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並未在燕王府門前停留太久。
三年前覆滅燕王府的勢力覆蓋了整個姜國朝堂,他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落入有心人的眼中,讓自己跌入旋渦。
這不是他現在想要的。
回程的路上,他一邊思索着方才與顧誠的對話,一邊欣賞着城中的風景。
燕王府位於燕王城的正中心,隨着它的覆滅,原本繁華的城心地帶也漸漸蕭條了下來,反而是東、西兩市開始匯聚了大量的人流。
如今城外賊軍盡去,短短三天,這裏已經再次熱鬧了起來。
「這燕王城不愧是北四郡里最大的城池,一城之人口,幾近我十城之地。」望着往來的百姓,顧誠不禁慨嘆了一聲。
「你這一個月的時間,西遷了三十萬百姓,還不知足,荀卿這會兒怕是都要累斷氣了。」
隋唐一臉好笑的看着顧誠。
在他眼裏,此刻,顧誠看着這些百姓的目光,竟似帶着一種欲要將其食之而後快的饞意。
「沒辦法,誰讓咱們根基太弱,你看,燕山王軍如今得了燕王城,頃刻間,便能招募五萬精卒。」
「再加上其他各城以及投降的永生軍殘餘,恐怕十萬不止,咱們死軍才多少人?封頂不過五萬。」
顧誠的回答里,帶着精密的計算。
隋唐聞言一怔,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有此一說,兩人不由得沉默了下來,然而,一聲悽厲的慘叫,卻又迅速的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啊!」
「跑,快跑啊!」
「狗日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爹,哇,爹,你醒醒啊!爹!」
聲音是從旁邊的一個胡同里傳出來的,隋唐和顧誠聞言,顧不得說話,拔腿便向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奔去。
身後任原和計都折羅擔心兩人安全,也趕忙追了上去。
等到幾人轉過街道,鑽入胡同,便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
只見整條胡同里,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和倒在血泊中的百姓。
而遠處一群粗野漢子仍舊肆意的揮舞着屠刀。
慘叫聲此起彼伏。
「計都,救人。」眼看着一個滿臉淚水的小男孩即將喪命刀下,隋唐連忙急聲叫道。
身後計都折羅聞言,立刻搭弓射箭,一根根鋒利的箭矢,迅速劃破長空鑽入了那些殺人者的身體。
「不好,有弓箭手,快躲。」
「躲個屁,殺,公子有令,全殺了。」
長箭射來,那些殺人者里有人本能的躲避,但更多的已經是殺紅了眼。
他們一轉頭,見隋唐只有四個人,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笑意。
「你們是何人?為何殘殺百姓?」隋唐厲聲喝道。
「想知道啊,簡單,等老子宰了你就知道了。」那領頭的一聲獰笑,隨即便挺刀向着隋唐衝來。
「任原,計都,留一個活口,其他賊人全殺了。」眼見這群人如此兇殘,隋唐怒了。
敢在城中公然屠殺百姓,無論對方是誰,隋唐都不會饒了他。
「遵命!」隨着任原一聲虎吼,金頂開山鉞便帶着滿腔的怒意,向着那些賊人橫掃而去。
任原很少憤怒,自從跟了隋唐之後,他這粗漢子心中竟也多了幾分悲憫,可眼前這一切,卻讓他瞬間紅了眼。
「嗚!」悽厲的風嘯在胡同里驟然響起,緊接着便是四顆頭顱沖天而起。
金頂開山鉞實在太快了,快到上面已經人頭飛起,但下面的身子仍然足足向前沖了六七步才堪堪倒地。
大捧的鮮血隨着頭顱噴灑而出,染紅了身後的其他賊人。
「啊!」隨着一聲驚叫,那些賊人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們恐懼的看向任原,然而,還未等有所反應,一支支長箭便從任原的身後鑽了出來。
那長箭的速度極快,準頭也極好,幾乎每一支都會命中一個賊人,而且一擊致命。
「快,快逃啊!」
「魔鬼,這兩個人都是魔鬼。」
眼見任原和計都折羅如此兇殘,剩下的那些賊人,立刻轉身想要向後逃竄,但哪裏還有機會。
只是短短十幾息的功夫,在兩人的兇猛攻擊下,四十來個賊人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他們就倒在那些被他們殘殺的百姓身邊。
殺人者人恆殺之。
任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報應竟來的如此之快。
只是,唯一遺憾的是,任原和計都折羅兩人都是心懷怒意,所以,竟沒能留下活口。
「無妨,只是可惜,沒問出來他們的根底。」
看着任原和計都折羅歉意的目光,隋唐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正當隋唐因此頭疼的時候,幾個賊人扛着一堆大包小包從胡同里一戶人家走了出來。
這一次不用隋唐發話,任原和計都折羅只是短暫的對視了一眼,便不約而同向前衝去。
只是終究還是計都折羅的長箭快了一步,穿透了那幾名賊人的雙腿。
隋唐立刻上前,經過一番審問,終於摸清了這伙兒賊人的來路。
「好,很好,好一個黑坨寨。」隋唐緊緊的咬着牙關,心中充滿了憤怒。
他沒有想到這些賊人竟然是燕山王軍。
其實,此事本無需去想,除了燕山王軍和他的死軍,此時此刻,還有誰敢在這燕王城中如此肆無忌憚。
「走,咱們去會會那個李繼祖。」從這幾個賊人的口中,隋唐知道,這一次的屠殺是黑坨寨寨主李有忠的兒子李繼祖挑起來的。
而那個李繼祖此刻就在這胡同深處。
「你想知道的,我們都說了,饒,饒了我們。」那賊人一臉期盼的望着隋唐。
然而,隋唐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理會這樣的小角色,他要立刻找到李繼祖,否則慢一步,便會多一個百姓受難。
等到隋唐走遠,身後接連響起幾聲慘叫。
對於敢於傷害百姓的人,隋唐從來不姑息,所以,他們無一例外,被計都折羅的三棱刺刺穿了喉嚨。
這條胡同里,大概三十多家百姓,如今大多已經遇難,隋唐越往裏走,場面越是慘烈。
而那些漏網的賊人也無一例外死在了任原和計都折羅的手中。
很快,隋唐便來到了一個稍顯破舊的庭院前。
「任原、計都,隨我衝進去,顧誠,你保護好自己。」隋唐一聲厲喝,隨後,猛然一腳,將緊閉的門板踹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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