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照夜:「......」
他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洛天星這麼個不靠譜的來陪床。
上輩子一定欠她很多。
聞人照夜這麼想着,還是在蘋果上咬了一口。
洛天星將蘋果收回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也不吵你了。」
洛天星起身欲走,又覺得自己這麼走了不太好,好像根本沒幫上什麼忙。她也沒什麼照顧人的經驗,只能象徵的幫他把被子掖了掖。
她一邊掖被子,一邊目光還若有若無的往聞人照夜的身上看去。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小說里提過無數次的巨蟒紋身長什麼樣!
聞人照夜察覺到她的目光,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果然還是想知道這紋身來歷的吧。
他正盤算着該怎麼解釋身上的巨蟒紋身,就聽洛天星咽了一下口水,問道:「我能摸一下嗎,就一下。」
聞人照夜沒想到洛天星會說這個,他愣了一下,莫名感到些不好意思,臉上有點發紅。
不過他向來不會拒絕洛天星的要求,於是矜持又冷淡的點了一下頭。
洛天星得了允許也不再客氣,將手放在聞人照夜的肌膚上摸了摸,在摸到那巨蟒的墨色紋身之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邊發肌膚尤其的涼,好像真的摸到了一隻冰涼的冷血動物。
為了確定蛇身是不是真的比其他地方要涼,洛天星的手在聞人照夜身上來回摸索,她還沒摸出個所以然,就見聞人照夜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聞人照夜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被子裏拿出去。
洛天星沒弄懂他怎麼一驚一乍的,說道:「你......」
聞人照夜的心一下子又懸起來,緊緊的盯着她。
「好好休息,早點回來上學哈!」
洛天星從善如流的說道,她早已摸夠本,將被子給他蓋嚴實後歡天喜地的跑了,留下聞人照夜一個人心累無比,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為什麼不問?!
此時的聞人照夜尚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經變了。
待半月後,聞人照夜身體康復,回到學堂之中。
他向來是停不下來的那種人,就連修養的這段時間也沒閒着,一邊養傷一邊修煉鞏固境界。他今天來得也尤其早,打算在上課前先將落下的課業大體看一遍。
然而他剛到門口,就發覺學舍里有哪裏不一樣了,放眼望去,洛天星的那一對桌椅好像尤其的.....亮。
桌椅還是原來的那套桌椅,就是被人收拾的尤其乾淨整潔,幾乎快被人擦出拋光了,桌上面還堆滿了零嘴,都是洛天星愛吃的那些,看得出為了討好她頗費心思。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喧鬧之聲,聞人照夜扭頭望去,正好看見了一群少年少女談笑着自竹廊盡頭走來,其中一位言笑晏晏的少女走在正中間,被其他弟子眾星捧月般的擁簇着,正是洛天星。
洛天星走到門口才發現聞人照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望着她,表情還有點恍惚似的,於是率先打招呼道:「到了怎麼不進去?一個月沒來忘記門朝哪兒開啦。」
她身後一個少年趁機插話道:「星姐,咱們先進去唄,您的桌椅板凳我都給你擦乾淨了,還打蠟拋了光!」
旁邊又一位少女笑嘻嘻道:「我還在你桌上放了不少零嘴兒和小玩意呢!天星,不如我們散學之後一起去雲起城裏再逛逛,看看當下有什麼時興的玩意兒一併買了。」
聞人照夜:「......?」
在洛天星跟他搭話之前,他幾乎疑心是自己看錯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向來不愛出風頭的洛天星突然成了其他少年少女追捧的對象?
