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來的是兩艘船,一大一小。
前面小船上一個虬髯大漢拼命操槳,但後面一搜較為大的船上,有四個番僧,還有七八個蒙古武官,一同操槳,自然是比他一人要快的多,眼看快要趕上,突然江水從中分開。
兩艘船上眾人大驚失色,漢水何等之深,驟然分開,不啻面前突然來了瀑布。斷流之處剛好在兩艘船之間,兩方只好拼命划水,這才擺脫船毀人亡的下場。
江水分開也就一瞬間,隨後便又恢復了奔流不息的水流,好像剛才波開浪裂根本是一場幻覺,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知道險死還生。
這麼一拖,前面的小船已經離開後面大船好遠,眼看一時間是追不上了。
後面的番僧大怒,用蒙語叫道:「放箭!放箭!」
眾武官和番僧便彎弓搭箭,向那大漢射去。但聽得羽箭破空,嗚嗚聲響。
虬髯大漢正欲舉起船槳,把羽箭擋開,卻聽一聲蒼老的爆喝:「韃子找死!」
跟着所有人眼看着那個站在前面水面上的人,伸手一招,十餘丈高的浪頭隨即而起,如一面水牆坍塌,砸向後面韃子的船。
「轟轟!」
水流過於巨大,聽來已經不是「嘩嘩」聲響,而是巨大的轟鳴。
剩下那艘船上的四人只以為遇到神仙,跪在甲板上不住磕頭。
「小伙子,你可是叫常遇春?」
虬髯大漢只覺眼前一花,便看見那站在水面上的老者來到自己面前。他趕緊說道:「回稟老神仙,小的正是常遇春!旁邊這位小公子乃是周子旺周王的公子。」
常遇春與周子旺都是邪教中人,對神神鬼鬼之事分外敬畏。眼見楊規如此本領,必然是老神仙無疑,知道自己姓甚名誰,那也正常,故此也不發出疑問。
「既然是反賊周子旺的餘孽,怎麼不把他交給韃子,換取一場富貴?」楊規看了看已經嚇傻的小男孩,心中不住搖頭。
太次。
常遇春怒道:「常遇春雖然是粗人,亦頗知忠義二字。老主公將小主公託付於常某,安能換取榮華富貴?」
「哦豁,那要是我想要這榮華富貴呢?」楊規的身上真氣迸發,震得船上四人瑟瑟發抖。
「老主公臨終託付小主公於常某,老神仙若執意如此,常某便只能得罪了!」
常遇春舉起船槳,一聲大吼,竟視楊規一身威壓如無物,搶先朝着楊規當頭劈下來。
常遇春不過邪教中普通江湖武夫,武功比祁天彪還要弱一層,又怎麼是楊規的對手。
他剛船槳剛劈下,眼前就是一黑,失去意識前,他只記得看到楊規簡單一彈指。
那船夫看着楊規動動手指,就打倒了孔武有力的壯漢常遇春,心中不停打鼓,但看到楊規繼續向前走,他還是保住船槳,擋在兩個孩子面前。
「老先生站住了!」船夫鼓起勇氣大喊道:「你要做什麼,都衝着我來,切不可傷了兩個孩子!」
楊規眯起眼睛仔細看着船夫,冷冷道:「你也想找死?」
「死與不死,皆在你手,但這兩個孩子,一個是我親生,一個受我多天照顧,對我頗有孺慕之情,也如同是我親生一般,你要傷他們兩人,總不成我大男人把兩個孩子交出去!」船夫抱着船槳,也要朝楊規砸。
楊規伸手攔住,「愚蠢,我要拿你們換榮華富貴,也不會殺了那一船韃子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把船撐到岸上去。」
船夫聽了楊規的話,心中知道以楊規的實力,真要下手,在水上與在地上全無分別。他就沒見過能站在水上的人。
說不定真是水神呢。
他倒也果斷,想通這一節,便撐着船到岸邊。
楊規伸手一攝,常遇春魁梧的身軀便被他抓在手中,率先跳下船,「走罷!」船夫帶着兩個小孩跟上。
楊規看着船夫問道:「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船夫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他窮苦人家出身,討到老婆的時間本就晚,再加上風吹日曬,遠比看上去蒼老的多。這些年人家都叫他「船夫老周」,哪想到有人用小伙子來稱呼他。
船夫先把兩個孩子護到身後,這才說道:「小人周雲五,老者有甚指教?」
「指教談不上,我看你挺有骨氣,也挺有義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做個記名弟子。」
楊規實在沒想到,原着之中出場就是屍體的周芷若父親竟然既有骨氣,又有決斷,稱得上是個人物,起了幾分興趣。
「啊這……」
周雲五愣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或許不知我名,我叫楊規,人稱我東海龜仙人,現如今在武當山算是……」
「我願意!」楊規話沒說完,就被周雲五打斷。
楊規驚奇地看着他,「你連我是誰都不了解,就肯拜我為師?」
