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聽我解釋,我是去交番耽誤了時間,所以才遲到的,我其實很早就出門了!」
「你去交番幹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早上我和在便利店看到有人在換十円錢的硬幣,我們發現他有可能是闖空門的小偷,所以我去通知了巡警,讓他們有所防備。」清見琉璃扒着緊鎖的校門,急道,「我是做好事去了,不是有意遲到的,老師你放我進去吧!」
黑黑壯壯的體育兼風紀教師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沉吟道:「雖然沒太聽明白,但我當教師七年了,天天能抓到遲到的懶鬼,理由編得像你這麼清新脫俗的,倒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接着他又感嘆道,「這新生一年比一年難搞了,學校也得給我加點薪才對。」
清見琉璃進不去校門,緊緊抓住鐵欄杆,像是蒙冤三十年的政治犯一樣,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大聲叫道:「是真的,老師,我沒有編理由!」
「所以,小偷抓到了嗎?」
「啊,這個我急着回來上課,不知道有沒有抓到」
「那你怎麼證明你不是在撒謊欺騙老師呢?我可不想明天聽到新生都在說我是個好騙的傻瓜。」
清見琉璃連忙道:「你可以打電話去玉町交番問一下,我告訴了一位相熟的巡查,姓淺井!」
「你等等!」體育老師去門衛室打電話去了,片刻後他出來說道,「淺井桑不在,交番的人說她出去了。」
「她就是聽了我的話抓小偷去了啊!」
「但現在她無法替你作證,你還有別的證人嗎?」
清見琉璃連忙道:「有,一年a班的七原可以幫我證明,推理出那個人有可能是小偷的就是他!」
「你再等等。」體育老師又去門衛室打電話詢問,這次時間久一點,估計要通過教師職員室轉詢,而等他出來了,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a班的七原說他不懂什麼推理。」
清見琉璃呆了呆,接着怒道:「他說謊,就是他推理出來的!」
「推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他為什麼要說謊?而且他只能幫你證明你走到了車站前,後面幹什麼去了他沒辦法替你作證。」
「那個該死的混蛋,他竟敢不承認!」清見琉璃快氣死了,大聲道,「太過份了,明明是他讓我去的!」
「還敢當着老師的面罵人?」體育老師終於把門打開放她進來,一揮球棒,「去操場跑十圈!」
清見琉璃覺得自己比駒姬(類似中國的竇娥)還冤,現在死了八成要當場化身怨靈,超級委屈道,「老師,請相信我,我真是是做好事去了,你不能處罰我!」
這和小說里也不一樣啊,小說里偵探說什麼別人就信什麼,老師們都是很支持的,為什麼到我這裏會受到這種對待?
這太合理了!
體育老師揮舞着球棒趕着她往操場走,嘴上嘆道:「當年老師也願意相信你們,但架不住你們天天編各種奇葩理由把老師當傻瓜騙,所以現在只要遲到的,我一個也不信!
而且紀律就是紀律,校規就是校規,你找不到證人,老師也只能對你一視同仁,遲到就要去跑圈!」
五分鐘後,空曠的操場上,清見琉璃雙手高舉着書包,一臉悲憤的開始繞着圈兒跑——其他遲到的人沒她這麼離譜,足足遲到了半個多小時,已經跑完圈回教室了,所以她只能一個人被公開處刑。
是真的公開處刑,剛好課間,有不少人趴在教學樓窗口閒聊,正對着操場。
她都不敢轉頭去看,生怕看到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這才開學第二天啊,她就現了這麼一個大眼,風評絕對被害。
等到了彎道拐彎時,她才終於鼓起勇氣偷瞄了一眼教學樓,發現果然有不少人在看向這邊,甚至裏面還有七原武。
雖然隔得有點遠,表情有點看不太清楚,但清見琉璃敢對天發誓,七原武絕對在哈哈大笑,絕對在看她出醜。
真的是個混蛋,之前自己竟然還想和他搞好關係做朋友,還打算讓他干副部長,自己真是瘋了!
