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有衙役找到周福來的小院,說是楊元慶和歐陽若水差他過來問問那首詩的名字,順便帶來了五兩銀子。
顧尋陽見錢眼開,也便顯得很好說話,打賞了衙役二十文錢,這個也是有講究
的。
俗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在這安平縣生活,少不了以後會和這些衙役有接觸,花二十文錢說不定哪天就會幫自己一個大忙。
衙役推辭不過只好收下,顧尋陽也隨意的給詩取了個名字,叫《小鏡湖感懷》,意在感懷那些為國家付出了一切的將士和百姓。
這個夜晚有的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有的人借酒澆愁卻是愁更愁,幾乎都是因為顧尋陽在小鏡湖邊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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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確定的是顧尋陽出名了,在整個安平縣幾乎是家喻戶曉,也可以預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這件事情會逐漸發酵,直到歐陽若水把詩集抄印流傳後會達到頂點。
屆時顧尋陽之名必然會在靈州各地響起。
但是顧尋陽卻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接下來的幾天顧尋陽住的周家小院難得的出現了很多上門來拜訪的人,還有替自家主人來邀請顧尋陽去做客的丫鬟小廝們,但都無一例外的被拒絕了。
孫駝子臨時做了一回小院子的門房,按顧尋陽的意思對着來訪的所有客人婉言拒絕。
甚至是縣令楊元慶和刺史府歐陽若水差來的人都沒有例外,只是稍微客氣了些,並告知過後會親自上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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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元慶的府上。
接到差過去請顧尋陽的下人回來說被婉拒了,楊元慶一臉苦笑,原本作為一縣城的最高行政長官,是不會這樣去邀請一個少年來做客的。
但是耐不住歐陽若水的軟磨硬泡,加上他自己確實也比較喜歡這個少年,也就勉為其難做了一回請客人,這下好了,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
於是歐陽若水又讓自己的護衛隨從去了一次,卻也是一樣的結果。
歐陽若水都快繃不住了,這靈州境內不知道有多少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欲見自己一面不惜跋涉千里,這貨倒好,自己親自差人上門去請都不願意來。
忿忿不平的道:「這個顧尋陽,真是不識好歹。」
楊元慶也是納悶「這小子關起門來幹啥呢?」
「哼,不知道在憋什麼壞主意呢。」
歐陽若水是起了愛才之心,她打着給父親發掘人才的幌子到處去玩,卻從沒真正的招攬到什麼能讓父親看得上眼的人,心裏也憋着一股氣。
這次遇上顧尋陽那是真的挺開心的,恨不得馬上把顧尋陽帶到靈州府,讓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卻不料在顧尋陽這裏連續碰了兩次壁。
楊元慶哈哈大笑,「那倒也不至於,我看那孩子是挺不錯,有理想有抱負,也有真才實學,將來必會成為我大夏的棟樑之材。」
到了那個時候,他楊元慶自然也是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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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離楊元慶府上不遠的一個大院,這是縣丞姜昆的院子,姜玉明正是姜昆的兒子,姜玉明還有個妹妹,叫姜玉如,長得也是眉清目秀,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家碧玉。
飯後,父子二人在客廳喝茶,也就不可避免的聊到了顧尋陽。
姜玉如原來是打算回房的,聽到父親和哥哥聊到顧尋陽又返回來,這兩天顧尋陽這個名字在安平縣實在是太出名了。
姜玉如十六七歲正是個花季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昨日在小鏡湖得見了顧尋陽之後,那翩翩美少年的身影就一直揮散不去。
倒也正常,俗話說『有哪個少年不多情,又有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尤其是前幾日流傳開來的顧尋陽那首桃花詩,那是讓小姑娘最喜歡的詩了。
姜昆正巧公務繁忙,昨日是沒去小鏡湖的,這時候吃飽飯聊聊家常就隨口問問。
姜玉明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說了。
因為撒謊沒用,自己這小妹也在現場,撒謊必然要被她揭穿,就算小妹不在,那楊元慶楊大人和自己父親是同僚,早晚也要被發現。
姜昆聽了兒子的話,倒也沒有覺得是多大的問題,書生之間意見不一,論證爭辯也是常有的事。
卻還是隨口問了一句:「你之前和那少年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姜玉明也不敢隱瞞,自己老爹的性格他可是清楚的很。
「那日在明月樓……」
於是又把自己和顧尋陽在明月樓遇見的事說了。
姜昆聽罷,冷着臉道:「我到寧願你們有什麼誤會才好,為一風塵女子爭風吃醋,甚至人家可能都沒有放在心上,卻是你自己心胸狹隘,嫉妒生恨,為父從小是如何教你的?
