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是來揍你的
青雲六景變青雲五景,這絕對是今年,不,這十年內修行界最好笑的笑話。
聽說焚香谷從南疆都特意飛劍傳書過來,陰陽怪氣地問要不要幫助,實際上大肆嘲諷了一番。
道玄這幾天臉黑的跟鍋底一樣,被一個剛入門十幾天的弟子把青雲六景愣是砍沒了一景,哪怕再過一百年,青雲門的人被人提起這條來,都要羞愧的無地自容。
其實張小凡也沒想着把大竹峰的竹子全砍光,但他那個刀法是圓的,而且上下翻飛,這個範圍那就不太好控制。
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滿山的黑節竹,參差不齊,長短不一,而且大多沒有了葉子,一個個硬邦邦地杵在那。
風吹不動,再加上還有那麼幾片區域確實讓張小凡砍光了,就如同斑禿一樣,哪還有可能有什麼「竹濤」?
田不易怒氣沖沖地在後山找到張小凡的時候,這小子正躺在滿地竹子屍體上,給他閨女講小哪吒的故事呢。
「哇!小哪吒太厲害了,打死這個壞石磯!」
田靈兒端坐在琥珀朱綾上,小臉興奮地通紅,不停拍着巴掌。
張小凡其實真不想給小女孩講這些他五歲以前聽的睡前故事,但問題是,黑節竹被他砍得「竹濤」都沒了,他被勒令不許砍竹子。
而且這小丫頭會飛,現在的張小凡,躲都躲不掉,捱不過只好給她講了混天綾主人的故事。
「老七!」
田不易黑着一張胖臉叫道,「你,你跟我過來。」
「是,師父。」張小凡早就講的不耐煩,「騰」地一下站起來,衝着田不易走過去。
「啊~爹,你別啊,我還沒聽完小哪吒的故事呢。」田靈兒嘟起了嘴。
「聽什麼聽!」田不易虎着臉,「去修煉!明天我檢查伱最近的功課。」
「凶死了。」田靈兒委屈地飛走了。
「老七,你乾的好啊。」
田不易心疼地看着這些從他小時候就在的黑節竹,當初在通天峰,他本來以為自己帶回來的是個蠢蛋,現在他明白自己錯了,他帶回來的是一個有戰鬥力的蠢蛋。
破壞力是真強。
「師父過獎了。」張小凡還在這謝恩呢,看着張小凡臉上那認真的表情,恨的田不易想一腳給他蹬出去。
田不易不斷在心中對自己說,犯不上跟傻子生氣,這才平復下心情,說道:「你用心記下,這是太極玄清道的第一層法訣。」
田不易念了兩遍,又讓張小凡背了幾遍,幫他糾正了幾次錯誤,確認他完整無誤地記下來之後,發現張小凡腦子並不笨。
至少背書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負擔,只是領悟能力略差,根骨不太好,這也都不是問題,還是那句話,等大家修為都起來了,差的幾層修為,他可以用近戰來彌補。
田不易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他這近戰的威力,先對着自己的黑竹林展現出來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竹子是他讓張小凡砍的,總不能怪人實力太強,把竹海砍壞了吧?
張小凡得傳了太極玄清道法訣,因為不用砍竹子,修煉的時間多了不少,日夜修煉不輟。
但三天過去,他是一點名堂沒修出來。
氣的田不易兩頓飯沒吃,肥肉都瘦下去一點。
「蠢材,愚不可及!」
田不易在守靜堂中罵街。
聽說龍首峰那個林驚羽,用一天就已經修成第一層,破入第二層,他家這個蠢蛋,三天連大門在哪都沒找到。
其實田不易也早有預料,他早就確定了張小凡的資質跟宋大仁差不多,當初宋大仁修煉玉清第一層,跨入門檻,也用了三個月,真正修成,足足用了一年。
宋大仁入門一百四十多年,眼看要參加兩屆的七脈會武,也不過修煉到玉清第五層,按理說,對張小凡應該不至於多做苛求。
可今天偏偏是通天峰上七脈首座聚會的時候,蒼松已經尋找到普智的下落,確認安全,去跟掌門真人匯報,請示下一步動作。
會議結束,蒼松就在那跟田不易貼臉開大,滿臉嘚瑟地通報林驚羽的道行進步,然後陰陽怪氣地問道:
「不知道田師弟門下,草廟村另一位孩童修行進度如何了哇?兩位弟子同出一村,將來要是道行差別太大,豈不是平白離間了他們兩人的感情?」
田不易跟吃了個蒼蠅一樣難受,恨不得當場掏出仙劍來攮蒼松幾劍,帶着一肚子氣回來,探查張小凡的進度,多少有點撒氣的意思在裏面。
一頓飯吃氣氛不是很好,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只有張小凡該吃吃、該喝喝。
他倒不是傻大膽,主要是就田不易這點,跟他在武當山的時候,簡直屬於是和風細雨。
你能想像兩個祖師爺、一個親爹拉着自己上躥下跳捉弄的情形麼?