這一切都要從前幾天洛天星的一次進城之旅開始說起。
來聞人家將近八年,洛天星去往族外的雲起小城的次數屈指可數,她自己本身不太愛動彈是其一,其二是她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都直接讓聞人照夜給她帶回來,無需她自己往外跑一趟。
聞人照夜為了生計要時常兩地奔波,將采來的草藥和打獵的獵物帶去雲起城售賣,再按照她列出的清單去挨門挨戶的採購,每每回來時都要半夜,還得給她帶着滿滿一大包雜物。
如今聞人照夜一受傷,沒人給洛天星進貨了。
她只好屈尊降貴的親自下山跑一趟,結果這位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不僅東西沒買到,還在城裏兜兜轉轉幾圈,成功給自己轉悠迷糊了。
不巧,一雙居心叵測的眼睛在暗中盯上了她。
周家周遠英是雲起城中有名的混混二世祖,這位大少平生最愛美色,自認對這小城中有幾位美人兒如數家珍,家中嬌妻美妾住了好幾個宅院仍不消停,整日出門獵艷。
他乍見洛天星這頗有姿色的陌生臉孔,眼睛都看直了。
在打聽到洛天星不過是一位寄宿在聞人族中的外姓弟子後,他當街就派出自己的手下強取豪奪,將人先綁回家霸王硬上弓再說。
這樣的把戲他玩了不少回,深知反正這些無依無靠的女子哭哭啼啼幾日,到最後還是得從了他。
而那天的洛天星本來就因為找不到地方而心煩,直接將他派來的手下當路邊來找茬兒的混混,反手一巴掌打進了地里。
周遠英見狀不信邪,非要親自上陣。他扮做路人,溫聲詢問洛天星是不是迷路了。洛天星果然上鈎,向他問路,周遠英則表示正好同路,邀她同行。
在兩人左彎右拐的走了小半個時辰過後,周遠英自信一笑說姑娘到了,這就是我們的終點。
洛天星一抬頭,她面前是一座高大氣派的府邸,牌匾上筆墨橫姿地寫着「周府」兩個大字。
洛天星:「......」
她將手中的地圖收起來,深吸一口氣,裙擺無風自動,真氣自她腳下無聲流轉,手上的骨節發出幾聲脆響。
最後自以為風流的周大少被極度憤怒的洛天星一拳揍進了牆裏,幾個手下摳半天沒扣下來。
這件事被圍觀路人看到,傳聞很快從大街小巷中散開,一直傳到了聞人族中。
聞人一族和周家向來很不對付,兩方都在雲起城周邊紮根多年,多有齟齬,明爭暗鬥是少不了的。尤其這一代兩邊的年輕子弟摩擦不斷,甚至私下鬥法鬧出過人命。
消息剛傳到聞人家的時候,信這條傳聞的人不是很多。畢竟周遠英雖然是個好色紈絝,但是修為實打實的到了築基期,聞人家的核心弟子中達到築基期的尚且沒幾個,哪位外姓弟子能做到一拳將他打牆裏?多半是謠傳罷了。
然而沒過幾天,周遠英本人頂着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來興師問罪了。
他此次來找事氣勢洶洶,身後站着幾位周家的供奉長老,自覺底氣很足,一開口便道:「把你們族裏那個叫洛天星的外姓弟子叫出來,本少要納她當小妾。小丫頭片子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竟敢當街傷我府家丁......趕緊讓她出來賠罪,跟本少同回周府,要不然這事兒沒完!」
洛天星沒想到這胡亂指路的癟三兒還敢主動找上門來挑釁,當即出離憤怒了。
於是在聞人家許多子弟眾目睽睽之下,洛天星又將周遠英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周家隨行的幾個長老想攔都沒攔住,最後還是聞人家長老出來勸架,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最終,周家幾位長老抬着新鮮從地里摳出來的少爺含恨離去。
自此一戰,洛天星在聞人家的風評反轉,從「那個草包女的」變成為「那位一拳把周色魔打進牆裏的猛女子」,一夜之間收穫迷弟迷妹無數,想當她跟班的人更是一路排出幾里地。
「就是這樣咯。」
洛天星扒翻着桌上的零嘴兒,跟聞人照夜講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她講完卻發現聞人照夜神色悶悶的,便察言觀色道:「你怎麼了,不開心啊?」
聞人照夜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比劃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洛天星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哪兒的話?」
聞人照夜沉默下去。
洛天星是什麼性格的人他很清楚,懶,不愛出風頭,有什麼麻煩能躲就躲......所以聞人照夜才敏銳的察覺出異常。
拿周遠英這件事兒來說,按照她以往的行事風格,絕不可能會在聞人家眾弟子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暴揍一頓,因為她很清楚,這樣大出風頭會吸引來很多人的目光,而她的生活中從來都不需要這些東西,突如其來的過分關注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而洛天星偏偏這麼做了,那只有一種解釋,她寧願將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打破,也要用這種方式悄無聲息的去躲避另一種更大的麻煩。
麻煩本人聞人照夜很有自知之明,已經明白洛天星在躲着他,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其實聞人照夜早就知道,只要洛天星想,自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圍着她轉。但從前兩個人相伴在一起走過的日子太多了,多的讓他幾乎失去警覺或刻意忽略了一點——總有一天洛天星會離開,不再需要他了。
他猜想過那個時候她會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還是一言不發的消失在他的生活里......無論哪樣,他也許都會執着很多年,然後將那些心事化作心底一道解不開又繞不過的死結,自行封沉起來。
唯獨,唯獨。
他唯獨受不了這種被她不明不白的漸漸推開。
這看似溫柔又悄無聲息的方式,實則像是一把鈍刀反覆磨在他心上。
而他站在原地,唯有迷茫與不知所措。
洛天星以己度人,她見聞人照夜臉色不是很好,便自以為很懂的嘆了口氣,「哎,我懂你。休息了這麼久,第一天上學都不好受,一定很不習慣吧?你想吃哪個,我分你點兒?」
聞人照夜:「......」
他有時候也會吃不准,洛天星會不會其實是個純粹的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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