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姐立在樓梯上,比劃完手勢,似乎才意識到他們倆不懂手語。
她想到什麼,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席安辰,一臉無奈打了兩個響指。
「姐夫還沒起。」
這響指恐怕是什麼魔法。
席安辰突然開口,像是才發現有客人進來了。
他站起身,順手收起手機,抬腳朝一樓走廊那邊的客房走去。
「人在房間裏,跟我來吧。」
傅斯川也不計較他的無禮,轉而輕攬宋延金肩頭,溫聲叮囑她:
「你先別見他,他大概不認識我,我單獨跟他談。」
宋延金眨了眨眼,「他沒什麼腦子,你不用...」
「他就沖你來的,更不能讓他見到你,聽話。」
宋延金,「......」
在他面前,她好像變成一個很需要人照顧的廢物。
然而不等她說什麼,傅斯川已經朝着席安辰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她看了眼樓梯上的席小姐,嘴角輕撇,也不好不給他面子。
於是走到沙發前,安靜坐下等着。
沒一會兒,一盤切的很精緻的水果拼盤端到她面前。
宋延金抬起眼,對上席小姐眉眼彎彎的笑顏。
她放下果盤,抬手示意宋延金品嘗,又端起托盤裏的一杯花茶,也輕輕放在茶几上。
這一刻,『賢妻良母』四個字突然具象化。
宋延金禮貌微笑,頷首表達感謝。
席小姐笑了笑,這才端着托盤轉身走開。
她回到廚房,安靜忙碌起來。
廚房是開放式,宋延金很輕易能看到宋小姐忙碌的身影。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安靜的人,安靜到,如果不注意,可以完全被人忽略掉。
宋延金突然心生好奇。
這樣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孩兒,是怎麼跟高承澤這樣的人走在一起的?
念頭剛略過,樓上就傳來一道粗聲喊話。
「韻儀!我衣服呢?!」
聽得出,高承澤語氣有點暴躁。
席小姐匆匆從廚房走出來,一邊擦手一邊噔噔噔跑上了樓。
「...你知道我在洗澡,還要我自己出來拿?」
「好了我自己擦!」
「老傅到了沒?」
「嗯,不用,你也去換身得體的衣裳,穿成這樣兒就下樓見人?我兄弟也是男人...」
因為房子太空蕩,高承澤嗓門兒又大,樓上的對話時不時飄下來。
宋延金雙臂環胸,聽得忍不住翻白眼。
這吆五喝六的,簡直像個大爺。
換成她,恐怕會把高承澤一個過肩摔,撂在地上狠狠摩擦。
教教他什麼叫禮貌...
「嫂子來了,怠慢,怠慢了啊!」
宋延金扭頭看了眼。
高承澤穿一身黑襯衣黑西褲,快步走下樓,骨相硬朗配上寸頭,通身上下一股子撲面而來的黑道太子爺氣勢。
那位席小姐沒下來。
她紅唇輕牽笑了下,沒說什麼。
「老傅呢?」
高承澤明知故問,也沒等宋延金回答,就徑直邁着腿朝一樓客房找過去。
宋延金收回視線,百無聊賴站起身,正想走到落地窗前看看,腳邊突然咕嚕嚕滾過來一隻球。
她立住腳,低頭看了眼,撿起滾到腳邊的那隻熒光綠棒球。
『汪!』
宋延金遁聲看過去,一隻漂亮的大金毛蹲在樓梯口,吐着舌頭眼巴巴看着她。
她猶豫了下,緩緩低下身,將手裏的棒球輕輕朝狗丟過去。
大金毛站起身,一口咬住棒球,顛顛兒跑過來,叼着棒球蹲在她面前。
這是讓她陪它玩兒。
宋延金哭笑不得,接住棒球,悄聲告訴它:
「好狗,我現在不能陪你玩兒,去一邊兒。」
大金毛吐着舌頭朝她搖尾巴,一副不玩兒不罷休的架勢。
宋延金無奈,只好將棒球朝遠處丟過去。
『汪!』
金毛興奮地叫了一聲,嗖地竄出去追上那棒球。
一口叼住,又興沖沖地跑回來把球往她手裏塞。
宋延金只好故技重施。
她這邊閒的無聊,被迫逗狗的時候,傅斯川正忙着在房間裏忽悠顧明瑄。
*
顧明瑄被人捆了手腳,反鎖在客房裏一整晚。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受到這種對待。
也是第一次遇到像高承澤和席安辰這種黑社會人物。
除了形容他們是『黑社會』,顧明瑄想不到更貼切的形容詞。
畢竟如果不是黑社會的話,也不可能敢在京里就明目張胆的綁架人,這麼目無王法,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還沒人敢吱聲。
顯然,綁他的這兩個人,很不好惹。
可能京里上面,有把更大的保護傘在庇護他們。
肯定是孟彤!
秦家在京里的勢力不容小覷,是她說動她老公,找人綁架了他,為了給宋延金出氣!
大概率就是這樣沒錯!
顧明瑄這一晚上腦子就沒閒着,根本不可能睡的着。
他睜着眼到天亮,一聽見開門聲,就像只驚弓之鳥,豁地扭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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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席安辰,他眼睛睜圓『唔唔』兩聲。
席安辰走上前,拎住他肩將人拎起來。
傅斯川跟進門,看到被捆的結結實實,還用膠帶封住嘴的顧明瑄。
他雙手插兜,笑聲清越搖了搖頭,踱着漫不經心的步調走近。
「倒也不用這麼粗暴。」
席安辰看他一眼,也沒說話,一把撕了顧明瑄嘴上的膠帶。
『撕拉』
嘴上皮像是差點被強力膠帶粘下來。
顧明瑄疼的皺緊眉頭,倒抽一口冷氣。
他張了張嘴,活動了下下顎,抬起眼冷冷看向席安辰和傅斯川,語氣很不好。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知不知道綁架是犯法的!」
席安辰輕蔑地掃他一眼,拿着手機走到一旁沙發上,翹着腿坐下來,繼續打遊戲。
顧明瑄咬了咬牙,只能把矛頭對準看起來溫和講理的傅斯川。
「有話說話!趕快給我鬆開!」
「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誰?他在京里也有的是人脈!」
「我警告你們,現在放了我,有話好商量,不然等我出去,這次的事沒那麼容易算了!」
傅斯川似笑非笑,聽他喊了幾嗓子只覺得聒噪,總算明白高承澤為什麼要封住他嘴。
再一個,顧明瑄竟然沒認出他來。
果然眼瞎。
他走到一旁沙發前慵懶落坐,懶得跟這蠢貨繞彎子,開門見山道。
「顧奕在京里還有什麼人脈?說出來我聽聽,看看夠不夠格兒讓老子賣這個面子。」
顧明瑄愣了愣。
隨即想到,他們連他是誰都知道,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大哥是顧奕。
他皺緊眉頭,直勾勾盯着傅斯川,強作冷靜開口。
「既然知道我大哥,諒你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告訴你,孟彤就是假把式,最後還不是會把我放了?說吧,到底想幹什麼?」
長痛不如短痛。
要只是想打他一頓出氣,昨晚就應該打了,而不是費盡心思把他捆了帶到這兒來。
現在有人來,一定是談條件的。
傅斯川淡淡打量他一眼,像打量一件廉價貨品,接着悠悠笑了聲。
「不幹什麼,單純看你不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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