下午,田不易命令宋大仁指點張小凡修行,他實在不想再看到張小凡,鬧心。
宋大仁拉着張小凡來到後山坑坑窪窪的竹林,先是苦笑一聲,然後說道:「小師弟,你別放在心上,師父這也是對我們要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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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我明白的。」張小凡根本沒當回事,他白天要修煉太極玄清道和武當的武功,晚上還要修煉大梵般若,以及一些武當的法門,進度慢理所當然。
「你明白就好。」
宋大仁點點頭,給他講解起修煉太極玄清道的一些要點。
只是張小凡越聽,眉頭擰的越緊。這太極玄清道,跟大梵般若的修煉方式,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極端,照這麼南轅北轍地修煉下去,那得什麼時候才能有所進境?
張小凡不由地想起他爹跟他說過的話,佛道魔三家一體,可以互相轉化,如果是這樣,修煉速度就能提上去了。
想到此處,他不由伸手入懷,摸向從武當帶出來的秘籍,想要從裏面參悟一下,可這一摸,臉色大變。
非但他想找的東西摸了個空,甚至作為掌門之孫,從武當帶出來的那些護身法寶、丹藥、陣盤等等寶物,統統消失不見。
「這……」
「小師弟,怎麼了?」宋大仁看張小凡臉色難看,還以為他聽不懂呢,和聲說道:「聽不懂也沒關係,咱們修道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必強求。」
張小凡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大師兄,我明白。」
他能不明白嗎,沒了這些個玩意,他恐怕真的要用一個長期的過程來修道了。武當法門他是一點指望不上,畢竟他出離之前,也只上到二年級。
真想出頭,就非靠大梵般若和太極玄清道不可。
好在張小凡長期受到張井和張三丰教導,三觀塑造也是由他們培養起來的,不然也不能嫌棄他爹嫌棄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因此就算遭逢這等大變,心中也沒有急躁如焚的意思,仍然能以一個平和的心態看待。
「小師弟,咱們道門中人,一切以清淨無為為宗旨,不必強求,有不明之處隨時來問我就是。但有一節,卻得記好了。」
宋大仁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本門奇術,精深神妙,邪魔妖人,多有窺探。你需立下重誓,學成之後,若非本門弟子,決不傳於外人。」
張小凡面色古怪地看着宋大仁,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有多搞笑。魔教前教主,在武當的培訓班裏,已經拆解着太極玄清道做嫁接和融合很多年了。
太極玄清道這玩意,在人家邪魔妖人手裏,那可是被拆解的透透的。
但是沒辦法,現在武當的東西都被偷走了,青雲門就是他唯一的依仗,張小凡依言舉手立誓:「是。蒼天在上,弟子張小凡日後若泄露青雲門道法秘密,必遭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很好,很好。」宋大仁很滿意。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欺天,張小凡能立下如此重誓,可見確實不是別派奸細。
他不知道的是,張小凡心中此時想起的是楊規有事沒事騷擾天道的場面,還笑眯眯地回頭摸着他的頭說道:
「這天道什麼都不會管,就算你貼臉開大,它也只會說個『嗯』,然後該幹什麼幹什麼,這就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對天發誓這種事情,還沒罰他勞作兩個月對他有威懾力呢。
張小凡其實挺喜歡大竹峰這種氛圍,悠然閒適,這才是修道的氛圍嘛!
