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地 第一百四十章 穢怪之主

    你是什麼東西。

    這便是那胖穢怪傳來的思緒。

    這穢怪並無表情，向這胖穢怪傳遞的思緒卻顯現一點冷笑。它抵達了別人的食地，將人類的視線帶來此處，還問此地的主人是誰？現在便告訴你，我名鐵。

    胖穢怪悄悄將表面屍體的血肉吸食乾淨，恢復實力。它可來此食地，不正是「鐵」的招攬？如今後悔了，食物已盡數在肚，要想試試，不妨打一場，敗者為食。

    鐵無言，冷眼垂視這肥胖的穢怪。食物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人，你把人的視線帶來這裏，你應該死，死以謝罪。

    胖穢怪並無發聲的器官，它周身的肥肉帶動身上的屍體拍動，以此動作作為自己的笑容。鐵的思緒被它模仿，傳遞向整片食地。隨即便是它獨特的思緒頻率，這個傢伙，自稱是這片食地的主人，它如人一般為自己命名，害怕被人窺視，它竟然害怕那種東西，KAKAKA，這種東西我一次便能吃.....

    鐵的思緒猛然奪取胖穢怪的思緒，此思緒傳達向現實，便是鐵的手進入了它的身軀，攥住了它的大腦，以手操作它的思考——從物理層面而言。渾然不同的思緒特點以這胖穢怪的思緒頻率傳向這片大地。你們總是漠視這些生物，認為它們弱小得不必直視，可是在座眾多，有哪個可曾真正摧毀了一片人類食地，不放過任何的人類？你們曾多次進攻人類的食地，但有哪個是永遠佔據那地，有哪個是被狼狽驅逐，有哪個是畏懼接下來的反擊而草草吃幾口就離開？

    思緒未盡，胖穢怪猛然反擊。它以傷口作嘴，張合軀體，將鐵全數吞入肚中。然而鐵的思緒飄蕩在空中。你們不曾將它們殺滅，如食地的生物一般將之圈養，它們永遠都有反擊的機會，它們只在等一個時刻。

    思緒飄向遠方，鐵自內撕開胖穢怪的血肉，走出它的軀體。胖穢怪的屍體隨它的離開而自燃，將血肉的氣味散向四方，告知它的永久死亡與鐵的力量。等待天日光臨的時候！天地從來不曾看過我們一眼，我們生存多少年，未曾擁有書籍，未曾出現科技，如此的年歲只教會我們狡猾、貪食、自大。

    你們自始至終從未變化，只有我，在目睹人類的行動中積聚了智慧，只有我，在無盡的年歲中收穫了無盡的力量，於是我明白了，我會是你們的王。所以我將你們召集，所以我要告訴你們。

    如今，我便要成為你們的王，成為你們頭上的雲，你們的日與夜將由我操控，你們的天與地便是我腳下的土壤，從天的這頭到天的那頭，眼之所見皆是我的食地。你們不會死在這裏，今天死的只有它！

    空氣中的血霧似乎有所掙動，將再化作實體，卻被無名而來的火焰灼燒，將熱量與光亮送向整片食地。鐵便在這無根之火中走向高空，讓眾多穢怪仰視它的身形，臣服於它的穢。

    大量的穢怪如它思緒一般臣服，如人類一般，也有許多穢怪展現它們的怪形，攀向與鐵同等的高空。

    一切盡在預料之中，無有反抗，便不是真正的統治，當它真正將所有反抗的聲音壓下，當它真如驅使狗一般驅動着這些委身於物理界的穢怪，它便能攻向人類。那時便是人的末日，那時候，世界的時運便是它們的，它們這些穢的產物便能真正挺立於大地，取得自己的未來。

    染火的血霧散向黑暗天際，真將這一片天空點亮如晝日，只是這光芒中附着血的鮮亮，顯現了鐵的權柄。

    鐵不動亦不言，非人的身姿隱秘在虛幻之中，眾穢怪雖見它在此，卻不能知它的形態、能力，便是如今，它們也不知這主人以如何的能力殺了那胖穢怪，又如何將之變為天上的血光。

    因此，即便這時穢量出眾的眾多穢怪包圍了鐵，它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便它們之一出現於人類的防線上，也能使螻蟻一般的人類沸騰如蟻巢，即便它們之一反手間便能將這大地撕裂。

    既然無怪敢於此時作出頭鳥，它們不如換個方向，比如破解鐵的豪言。這些穢怪本便有實力，此時前來只為了食物，若是有心，同類亦可入口，何況它們已在自己食地之所縱橫逍遙慣常，這時怎能容忍鐵的言語？

    當即便有穢怪出手，殺向周邊的同類，放眼望去，殺向同類的不單一隻穢怪，更有許多同時向對方出手，僅有那些自視甚高亦不敢輕向其他穢怪出手的穢怪仍秉持自我，並不輕易行動，一如此前包圍鐵。

    不過它們的血心亦是在此躁動不安，食慾於其他穢怪的進食中蠢蠢欲動，不必多時，它們的本性將吞沒這時的理智，將這裏淪為血腥之地。

    也許穢怪的集聚將於這場血腥中結束，眾人尋不見的穢怪將重回視野，與他們掙動，將往日復歸。可是......其中有一怪不動亦不言。

    鐵仍立於原地，目視同類們的行動，目視它們的血欲漸於廝殺中升騰，目視它們漸漸維持不住野蠻中的文明，重於地上行走的怪物。

    包圍鐵的穢怪們亦不言語，只是心中的喜樂與殺意漸在血中升騰，鐵的言語只是妄言。

    但現實卻不如常理一般發展，那些被撕碎吃下的穢怪並未成為屍體，它們在痛苦中喘息，在被啃食中掙扎，在血中拖行自己的殘軀。但穢怪已陷入血欲中，此種爬地殘軀、痛苦與嘶叫只激發它們的虐殺，將血肉拋向高空，染向似乎高高在上的對峙的眾穢怪。

    鐵容忍着，它曾想到這般情景，卻不曾想過它們竟殘忍至此，竟愚鈍至此，奇蹟已在眼前，它們卻盲如無眼，它們卻如腳下的野獸。

    鐵抬起頭來，思緒震動，強將它們的血欲壓制於心、收束於行。

    夠了，都是夠了。你們的愚蠢突破了我的預料，既然你們想殺，我便殺，既然你們想死，我便要你們死。等死以後，再來臣服於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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