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已經解脫了,現在這樣,能隨時看見你,陪在你身邊,就是對自己的解脫。」
宋延金替龐煙轉述她的話,頓了頓,又補充一句:
「她死前最後的念頭,就是能再見到你。」
鄧巍聽罷默了默。
他被謝汀蘭纏怕了。
現在最煩的就是女人糾纏不清。
只是換了個女鬼來,他沒法像對謝汀蘭一樣對她,還必須得哄着。
他有點煩躁,同時也心生一種無力感,但還是強忍着不悅繼續勸龐煙。
「這不是解脫,你這是執迷不悟,你已經為了自己的執念丟了命,龐煙,為我這樣,不值得。」
「值得!」
龐煙眼瞼已經猩紅,她痴痴看着鄧巍,對他的愛慕虔誠到近乎痴魔。
她伸出手,想觸摸鄧巍的臉頰,語聲低柔喃喃:
「鄧爺,我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我只想留在你身邊,什麼都不要...」
宋延金有點頭疼了。
她不知道孟彤遇沒遇上過這樣的痴情鬼,又會怎麼解決這種勸不動的鬼。
但她看到一個女孩子這樣執迷不悟,死了都不肯對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放手,她很有打醒她的衝動。
鄧巍感到呼吸一涼,半天沒聽到宋延金再說話,不由回頭問她。
「怎麼樣?她走了?」
宋延金無奈搖頭,「她正想吻你呢。」
只不過沒做到。
大概是因為鄧巍身上的護身符,龐煙像被火焰灼傷一樣,迅速後退了幾步。
鄧巍眼神微愣,嘴角僵了僵。
他擰起眉,強忍惡寒扭身快步走上台階,走到宋延金身後,低聲催促她。
「你快替我說兩句,把她勸走!」
宋延金跟龐煙對視,想了想,開口道:
「要麼你先出去?我跟她聊聊。」
鄧巍眼神沉肅看了眼她,微微點頭,快步下樓離開了。
龐煙痴痴目送他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過臉又看向宋延金。
宋延金站累了,乾脆在台階上坐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是剛開始做這一行,業務不太熟練,要是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多包涵。」
她冷的受不了,攏住裙擺抱住了膝蓋,儘量長話短說。
「我男朋友在外面,你應該知道他,上次你不敢進我們的院子,應該就是畏懼他,不到萬不得已,我就不讓他進來了。」
龐煙表情微微冷凝,安靜看着她沒有沒有言語。
宋延金,「你不想離開,沒人能強迫你,只要你不作惡,即便是道協的人,也沒資格對你下硬手。哪怕你哪天真的魂飛魄散徹底消失,於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出於人格道義,我還是想問問你。」
「你說你只想守着鄧巍,甚至不顧他的意願,難道真的能做到只守着他,什麼都不做,不給他添麻煩麼?」
龐煙一臉堅定,「是!」
「我見過跟你一樣的鬼。」宋延金微微眯眼,「鬼也不是沒有七情六慾的,你們死後的短時間內,和你生前沒什麼兩樣。」
「你說實話,你嫉妒謝汀蘭嗎?」
龐煙眼神微閃,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攏。
宋延金看着她緩緩握緊的拳頭,不置可否挑了下眉。
鬼還有一點跟人不一樣,就是更情緒外露。
它們的七情六慾,真實到不懂得掩飾和隱藏。
「謝汀蘭曾跟鄧巍真實交往過,他們甚至現在也糾纏不清,鄧巍就算想擺脫她,也沒辦法像擺脫你那樣簡單。」
「你不止嫉妒謝汀蘭,以後,你還會嫉妒任何能被鄧巍選擇的女人。」
「龐煙,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傷害別人的事,等同於傷害了鄧巍。」
「你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你必須離開。」
最後一句,宋延金一字一句說的沉重。
龐煙臉色冷戾,「謝汀蘭她配不上鄧巍!」
「總有一天會有人配得上他,但那一天,你等不到了。」
宋延金說,「你這樣糾纏不去,不會打動他一絲一毫,我可以很確信的告訴你,沒有人希望自己被鬼纏着。你會影響到鄧巍的運氣,鄧巍的身體健康。」
「他現在對你殘存的那點愧疚,會隨着時間被消磨殆盡,每每想起你,剩下的都只有厭惡。」
「你那麼愛他,希望自己成為他這輩子最厭惡的女人麼?」
龐煙眼神閃爍不定。
她當然不希望鄧巍會厭惡她...
她自始至終那麼聽話,都是為了讓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多喜歡自己一點點。
宋延金看出她的動搖,再接再厲勸道:
「仔細想想,你已經為自己的痴迷丟掉性命,傷害了最愛你的親人。你要在死後,再被自己最愛的人厭惡,甚至等到他失去最後一點耐心,找一個道術高的人,再對你下惡手嗎?」
「那樣你生前死後,真的什麼都不剩了,不會遺憾,不會痛苦嗎?」
「多愛自己一點,給自己一次機會,重新開始吧,或許下輩子你能遇到那個珍惜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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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金不是專業的道士。
她除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開解這些鬼,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勸退它們。
*
天色徹底暗下來時,傅斯川幾乎耗盡最後一絲耐心,就要走進屋子去找她。
剛走到院子裏,客廳的燈光便一瞬亮了。
宋延金從玄關走出來,抱着胳膊冷的直搓手臂,又朝他張開手。
「抱抱...」
傅斯川邁着健步竄上台階,將人摟進懷裏,大掌不斷搓着她後背,溫暖她冰涼的身體。
他眉頭緊擰,深黑眸底不掩擔心:
「怎麼那麼久?」
「...這女孩兒太戀愛腦了,簡直不聽勸。」
宋延金縮在他懷裏,臉抵在他胸膛上,貪婪汲取他懷裏的溫度和氣息。
「我想喝口熱水~」
她感覺自己肺里都全是冷氣。
鄧巍和鄧珅跟進來,就聽見這一句。
鄧珅連忙快步竄進客廳,「我給你燒水啊嫂子!快快,快進來坐。」
傅斯川摟着她進去,坐到沙發上,將人抱在懷裏,又朝鄧巍要毛毯。
八月的天,家裏哪有毛毯用?
鄧巍匆匆走進客房,扯了備用浴袍和床上的被單過來,遞給傅斯川。
傅斯川也顧不上挑了,一把抓過浴袍和被單,將兩人都裹在裏頭。
鄧巍看着牙關都在打顫的宋延金,不禁皺了皺眉。
「她怎麼這樣...?」
「她體質特殊,陰氣太重,會傷害她的身體。」傅斯川沉着臉解釋了句。
鄧巍緘默了,沒再說什麼。
很快,鄧珅捧了一杯熱水來,手裏還揣着一隻暖手袋。
「喏!傅哥。」
暖水袋塞進被單里,半杯熱水下肚。
宋延金在傅斯川懷裏緩過來,牙關總算不打顫了。
她縮着手腳,眼尾掃了鄧巍一眼。
「她可以離開,但有個條件。」
鄧巍神色微頓,「什麼條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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