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救護車!救—護—車—」
我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
有人拿起手機叫救護車……
有人給許麗掐人中……
我則搶過已經沒有呼吸的孩子,上了岸,不甘心地給他按壓,做人工呼吸……
一旁的大黑柱顫抖着手伸到俊俊的鼻孔探了又探,最後癱軟在地:
「俊俊他……他死了!」
「放你的狗屁,他沒死!!」
我一邊給俊俊做心肺復甦,一邊發瘋似地懟大黑柱。
明明知道大黑柱說的是事實,周邊圍着的鄉親們也都默認了這個事實。
但我依然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那時那刻,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希望有奇蹟發生!
或許俊俊能死而復活呢!
俊俊,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你媽媽需要你!
直到救護車趕來,我也沒能把俊俊救醒。
救護車上下來的醫護人員把昏迷不醒的許麗送上車。
至於俊俊,醫護人員直接告訴我們:
「太遲了,送去醫院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一刻,我無法接受,差點激動得一拳掄起朝醫護人員砸去:
「你們還是不是白衣天使,還沒搶救就亂下定論……」
眾人強行控制住了我。
……
醫院
自從阿強拋棄妻子之後,人走茶涼,有點親戚關係的也沒有幾個人會關心許麗。
許麗被送醫院後,只有我在病房裏守護着她。
大黑柱也沒有離去,但他畢竟和許麗沒有關係,不好名正言順進病房,只能默默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而阿嬌則不放心我,也在病房裏陪着我。
經過輸液的 許麗,甦醒過來,睜開惺忪的雙眸,一骨碌地從病床上爬起來,刀割似的嗓子裏擠出兒子的名字:
」俊俊……俊俊呢……」
「嫂子,你醒了!」
「之盛,我要見俊俊,我要見俊俊……」
許麗情緒異常激動,連手上輸液的針管都給拔掉了,血液順着皮膚針孔流了出來,她一點都不在意。
俊俊真的已經救不活了,以許麗現在迫切要見兒子的心情,瞞是瞞不住她的。
我「噗通」一聲跪在許麗面前:
「嫂子,是我沒用,我沒能第一時間找到俊俊,也沒能把他救活……」
許麗癱坐在病床上,差點再次暈過去。
那時那刻,她的心像被尖銳的利器一下一下地猛戳,戳得血水四濺,血肉模糊,痛到撕心裂肺,無法呼吸。
「我的俊俊……再過十來天就是他三周歲的生日啊!老天爺怎麼能這麼殘忍,把不到三周歲的小孩給帶走了呢?
我還沒有親手給他製作蛋糕,還沒給他買變形金剛禮物,還沒給他唱生日歌曲……
俊俊,我的俊俊……」
許麗一聲聲的哭泣,喉嚨就像被刀片割了一樣疼。
阿嬌心虛不已,在病房裏待不下去了,佯裝不忍心目睹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跟我說她先出去了。
阿嬌走出病房,關上病房門,卻瞅見了走廊上惴惴不安、踱來踱去的大黑柱。
阿嬌腹誹:這個大蠢柱,和許麗八竿子打不着關係,跑來醫院,豈不是容易引起之盛哥的懷疑?
阿嬌大步上前,壓低聲線對大黑柱提醒:
「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跑來這裏做什麼?」
大黑柱忙不迭地解釋:
「阿嬌,我是帶那孩子去了河邊,但我對天發誓,我最終沒忍心要他的命。我說的是事實,如若撒謊,就讓老天爺懲罰我這輩子娶不到老婆,斷子絕孫!」
阿嬌不屑地輕嗤一聲,這大黑柱本來就娶不到老婆,本來就斷子絕孫!
除了他有殺害俊俊的動機還有誰呢?阿嬌的心裏已經斷定大黑柱是殺人兇手了。
「行了,別解釋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放心,不會有人懷疑你是殺人兇手的,回去洗個澡睡個覺醒來,當什麼都沒發生!」
面對阿嬌的雲淡風輕,大黑柱卻怔愣住了。
阿嬌再次催促:
「愣什麼愣,還不走?」
大黑柱的頭探向病房:
「……許麗她還好吧?我想等她徹底恢復了再走!」
「蠢驢,再待下去,之盛哥很有可能把你當嫌疑犯送去警局!」
阿嬌的恐嚇讓大黑柱後脊背有些發涼,他只好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醫院。
不到須臾,許麗橫衝直撞地沖了出來。
經過阿嬌的身側,阿嬌都被撞得跌倒在地。
隨即,我緊隨其後地追了出來:
「嫂子,嫂子……」
阿嬌被許麗撞倒在地,以為我會第一時間上前扶起她。
可她萬萬沒想到,我只顧着追許麗,把她冷落在地。
阿嬌咬牙切齒,怒目圓睜地瞪着許麗漸跑漸遠的身影,腹誹:
許麗你這隻破鞋,看你還能得瑟多久,你的心頭肉沒了,以後就只能瘋瘋癲癲地過日子了,想和我搶之盛哥,門都沒有!
此時,阿嬌的哥哥給阿嬌打電話來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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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看這都什麼事!
今天是我和你嫂子的結婚大喜日子,居然發生這種不吉利的事!
那許麗也真的,連個兩三歲的孩子都看不好,怪不得被她老公嫌棄拋棄!
你嫂子嚇壞了,不知道會不會動了胎氣?!」
阿嬌哥哥也特麼冷血啊,一條人命他不同情,還在手機那頭抱怨個不停。
阿嬌本來就夠心煩意亂了,聽了她哥哥抱怨個不停,煩躁地恨不得順着電波爬過去掌摑她哥哥一巴掌:
「行了,別再怨聲載道了!再囉嗦,那張銀行卡的密碼我就不告訴你了。」
一提及密碼,阿嬌哥哥的抱怨聲果然戛然而止。
隨即阿嬌吩咐她哥哥:
「偷偷請個法師,偷偷替那孩子超度一下吧! 」
「……」
阿嬌哥哥懵逼了:
「這……這該是孩子母親要做的事,我們沒有必要做這事吧?」
阿嬌淡定地告訴她哥哥:
「孩子是不是就死在離咱們老宅不遠的小河裏?
是不是在你和嫂子結婚喜宴的時間?
所以我覺得哥哥有必要替孩子超度一下,就當是為你那未出生的孩子積點德!」
阿嬌的哥哥覺得妹妹言之有理!
……
而另一邊,由於白髮人不能送黑髮人,阿強祖上的長輩都不參加葬禮,加上俊俊只不過兩三歲,葬禮相當簡單。
粗糙地埋葬一下就算了事!
那天細雨濛濛,氣氛被烘托得越發悵惘。
我負責看緊許麗,不讓她干傻事!
回程途中,許麗突然之間對着我傻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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