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吧。」
面對目瞪口呆的張喬二人,我一攤手,主動提出了報警。
除非是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否則人通常都會在聽到建議後下意識地思考是否有更優答案。
我這套欲擒故縱的話術,很自然地就讓他們自己想起了戴斯正在爭分奪秒恢復傷勢的事情。
此時報警的程序正義和誅殺殘敵的實質正義就發生了衝突。
張立明為報父仇一定是希望痛打落水狗,在戴斯恢復之前進攻的。
而通過喬蕎這兩天的戰鬥,我已經充分認識到了她心中不只有熾烈如火的正義感,同時還有着冰冷如鐵的懲凶之道。
這傢伙不會拘泥於程式,她會做出我想要的選擇。
「這裏太偏僻破舊,暫時還沒有和警方聯網,或者說聯網缺乏維修,所以早就停止了。」
我再次拋出一個重磅消息,然後讓「視界」把搜到的硬盤和sd卡都拿了出來。
他們倆都沒有說話,但不約而同地伸出手。
「伏靈咒印」的紋路攀上喬蕎握着硬盤的雙手,「刑天」也把sd卡抓住了。
兩人同時用力,在沉默中完成了這次對程序正義的背離。
「這孩子……」
這是他們最後的顧慮了。
「交給我。」
我帶着他們出門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大包零食,還有一箱核桃奶。
做戲就要做全套。
「謝謝奶奶。」
但小胖子一句話讓我瞬間有些頭大。
以他的智商固然會被輕易欺騙,相信我這個「奶奶」的話,但他同樣無法區分不用相片擋臉的我「不是奶奶」,一旦警方問起,很可能會把我教唆犯的事情抖出來。
奶奶,奶奶……
多年來的欺騙和殺伐讓我的應變能力寫進了靈魂,我幾乎轉瞬之間就做出了反應。
現在是我在給這孩子送東西吃,喬蕎兩人都在我的背後。
這意味着他們只能看見我的後背,我的正面對他們來說是視野盲區。
我當機立斷,在放下袋子收手的時候把胸前的衣服拉了下去,讓胸口春光乍泄。
然後有些尷尬地轉身,背對着小胖子把衣服拉上。
「噢噢噢……!」
「奶,奶奶……!」
張立明再次滿臉飛紅,喬蕎也是一臉揶揄的壞笑,看來他們成功get到了我想讓他們誤解的東西。
這下就好辦了,智障兒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只要他們倆都相信這孩子對着我叫「奶奶」是因為我胸部非常豐滿,那麼就沒有人會懷疑我冒充奶奶誘騙孩子殺人了。
「記住了。我們要一口咬定,是我們和歹徒進行了殊死搏鬥,打傷這名歹徒之後逃離了旅館。」
「但歹徒並不是只有一人,另一名叫做『戴斯』的歹徒在同夥受傷之後對我們發起了追擊,我們一直在被他追殺。」
「最後在逃到龍盤山後,我們被迫與歹徒進行了第二次殊死搏鬥,將他反殺。」
我雖然沒法立即臉紅,但還是裝作害羞的樣子岔開話題,同時進行了串供。
「卡萊布之死,是其受傷之後再次逞凶,殺死旅館老闆泄憤,然後被受到刺激的智障兒突然襲擊,意外身死。」
喬蕎也認可了我的供詞,這不僅將卡萊布之死說的一清二楚,甚至連戴斯之死都被提前安排好了藉口。
是否殺死戴斯那是後話了,但我們揍他的事情必須是歹徒行兇,正義市民英勇反殺。
在小胖子吃飽喝足之後,喬蕎用她的替身能力觸碰了他純真的靈魂,輕易就讓他陷入了短時間的沉睡。
如果是精神力正常的人,這項能力只有在對方瀕死或喪失意志的時候使用。但這個可憐的智障兒本就沒有太過強烈的意識,所以才能被直接觸碰。
在把孩子送到樓上的房間裏鎖好門後,我們確定在趕回來報警之前他是安全的,可以出發了。
「啊?這麼大一盤鍋包肉才三四十?」
「我還以為一小碗都要六七十,這麼多得花一兩百呢……」
隨着夕陽西下,我們去了附近的餐館用餐,這裏的物價真令我驚喜。
「嗨,好吃是好吃,要是加點辣就更好了……你們怎麼都不吃啊?」
面對一桌子物美價廉的東北菜,我吃的相當高興,對於我這樣驕奢淫逸、追求享受的人來說,美食絕對是一種至高的享受。
但他們兩個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吃飯熱情一點都不高。
「笛子,你……好涼薄。」
「姐,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他們的話讓我愣了一下,我很涼薄嗎?
很快我就意識到了他們的意思。
看來是計劃太過順利,讓我得意忘形,忘記照顧這些「好人」的情緒,無意中顯露出了自己對正邪和生死都毫不關心,極端冷漠的本性了。
這一路上,短短兩天,出租車司機師傅和旅館老闆都因為我們被波及,兩個家庭因此陷入了深淵。
張立明還好,家裏既有母親和其他親友,自己也是法大的高材生,正值青春,失去父親還不至於讓整個家庭毀滅。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但旅館老闆家裏只剩下一個智障兒,他那從未出現的母親和已經過世的祖父母,無疑宣告着父親死後他悲慘的命運。
「唉,該把這孩子一起殺了的。」
我夾起一塊雞肉,隨口表達了自己的遺憾。
如果全家都死光了,在這個有靈魂的世界裏,那小胖子說不定就拿回自己的智商,也能和親人團聚了。
但馬上我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對面的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像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我的殘忍和冷血,讓他們像看一個非人生物一樣震驚地看着我。
這……不太好圓啊。
「我的意思是,既然靈魂是確實存在的,那已經只剩下痛苦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
「客觀實在的生存,只有在死後沒有彼岸的前提下才值得珍惜。而靈魂既然已經存在,那麼它和彼岸世界其實也是客觀物質世界的一種形式,為什麼一定要執着於肉體存活的現世呢?」
「我不是涼薄,只是比你們看得開。強硬地規定只有看得見的肉身世界才是現實、才高人一等,按照思維慣性把死後世界妖魔化,這其實是一種精神內耗吧。」
我確實得意忘形了,但我的智商並沒有消失,因此迅速組織起花言巧語。
「我們看重現世,僅僅是因為我們在意的親友都在這裏,熱愛的祖國和族群都在這裏。」
「像那孩子,既沒有足夠的神智,也失去了最愛他的父親和祖母,那對他來說,去和家人團聚其實才是解脫。」
完美。
這樣的理由我自己都為之拍案叫絕。
這下我的不在意就升華成了灑脫和內心強大,真是強而有力呀!
喜歡我的替身能力是操控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