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妍看他的眼神透露着疏離和冷漠,隱藏更深的是恐懼和迴避。
空氣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傅瑾言的呼吸很重很沉,從他胸膛的起伏也能看出。
他壓抑的是悲慟還是憤怒,林清妍不得而知。
「在放你走和把你鎖起來之間,你猜我會選哪一個?」
傅瑾言詢問的語句中,潛藏了濃濃的佔有和威懾,他也在不知不覺間變了神色。
林清妍心下一涼,眼睫顫抖着望着傅瑾言那雙如寒冰般冷酷的眼眸。
「也對,你也只會使些骯髒手段。」她露出譏諷的笑容。
「那也是你逼我的。」傅瑾言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對你的好,換來了哪怕你一點在乎嗎?你心裏想的除了離開,還是離開!」
林清妍輕輕轉了下頭,斜睨着他,「你對我的壞......你是隻字不提是嗎?」
「我為什麼想離開,你心裏不清楚嗎?」
她的質問讓傅瑾言微微愣住,但很快他的臉上便露出陰冷的笑容。
「既然知道我的手段的,就別再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傅瑾言的唇瓣無意間擦過她的耳垂,兩人的呼吸幾乎同時停滯了一下。
傅瑾言調整好呼吸後,繼續說道,「你也不想重蹈覆轍,對吧?」
林清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罵人的話就在嘴邊。
傅瑾言仿佛預判到她想說什麼一樣,抬起大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不許說髒話。」
林清妍沒由地更生氣,她大力拍開傅瑾言的手,推開他就想離開。
不料,傅瑾言一隻手臂便將她的整個身體和兩條手臂牢牢禁錮住,空出的另一隻手去按電梯。
「是要自己乖乖站好,還是想被其他同事看見我們在電梯裏這個樣子?」
這是員工電梯,上升過程中隨時都會有人進來,傅瑾言好心的提醒她,省得她一會被人撞見,又要怪在他頭上。
林清妍咬咬牙,沒好氣地命令道,「放開。」
傅瑾言也如她所願,鬆開手臂。
還沒完全卸力,林清妍便從他懷中彈了出去,氣鼓鼓地靠在電梯一角。
抵達32樓時,電梯停了。
門外站着三男兩女,手上都或多或少地抱着些資料。
看見傅瑾言在電梯裏,立刻斂起笑臉打招呼。
「傅總好。」
「嗯。」傅瑾言淡淡回了句,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林清妍身上。
等到幾人進入電梯後,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林清妍咻地一下從狹小的縫隙中溜了出去。
她這一動作把傅瑾言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按着開門的按鈕。
林清妍顧不上選擇方向,哪裏有路她就往哪裏跑。
傅瑾言低聲罵了一句,追了出去。
在一個拐角處,林清妍脫下礙事的高跟鞋,以免聲音暴露自己的行蹤。
這一層就像是一個迷宮一樣,林清妍尋找了好半天,才終於找到樓梯口。
推開防火門的那一刻,幽暗的樓道讓她有些怯步,這裏可是32層,走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搏一把。
關門的一瞬間,聲控燈隨之熄滅,樓道徹底陷入黑暗。
林清妍輕咳了一聲,樓道也重新亮了起來。
不妙的是,和光亮一同出現的,還有站在台階上的傅瑾言,他正翹首以盼着林清妍的自投羅網。
「好玩嗎?」他帶着些許慍色質問道。
林清妍喪喪地低下頭,沒有回話。
傅瑾言目光下移,只見她的高跟鞋拎在手中,赤腳踩在地板上,不由目光一凝,快步走下台階。
林清妍低着頭,一雙鋥光發亮的皮鞋出現在視線中,緊接着,傅瑾言的動作快如閃電般將她扛在肩上。
「喂!」林清妍驚呼出聲。
傅瑾言不予理睬,自顧自地往電梯走。
一路上,林清妍一刻也沒閒下來,又是掐又是咬的,但都無濟於事,傅瑾言就跟石頭做的一樣,連哼都沒哼一聲。
推開辦公室的門,雖然林清妍的整個世界都顛倒了,但熟悉的感覺還是撲面而來。
她猜測着傅瑾言再走兩步,就會把她丟在沙發上,身體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但傅瑾言卻拐了個彎,推開牆上的暗門,一間寬敞明亮的休息室赫然出現在眼前。
林清妍的身體倒在床上,彈了好幾下終才止住。
「你這不穿鞋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林清妍以為他會生氣地訓斥她,或者更誇張一點,撲倒她也不是沒可能......
沒想到,他只是說起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索性將手裏的鞋子往地上一扔,先發起了脾氣,「不合腳,不想穿。」
高跟鞋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停下,兩隻鞋凌亂地分散着,此情此景,傅瑾言不由微眯着眼。
「鞋子又不是我給你準備的,你發什麼火?」傅瑾言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話。
淡淡的尷尬襲來,林清妍的眼神飄忽不定,說話也少了幾分底氣,「又沒沖你發火......」
傅瑾言突然單膝跪在地上,單手扣住她的左腳踝,抬起她的腳。
只一眼便面露嫌棄地說道,「自己看看,髒死了。」
她的腳底就腳窩處還算乾淨,其餘接觸地面的地方都或深或淺地變了顏色。
林清妍不以為然地收回腳,要不是因為他,她至於光腳跑路嗎?
傅瑾言撐着膝蓋起身,俯身單臂將林清妍抱在懷中,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自己能走!」
「話多。」
「......」
進到浴室,傅瑾言隨手扯下置衣架上掛着的白色毛巾扔在地上,這才讓林清妍輕輕踩在上面。
溫熱的水流沖刷着腳背,腳底和毛巾摩擦過程中,清水也慢慢變得渾濁。
這樣過了一會,林清妍抬起腳看了一眼,自覺乾淨了,卻被傅瑾言拽過去又洗了一遍。
他半蹲在林清妍身前,雙手包裹住她的腳,認真的清潔着。
被他握着的那隻腳仿佛流過微微的電流,又酥又麻,林清妍出神間,手中的淋浴頭漸漸偏向傅瑾言。
「嘖!」傅瑾言的頭髮,額頭和半邊身子都被水淋濕。
「恩將仇報呢你?」他仰起還掛着水珠的臉,似笑非笑地望着出神的她。
喜歡虐我,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