸說。
可被門房老廖一把攔住。
沒有任何廢話,老廖一拳一腳過後,馬夫哼都沒哼就倒了。
老廖這人雖然年歲大點,可也是軍伍出身,今天的護院輪值正巧是他。
他也見過這婦人,還差點就動手了,為此被張詩儀訓了半個時辰。
所以今天才相當能忍,可雖然表面畏縮,實際卻在等着陸塵的命令呢!
可惜他離得遠,胖婦人被家丁圍住,他根本插不上手。
不過還好,還給他留了個車夫外加一輛馬車!
車夫實在沒難度,老廖只能將目光看向馬車。
隨後他眼中凶光一閃,大踏步上前。
黃鬃馬似乎也感受到危險,不安地打着響鼻,但並沒卵用,一把尖刀刺進了馬脖子。
馬兒倒地抽搐,老廖則開始暴力拆車。
砰砰之聲不絕,搭配着婦人的哀嚎,滿地流淌的馬血,陸家門前立刻成了焦點。
可沒人敢上前,好多人都遠遠地指指點點。
「臥槽,真狠啊,好好的一匹馬,二三十兩銀子啊,就這麼給宰了。」
「毛線,那車才貴呢,都快被拆成零件了。」
「馬夫一動不動,很可能都掛了吧!」
「還是那婦人堅挺,雖然嚎叫聲小了些,但至少還沒死。」
「嗯,腰比水缸都粗,自帶盔甲當然抗揍…」
議論中,人群漸漸猜測起來。
「聚財綢緞莊的好像是租了這陸家紡車,來收租的,誰想到竟然被打了。」
「啥玩意?這麼大個陸府還要紡線補貼家用嗎,破落戶嗎?」
「瞎幾把扯,這大宅子是破落戶住得起的?你就看那滿臉油光的家丁,一看就是整天吃肉的,尋常大戶都養不起呢!」
「我知道,以前掛了個天下第一方士的牌子,是哪個傳的很神的方士住這,可惜被拆穿了,現在都傳他是個騙子呢。」
「所以啊,紡線那玩意累死累活沒多少錢,狗都不干,還不是因為被拆穿後太窮了…」
也沒毛病,此刻的陸家真的很窮。
就在這時,陸家的家丁突然停手,卻是張詩儀跑了出來。
門口的動靜這麼大,想不知道都難。
張詩儀緊趕慢趕地出來,看到現場的慘狀,急忙阻止。
而看到陸塵後,不由一愣,也顧不上訓斥家丁,上前弱弱道。
「相公,你還沒走啊?」
陸塵點頭。
「還沒來得及,就碰見有惡人上門,順便懲治一下,以免我家娘子受辱。」
陸塵已經猜到將要發生的事。
就看這胖婦人的態度,來了肯定不止一次,張詩儀恐怕一直在忍着呢。
張詩儀心中一暖,陸塵的保護讓她很有安全感。
她也非常討厭這婦人,這人越來越猖狂,上次來還當面譏諷她,這次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可想到婦人上門的緣由,她不由又擔心起來,鼓起勇氣坦白道。
「相公,這事是我不對,我租了她家的紡車,租金沒付,還不小心弄壞了兩台,所以你、你別生氣,還是找大夫救治一下吧!」
欠債是錯,但不是容忍被惡婦侮辱的理由!
過分的善良才是原罪。
這在為惡的陸家絕不允許!
陸塵想生氣,卻有些氣不起來。
張詩儀雖然成了管家婆,可以前也只是個心善的千金大小姐。
操持偌大的陸家,連家裏沒錢都不吭聲,還自己想辦法租紡車,雖然很愚笨,但這份真心還是值得肯定的。
只是這默默受着惡婦的刁難,就太缺乏狠勁了,和他不是很搭啊~
必須好好懲治一番,徹底給她改了!
於是陸塵眼睛微眯,臉色也沉了下來,似是在沉吟着做出什麼不好的決定。
好傢夥,張詩儀見狀徹底慌了。
她不怕陸家規矩的懲罰,可她害怕陸塵對她失望,會不要她,甚至把她趕出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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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知道規矩,也好幾次想做個惡人,可我做不到,你不要怪我好嗎!
我發誓,下次一定會做到,絕不再讓人欺負到陸家
不行我像姐姐一樣練武,即使力氣小,我也可以學者用毒…」
那不至於!
用毒這事危險過大,還很容易傷到自己人,實在有待商榷啊~
眼見張詩儀都急哭了,陸塵面色緩和下來。
可是他深知,想徹底改變一個人,不能只依靠驚嚇。
驚嚇只會畏懼,要軟硬兼施,搭配些巧克力,才能讓人自心底接受,並自願改變。
只見他一把將張詩儀擁入懷中,並在她耳邊呢喃。
「傻丫頭不要慌,我雖然壞,卻只會對外人,對你我是寬容的...」
張詩儀像個受驚的小兔子,在陸塵懷裏抽泣,並逐漸平息。
再接着,一個相當肉麻的話,讓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天生萬物,總以刻薄和荒蕪相欺,吾之在意,必傾寬厚和溫柔以待。」
猝不及防下,張詩儀也愣怔原地,並靈魂顫動。
這比那首詩來的更猛烈,更直接。
眼淚無聲,陸塵的溫柔以待讓她既驚喜,又感動。
她大腦紛亂,不由想起整件事。
對那婦人,她已經足夠忍讓,換來的卻是越來越多的侮辱。
這因為身份地位,也因為縱容。
她的縱容,讓婦人變本加厲,而若不是這婦人,換做個強大的對手,陸家或許會比以前的張家更悽慘。
張詩儀徹底悟了。
她從陸塵的懷裏離開後,一改往日弱弱的形象,竟然上前狠狠地踢了那婦人幾腳。
身為千金大小姐,這事她從來沒做過。
現在做來,感覺蠻爽的。
只是她突然想起什麼,轉向陸塵小心地說道。
「相公,那聚財綢緞莊是國舅家的產業,咱們不會惹禍了吧?」
陸塵則是大手一揮。
「惹禍?娘子你錯了,該害怕的是被陸家惹到的人。」
喜歡我大方士不欺君誤國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