現如今那少年已經得到楊大人和歐陽小姐的賞識,你最好安分一點,不要給我惹出什麼么蛾子來,不然到時候為父也保不了你。」
說罷一甩袖子就起身回房。
姜玉如也學着父親哼了一聲,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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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卻在想那顧公子多好的人呀,為什麼要去爭一青樓女子?
而後又自己安慰自己,他那是名士風流,現如今哪個有本事的少年不去青樓喝過幾次酒呀?
然後又開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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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
房間裏一絕美的女子拿着玉簫站在窗子邊上,有些幽怨的道:「香菱,你說顧公子都和李媽媽談好了,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天還沒有過來。」
香菱心下暗道:那顧公子為什麼不來這我哪知道呀。
口中卻不敢這麼說。
「小姐,要不我去跟李媽媽說一聲,讓她差人去看看顧公子到底在忙什麼,這文會都結束四五天了,一直也沒見他出過那個小院子。」
「還是…….還是算了。」
洛扶搖說罷又走到桌子邊,只見桌上散放着十多張宣紙,每張都寫着顧尋陽的那兩首詩。
拿起其中一張,輕輕的念道:「靈州遍地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然後幻想着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當時是如何的意氣風發。
隨後又輕聲嘆息道:「都說靈州山河破碎生靈塗炭,但我玄月國何嘗又不是萬千將士埋骨他鄉,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
顧尋陽可不知道外面因為他而發生的那些是是非非,參與文會也不是他的本意,回來以後他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賣詩得來的銀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少,孫駝子實在是太能吃了,只有出沒有進的日子讓他過得一點都不踏實。
必須儘快把酒釀造出來,到時候儘管產量不高,但至少每天都有銀子進賬,就好比在上一世如果你卡里有一萬塊錢,但自己沒有工作,整天坐吃山空,那心裏肯定是不踏實的。
換作另外一種情況,自己卡里或許只有幾百塊了,但是安心上班每個月都有四五千塊進賬,那自然是後面一種情況活得更加踏實。
於是文會回來以後他就專心的閉門造酒,立志不把酒釀造出來就不出門,於是這幾天他都在做一件事,就是建灶台。
商鋪沒有租到,他也不想再等,商鋪再慢慢找都沒事,於是和周福來商量了一番,就打算建在後廚里。
他上一世就是個地道的農村人,灶台對於他來說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如果有磚頭和水泥,只需要一個下午就能搞出一個像樣的灶台。
但現在沒有那些材料啊,只得用石頭和粘土來堆砌。
於是讓孫駝子回去城南帶回了那些打鐵的工具,什麼錘子之類的,順便讓孫駝子收拾一下換洗的衣服一併帶過來。
這三天,孫駝子負責用大錘把院子裏那顆大石頭錘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塊,然後搬到後廚,周福來負責攪拌黏土,顧尋陽負責堆砌,李綰綰負責端茶遞水順便賣萌扮可愛。
整整花了三天時間,到了第三天傍晚終於是把灶台搭建完成。
孫駝子也在這三天裏重新認識了顧尋陽,也更加堅定了跟隨顧尋陽的心。
看着眾人三天努力的成果,都開心的笑了,顧尋陽大手一揮。
「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我們吃狗肉。」
老闆發話了,眾人自然是歡欣鼓舞。
孫駝子突然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這一切就像做夢一般,幾天前他還在為生計發愁。
幾日後他什麼都不用想,只需要聽從公子的吩咐,公子叫幹什麼就幹什麼就行,不用再為吃穿發愁,天塌下來也有人和他一起頂着。
幾日相處下來,大家都認可了自己,李綰綰不再怕他,周福來把他當做晚輩,顧公子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下人。
他心下感激,也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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