十圈四公里,清見琉璃舉着書包跑不快,花了半個多小時才跑完,就算在春寒中也弄了個滿頭大汗。
這時第二節課都上了大半,她沒好意思直接回教室,跑去洗手間擦乾汗,洗了臉,在馬桶上鬱悶坐到下課鈴響,這才偷偷摸摸溜回e班教室,誰也不好意思看,就坐到自己座位上裝鴕鳥。
「琉璃,你怎麼回事,怎麼遲到這麼久?」昨天陪她舉辦招新活動的胖女生沢田優子悄悄摸了過來,低聲問道,「是不是像國中時一樣,又看了一夜小說,在電車上打瞌睡坐過站了?」
「沒有,昨晚我八點多就睡了,今天起得特別早,我是被人害了!」清見琉璃看到好閨蜜過來安慰,對七原武的火氣又上來了,也就是現在手邊沒把糞叉,要是有,她現在就衝到a班去,一糞叉撅死七原武那賤人。
沢田優子和清見琉璃國小國中都在一個班,是真閨蜜,很講義氣,立刻一擼袖子,一彎胳膊亮出肌肉,義憤填膺道:「哪個不開眼的敢害你?害你就是害我,放學我和勇太郎去幫你去揍死他!」
「就是昨天毀了我招新活動的那小子,但不用你們,他就腦子有點好使,人瘦的和麻杆一樣,估計連狗都打不過,我自己就能揍扁他!」清見琉璃咬着小白牙說狠話,但馬上泄氣道,「但不行,他認識我媽媽,萬一找我媽媽告狀,我就死定了。」
「原來是他啊,他還認識香子阿姨?那算了,饒他一條狗命。」沢田優子本來也就是表明一下態度,畢竟這又不是上小學的時候,打打架沒人會當真。
現在再打,後果可能很嚴重,特別是對她這種體育類的特招生來說,搞不好被定義成校園霸凌,地方大賽的參賽資格就沒了,ih大賽更加不用提。
清見琉璃也不想再多提七原武,從昨天第一次見面後,她感覺自己總在吃癟,不想向閨蜜提這種事,轉而問道:「今天下午有時間嗎,再來幫我的忙吧?」
「你還要組織那個什麼謀殺活動?」
「昨天效果不好,今天不叫那傢伙了,應該不會再出事。」
沢田優子抓了抓胖臉,遲疑道:「今天怕是不行,昨晚有前輩和勇太郎打過招呼,讓我們放學先去柔道社團認認人,勇太郎已經答應了,失約不太好。」
「不行嗎?」清見琉璃有些失望,單要靠她自己可沒辦法抓七八個人關進屋子裏,而且她還需要有人扮演死屍和托,優子和勇太郎這對青梅竹馬不去,靠她自己活動組織不起來。
「要我說啊,琉璃,你就別組建那個什麼謀殺研究社了,跟我們去柔道社團不好嗎?你又不是沒天賦,恢復訓練半年,我保證你當上一軍正選,說不定咱倆還能一起出征ih大賽,去東京玩一圈。」
清見琉璃搖頭道:「不了,我不喜歡柔道,東京你還是和勇太郎去吧!」
「那好吧。」當初清見琉璃就是為了陪她才加入柔道社團的,本身並無太大興趣,國中二年級時覺得太無聊就不再參加練習,她不止勸過一次,這次沒勸動也不失望,直接道,「那等明天明天周六休息,那下周吧,下周我和勇太郎再去幫你捉人。」
清見琉璃鬱悶道:「也就只能這樣了。」
課間很快過去,下節課是數學課,清見琉璃掏出數學課本聽了一會兒什麼集合聯立不等式就有點暈菜,感覺像是在聽天書,不由開始走神——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小偷,要是小偷的話,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抓到他。
那小子確實有點才能,憑一點不起眼的小事,竟然就能發現一個小偷。
她在那裏瞎想了一會兒,瞅着老師沒注意,從書包里掏出一本嶄新的豪華硬皮筆記本——她老爸送給她的升學禮物——翻開後咬着筆頭想了片刻,便開始奮筆疾書。
名偵探琉璃摩斯小姐精通演繹推理法,觀察力超級敏銳,可以稱得上美貌與智慧並重,簡直是百年,不,千年,不,是萬年一遇的超級推理天才,而她既然有這樣的超級才能,就在東京開了一家小小的偵探事務所,但只憑興趣接案子。
某一天,在某大公司董事的苦苦哀求之下,她接下一個失蹤案,僅在現場轉了兩圈,就通過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盆栽小知識智破「花盆藏屍案」,令她懶得像豬、笨得像狗、性格混蛋還愛財如命的助手七原華生發出由衷地讚嘆: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姬名偵探琉璃摩斯小姐,推理能力果然無雙無對!
天下第一美姬名偵探琉璃摩斯小姐對這種誇讚根本沒放在心上,在回清見偵探事務所的路上,去便利店買飲料解渴,突然發現有個男人想換取大量十円硬幣
這人是個闖空門的小偷,琉璃摩斯小姐只是瞧了一眼,就從這不起眼的小事中推理出了真相。
為什麼呢?
懶得像豬、笨得像狗、性格混蛋還愛財如命的助手七原華生茫然發問,根本跟不上天下第一美姬名偵探琉璃摩斯小姐的思路。
清見琉璃下筆如有神,越寫越開心,唇角慢慢彎起,漂亮的杏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心情極度舒暢。
混蛋,讓你不幫我作證,害我被罰,我寫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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