像武當那個一睜眼就得內卷,比作業、比成績,一上學就備戰高考,天天看着課堂上貼着高考時間倒計時的日子,那是人過的?
因此在別人看來,張小凡不受師父喜歡,還把青雲六景毀了一景,還揍了師父的女兒和狗,自身修行進境又慢,壓力應該挺大。
實則對張小凡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慢節奏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就會這麼優哉游哉地在青雲山過下去,然而就在當天吃完飯的時候,突然一聲雷霆般的怒吼聲,在青雲山上空炸響。
「道玄老牛鼻子,給我滾出來!」
陡然一聲,震得所有人腦中都是一木。
誰敢這麼大膽,在青雲山上痛罵青雲門的掌門真人,不要命了?
原本圍坐在一起吃晚飯的大竹峰眾人,「呼啦」一聲衝出了門外,就連田不易和蘇茹兩人,都嚴肅地看着天上。
這場面他們在三百多年以前,經歷過一次,那是魔教攻山,那一役青雲門死傷慘重,甚至連掌門天成子,和門內第一天驕萬劍一,都因此而死去。
這不由他們不緊張。
眾人抬頭望去,田不易鬆了口氣,因為天上只有一人。這人周身環繞七顆橙黃色的大球,如同七輪烈陽當空,在深夜之中,愣是照的整座青雲山脈亮如白晝。
如同九天之上的太陽真神,周身空氣都在發生扭曲。
「臥槽!」
張小凡嚇得大叫一聲,趕緊往屋裏跑,多在桌子底下,屏住呼吸,如臨大敵。
大竹峰一眾人等,還以為是張小凡第一次見這種高人,心中害怕,紛紛來到屋裏安慰。
「小師弟,你放心,什麼強敵在咱們青雲門,都討不了好,有咱們師門長輩們在,天塌了青雲門都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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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師弟,有我爹呢,你別怕。」
眾人也是第一次見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小凡,突然怕成這個樣子,不由心中感到新奇,面對強敵的恐懼都沖淡了許多。
此時蘇茹走了進來,說道:「好了,都散了吧,來的不是敵人。你們師父已經趕去通天峰了,小凡,你也別怕了。」
「真的嗎,娘?」田靈兒一下跳到蘇茹懷裏,「不是敵人,幹嘛爹也要過去啊。」
「嗯,怎麼說呢,」蘇茹臉色變化了一下,「雖然不是敵人,但是,掌門恐怕不好對付。」
正說話間,突聽道玄的聲音隆隆響起,聲音之中也不像平日帶着悲天憫人的溫和,而是一股憤怒。
「張學,你別欺人太甚,你不在武當山呆着當你的少掌門,來我青雲幹什麼?」
「幹什麼?」張學的聲音充滿了不懷好意,「哼哼,當然是揍你!」
緊跟着張小凡等人,在房內都能看到外面光芒大作,狂風乍起,吹得守靜堂的房屋都吱嘎作響。
驀地里清光大放,一張巨大的太極圖擋住了七龍珠的威勢,道玄身上墨綠道袍鼓盪,法力星星點點注入太極圖之中。
「張學,我敬你是武當中人,敬的是張、楊兩位真人,乃是我的長輩,你爹也不過跟我平輩論交,你是不是太狂妄了?以你的身份,難道是代表武當跟青雲開戰嗎?」
道玄心中其實也有點發毛,他一來挨過楊規的揍,二來當年正魔大戰時,道玄就不知能不能打得過張學,此時他號稱武當弟子之中唯一一個博士,更是令人驚怖。
但他在心中安慰自己,三百多年過去,自己太極玄清道進境極深,有了武當的法門,眼看都要到太清第八層,難道還比不過張學?
「開戰,就你們青雲門?」張學撇撇嘴,不屑道:「再說一次,我不是來開戰的,我是來揍你的。」
「好好好,」道玄咬牙切齒:「我今天非替張井掌門教訓教訓你不可!」
太極圖迎風見長,沖向了張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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