周雲五跪在地上說道:「小人不知老者是何等人物,在江湖上是強是弱,但只一點,老者於小人,那是如神仙一般了。老者又是個肯殺韃子的好漢,肯收我老周為徒,那是我老周的榮幸。但有一節,我有女兒要養,不可使我與女兒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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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徒弟,要是連個女孩都養不起,那老夫我也直接自殺好了。」楊規哈哈大笑,「好,你從今就是我的弟子了!」
周雲五就拉着女兒趴在地上「邦邦」磕頭,直到頭磕破也渾然不覺,還是楊規叫停。
「小周啊,你今年多大歲數。」楊規問道。
「師父,我今年三十五。」周雲五有些赧然,正常人家女兒十歲的父親,不過二十五六,他卻已經三十有五。
「區區三十五歲,自稱什麼老周。」楊規一巴掌拍在常遇春頭上,《療傷篇》的真氣打入常遇春體內,「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要這麼暮氣沉沉的嘛。」
這類記名弟子楊規在東海的時候收了很多,許多漁民家的孩子都有一手很不錯的武功,放到中原,少說也是一些小門派掌門的水平。周雲五年紀雖然不小,但改變資質的功法楊規多的是,這從來不是個問題。
「啊喲!」
常遇春大叫一聲醒來,看到楊規,立馬怒目相向,「老賊,吃常爺一拳!」揮拳就要打上來。
拳頭出了一半,發現周雲五和兩個小孩都在旁邊笑嘻嘻地看着他,這才發覺不對,「老周,你什麼意思,你不會帶着我小主公投了這老賊換榮華富貴吧?」
周雲五樂呵呵道:「你可說對了,現在我已經投了楊老前輩門下做了徒弟。」
「老周,你,你糊塗啊!」
常遇春很憤怒,但常遇春講道理,「你要投老賊不妨,但你得把小主公還我。」
還是周子旺的兒子看不下去了,叫道:「常叔叔,楊爺爺不是壞人,他還救了你呢?」
「啊?」常遇春一時懵逼,周雲五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常遇春看楊規的眼神可就變了,他不是周雲五這種船夫,雖然武功地位都不太高,但他好歹也勉強算是明教中人,知道武當派是怎麼回事,更知道一人退幾大派的東海龜仙人楊規有多麼高。
常遇春又要跪下,「原來是楊老前輩,常遇春是個粗人,得罪了老前輩,給老前輩磕頭啦!」
然後就趴在地上「砰砰砰」磕頭不止。
「起來,不許跪!」
楊規喊出了一句經典台詞,「咱們漢人除了天地祖宗,何曾跪過人,沒人值得你跪,我也不值得,驅逐韃虜,恢復中華,首先要先廢了韃子這狗屁下跪的規矩。」
楊規說的不錯,漢人從來沒有下跪的規矩,就算下跪,那也是要對面對等地磕頭還禮。之所以跪天地祖宗,那是因為天地祖宗沒法還禮,而不是理所應當。
跪拜這種事情,就是韃子的習俗,後來朱元璋把它繼承了,漢人這才有了見官要跪的傳統。甚至明朝前期還繼承了用活人殉葬的野蠻陋習。
別的楊規不管,但這兩個事,不論是作為從後世來的楊規還是從大宋出生的楊規,都必須要管上一管。
「是!」常遇春眼睛一亮,他覺得這位楊老前輩果然不愧是高人,說話恁地有道理。
「現在小周他父女要跟我回武當去,你怎麼打算?」
常遇春看了一眼周子旺的兒子,說道:「自然是先送小主公去明教總壇,安頓好之後,接着反韃子!」
「你就這點本事,去得了崑崙?」楊規看了他一眼,「你先跟我去一趟武當,老夫順手教你幾手功夫,再幫我辦點事,再帶着孩子去崑崙好了。」
「這……那就多謝老前輩恩典!」常遇春作為大明朝數一數二的名將,他雖然看似是個粗人,但拎得清輕重。
「走罷!」
漢水就在湖北境內,離武當不遠,但三個姓周的人都沒有武功,腳程較慢,很是走了幾天。
這幾天楊規也沒閒着,把狂風迅雷功和江南七怪的武功都教了常遇春,因為常遇春是戰陣猛將,他還額外把他們家傳的「楊家槍」教給了常遇春。
一方面是神州陷落,韃虜橫肆,但凡能讓百姓變強壯不受欺負的,沒有必要敝帚自珍;另一方面則是常遇春的人性與事跡,也絕對配得上這套楊家槍。
楊康雖然沒得傳這路槍法,但楊鐵心臨死之前曾經託付給郭靖,後來楊過成了「神鵰俠」,得到了郭靖的認可,郭靖又把這門槍法重新傳給楊過,又給楊家傳了下來。
常遇春也是不負他歷史上的名聲,很快就把這些功法修習入了門。楊規也是叮囑他,一旦有信任的反元義士,就將這些「好漢七件套」傳下去。
幾天之後,楊規帶着人回到了武當山。剛到武當,楊規提氣就喊,「無忌,張無忌,你要老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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