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
老者正在愣神,卻猛地被蕭南索拉住馬韁繩,向後飛奔。
然後,天空中的神艇上,一條火龍猛地衝出,向着地面飛撲下來。
老者已經徹底傻了。
雖然在狂奔,他依舊回着頭,眼睛死死盯着那條火龍。
在他親眼見證下,剛才站立位置已經被火龍吞沒。
大樹頃刻間爆燃起來,下面的積雪迅速消融,並轉變為蒸汽,轉瞬便渣也不剩。
火龍卻絲毫不停歇,向着四周迅速蔓延。
更恐怖的是,不止這一處,所有神艇都放出了恐怖的火龍。
偌大的松林瞬間四處光火,黑夜都被映照成紅色。
火光中心,是勾麗的八萬精兵。
整個黑松林徹底亂了,樹木搖晃,飛禽縱橫,動物都在瘋狂逃竄。
更多的,卻是那八萬精兵的哀嚎。
「救命啊,我不想死。」
「我們能征服大山,卻無法抵禦山火。」
「這是山神的懲罰,大山的子民起了貪心,便會降下山火。」
「我不要征伐大乾,我只想回家。」
「好燙啊!」
「咳咳咳…」
高喊和劇烈的咳嗽混雜,讓人聽不真切。
卻能體會其中的悽慘。
終於,戰馬停歇,老者這才收回目光。
可即使相隔數百米,依舊熱浪撲面。
老者顧不得那麼多,而是喃喃道。
「不會死絕吧?」
「會,一定會的。」
蕭南索的聲音冰冷,回答也非常肯定。
「我這便宜女婿從不是心軟之人,而且已經有了兩萬人,他不會在意多出八萬的。」
話語很中性,沒有夾雜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單純地分析。
在這一刻,蕭南索是個將軍,眼中只有攻伐和殺敵,直到戰爭勝利。
他覺得,陸塵和他是一路人。
因為在向那些手無寸鐵的異族揮起屠刀時,他也狠心無比。
老者卻是悲天憫人之態,否定地說道。
「不,就算陸塵想,也不可能完成。
畢竟勾麗人已經向他衝去,一定有很多人趁機逃脫。」
正常來說,的確如此。
可蕭南索繼續搖頭。
因為他知道,陸塵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
果然,在火光映照下,陸塵身側的三千騎動了。
那是他的舊部,卻做着他非常陌生的舉動。
這些人並沒有擺陣,而是毫無章法地散開,呈扇形向勾麗兵迎去。
沉悶的轟鳴連成一片,響徹整個戰場。
由於距離太遠,蕭南索看不清具體細節,可他看到,成片的勾麗士兵倒下。
騎兵還在前行,隊形依舊,轟鳴聲也一直持續。
沒有任何接觸,勾麗兵相繼倒下。
以至於,騎兵前方幾十米處空無一人,只有火光和遍地屍體。
只半炷香不到,衝出松林的勾麗人死傷殆盡。
更大的火龍自高空飛撲而下,將松林的唯一出口吞沒。
至此,勾麗兵徹底被大火合圍,沒有任何出路。
「不是便宜女婿,是賢婿!」
此情此景,蕭南索如是感慨着。
顯然,他對陸塵非常認可。
而那老者卻是眼神晦暗,口中喃喃。
「是屠夫,是魔鬼…」
不過,兩人心中都已確定,那英明神武的勾麗國主,定是要埋骨於此了。
如他們所想,此刻,朴布成已經癱軟在地。
他隨着大軍衝出了松林,可在騎兵扔出來的天雷下,不得不撤回。
若不是見機快,回退的乾脆,他早就被炸的四分五裂了。
可是,回來又有什麼用?
人生苦短,生死只是或早或晚。
但他多耽擱這片刻,也是多遭了很多罪。
至少,這炙烤是免不了的。
而濃煙之下,呼吸困難,大腦已經開始暈眩。
面對這樣的絕境,他才徹底想通,陸塵為何如此有底氣,說整個大軍挺不過半個時辰。
原來依舊是火攻。
簡單有效還方便快捷。
而那所謂的螞蚱腿和燒烤攤,也是意有所指。
要燒死所有人!
虧他當時忙着動員,並沒有過多思考,否則…
也沒卵用。
陸塵的謀劃早已安排妥當,根本沒給他一絲逃跑的機會。
從李聰出現,到追出上京城,再到獨闖東河谷,一環套一環,無懈可擊的陰謀,謀劃的便是全殲十萬大軍。
順便斬殺他這個勾麗國主。
最終,陸塵成功了,仍舊延續那不猜傳說。
而這一次的代價,有他,或許還有整個勾麗。
朴布成心如死灰,不由想到了過往。
從他開智便立下的宏願,到飽讀大乾詩書所產生的貪念,再到知曉正隆登基後的欣喜,又到進軍大乾時的急不可耐…
最終,所有這一切,都毀在一個人手裏。
那人多智近妖,將天下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更離譜的是,似乎他們這些異族,只是工具,那人真正要對付的,還是大乾人。
他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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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布成渾身癱軟,眼睛毫無焦距,都無法映出頭頂的星空。
可他卻固執地想着這個忽略的事。
此刻他才發現,和陸塵相比,他那點謀劃實在微不足道。
以至於,到死他也沒想通陸塵的謀劃…
朴布成就這麼死了。
還沒有到子時,也就是說,他死在的除夕夜的晚上。
正隆元年,是他畢生都沒能跨過的坎。
而他那沒有閉上的眼睛,則是因為陸塵。
不只是遺憾和不甘,他更想看到陸塵到底在謀劃什麼。
在他想來,那件事定然很重要,也很瘋狂…
嗷嗚嗚~
「小的們,巡場要認真。」
蕭六安策馬狂奔,不時對身後的騎兵叫嚷着。
回應也是五花八門。
「頭你放心,這事咱幹過,有經驗。」
「哈哈,一天兩次,那可以放火的州官也不如咱們爽快。」
「嗯嗯,還有肉香呢。」
「聞着有八成熟了,也不知家主是否滿意。」
「難道家主說的螞蚱腿和燒烤攤便是這個嗎?」
騎兵繞着火光奔行,談話也肆無忌憚,可他們沒注意,此刻已經跑到蕭家騎兵附近。
聽着蕭六安等人的對話,靜默的騎兵終於有了反應。
他們莫名地抽動着嘴角。
蕭六安,那曾經是多好的孩子。
三千騎也都是些仁善之輩。
可現在,在談論屍體有沒有烤熟?
這黑化的程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啊。
就連蕭南索,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作為一名超級優秀的將領,只是看騎兵們的對話,他便聽出了很多東西。
軍有軍風,他治軍以嚴着稱,軍中氛圍也講究個坦蕩,一切以理而論。
但是便宜女婿這裏,似乎主打一個痞和一個壞字。
還是壞到生瘡的那種。
能帶出這樣軍風的陸塵,女兒蕭靈語嫁過去,怕是跳進火坑了吧…
喜歡我大方士不欺君誤國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