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傅瑾言大半個身子探出圍欄外,伸出手臂牢牢的抓住了林清妍的手腕。
另一隻手扶着圍欄,借力把林清妍往上拉。
「呃...」
傅瑾言發出一聲悶哼,心跳到了嗓子眼。
「別亂動!」
林清妍身體懸在空中,不停地掙扎,甚至用另一隻手去掰傅瑾言的手指。
雖然只有兩層樓高,但摔下去不殘也傷。
「我掉下去不正合你意嗎?」林清妍仰起頭,兩行清淚滑過眼角。
傅瑾言額頭滴下一滴汗,手心也越來滑。
「尋死也別在我的地盤,我嫌晦氣。」
林清妍苦笑着低下頭,她這被人嫌棄的一生,連死都髒了人家的地。
「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這樣生活不下去了。」林清妍極盡謙卑的乞求道。
「你先上來我們再談。」傅瑾言鐵青着臉。
「你先答應放了我。」
「沒人可以跟我談條件......」
傅瑾言狠厲的眼神看向她,眼底是想要狠狠懲罰她的慍色。
林清妍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消失。
沒錯。
傅瑾言鬆手了。
她不是喜歡跳樓嗎?他成全她。
林清妍的身體極速下墜,在不到一秒的墜落時間裏。
她的眼神從驚愕到自嘲最後釋然。
傅瑾言冷冷的看着一切,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嘭。」
沒有預料之中的劇痛,原來是草地接住了她。
泥土做了緩衝,她的腳扭傷了,手捂着腳踝坐在草坪上冷汗直冒。
傅瑾言雙手撐在陽台的圍欄上,歪着頭靜靜看着。
「自討苦吃。」他沒好氣的嘲笑。
戲看夠了,他才慢悠悠的下樓準備抓回這隻淘氣的小貓。
等他來到樓下草坪,哪裏還有林清妍的身影。
傅瑾言眉頭緊鎖,環顧四周什麼也沒發現。
順着草坪被壓過的痕跡,他一路追蹤到通往大門的主幹道上。
石板路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泥土痕跡。
正當他準備出門一探究竟,身後的花叢里窸窸窣窣的發出聲音又馬上消失。
傅瑾言勾起唇角,微微扭頭從肩膀看向後方。
林清妍躲在月季叢中捂着嘴不敢出聲,正當她放鬆警惕以為傅瑾言走遠的時候。
「啊!」
花叢里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林清妍的腳踝把她往外拖。
月季枝幹上的尖刺划過林清妍的皮膚,臉上,手臂上,腿上都佈滿了血痕。
她已經沒有痛覺了,只想逃離眼前這個魔鬼。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被你騙過去了。」傅瑾言挑起她的下巴,語氣中是壓抑不住的瘋感。
「怎麼這麼厲害,還學會故意留下假線索迷惑我,嗯?」
「嘖嘖嘖,看你把自己弄得這一身傷,不就和我上個床嘛,至於嗎?」
「你...你那是......強迫,我要告你。」林清妍抽泣着,肩膀跟着聳動。
「我等着。」
傅瑾言說完,打橫抱起她,朝屋內走去。
林清妍身上沾滿了雜草和泥土,髒兮兮的像只流浪貓。
「髒死了。」傅瑾言嫌棄的吐槽。
傅瑾言手放在她背後的拉鏈上,就要幫她脫衣服。
林清妍如驚弓之鳥,拍開他的手。
「你要幹什麼?」
「給你洗澡。」
「我自己會洗,不用你。」
傅瑾言撒手,「行,省得我麻煩。」
林清妍跛着腳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被傅瑾言叫住。
「就在這洗。」
林清妍沒有理會他,自己走自己的,步子很小但很堅定。
「回來!」
林清妍留給他的只有背影,傅瑾言忽然生出一股無力感,有什麼東西正在失控。
林清妍回到自己房間的浴室,終於卸下防備。
她背靠着牆,一點一點下滑,最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嗚嗚......」
隱忍破碎的哭聲被水聲蓋過,眼淚也隨着水流一起流入下水道消失不見。
林清妍從浴室出來,看着地上堆着的沾滿血跡的白色連衣裙,突然像受了某種刺激。
她撿起髒裙子狠狠塞進垃圾桶里,又一瘸一拐的來到衣櫃前扯下所有的白色衣服統統扔掉。
做完這一切,她氣喘吁吁的癱坐在地上。
傅瑾言替她上藥的時候,她整個人呆呆的,像一具木偶一樣。
哪怕傅瑾言故意按壓她的傷口,她也不反抗。
處理好了,她木然的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已經是黎明了,林清妍縮在房間的角落;看着窗外第一縷陽光灑進屋內。
太陽升起了,她的心卻死在黎明前夜。
宋朗一大早又被一通電話叫來了別墅。
一夜未見,林清妍身上又多了很多傷口,他皺起眉頭。
「她的腳,你看一下。」
林清妍的腳搭在沙發上,腳踝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怎麼弄的?」
他蹲在沙發旁,手指輕輕觸碰林清妍的腫脹的腳踝,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傅瑾言徐徐道:「摔的。」
宋朗手上加了點力道,一臉認真,「骨頭錯位了,得復位。」
「會有點痛,你忍一下。」宋朗看着林清妍清瘦的臉說道。
「麻煩你了。」
宋朗開始復位,疼痛感比摔傷時要強上幾倍。
林清妍疼得呼吸不穩,不由自主的就要咬右手完好的手指。
傅瑾言見狀立馬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咬手。
「疼就咬我的手。」
傅瑾言把自己的左手遞到她嘴邊。
林清妍偏頭,她就是痛死也不碰他的手一下。
傅瑾言抿唇,悻悻收回手。
「好了,近幾天儘量少走路。」
林清妍早就疼得滿頭大汗,還不忘和宋朗說謝謝。
宋朗用繃帶把她的腳踝固定住,留下外用的藥囑咐道:「每天上一次藥,按我剛才的方法固定住,避免二次傷害。」
送走宋朗後,傅瑾言轉身就看見林清妍一隻腳蹦蹦跳跳的正在往樓上走。
他大步上前,略帶怒氣的指責:「沒聽見宋朗說讓你少走路嗎?」
林清妍甩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只可惜高度太低了,不然我就解脫了。」林清妍自暴自棄的說着。
「別想着這麼輕易解脫,婉兒還躺在床上,你的罪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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