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二把人家的傳家寶偷了給張耀祖,說是不給老張頭就要鬧絕食。
結果被發現了,人家肯定不樂意了,這不,鬧得很兇,他們家二閨女都快被打死了,前兩天我女兒回來跟我說,太慘了。」
說着又嘆氣。
「這老張頭一家就是不做人啊,這幾個閨女,生在他家,哎!」
張荷花沒有聽到這些老人的議論。
高高興興的跟着自己老子回了娘家。
家裏,她娘正在院子裏幹活。
把山上采的蘑菇用線穿起來。
張荷花見自己頭髮已經花白的母親,用着跟枯樹皮似的手在幹活,就心疼了:「媽,你又上山了啊?」
張荷花的母親候大丫聽到自己三閨女的動靜,頭都沒抬,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不上山,你替我去啊,就會嘴上說說,也不見你多回來幾趟,幫我干點活。」
說到幹活,張母想到什麼,抬頭看向張荷花。
見只有她一個人來了,那臉就耷拉下來了,都快到地上了。
「咋就你自己一個人來了,我三個大外甥咋沒來,咋地,嫌棄他姥家窮還是咋地?」
張荷花尷尬的笑了笑:「哪能呢,就是孩子忙!天天在家幹活,也沒有個時間。」
張母的臉皮耷拉的更厲害了:「是啊,沒有時間,不都忙着給奶奶家幹活呢。
可不沒時間上姥姥家,也不管老人想不想,哎,我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天,這見一面啊,就少一面了。
都說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完就走,我看啊,是一點都沒錯,小時候,不是天天在這裏吃,在這裏喝。
現在長大了,能幹活了,就都和奶奶親了,這不是姓張啊,就是不行啊,荷花,你看看,是不是,你以後啊,還得指望你外甥!你可對你外甥好點。」
張荷花打心底認同這個說法,已經聽了幾十年的話了,她都快會背了。
但是她也覺得自己老媽說的對:「肯定的的啊媽,我肯定對耀祖好!」
又抬手,給張母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東西:「媽,我給你帶了點好東西,有紅糖和雞蛋,你和我爸吃了好補補身體。
也給耀祖多吃點,好好補補,這缺營養可是大事,可不能耽誤了。」
張母聽到自己三閨女帶東西來了,那耷拉下來的臉皮,終於又回到了顴骨之上,看在東西的份上,可勁的夸自己三閨女。
「哎呦,我的老閨女啊,還得是你有本事啊,你幾個姊妹都不行啊,媽沒有白疼你啊,知道孝順,不像你另外幾個姐妹,從來不知道給媽拿點東西。」
其實哪個閨女拿東西來,她都這麼夸。
可是張荷花不知道啊。
聽到這些心裏美滋滋的:我果然是爸媽最疼愛,最看重的孩子。
張母放下手裏的蘑菇,在搪瓷盆里仔細的把手洗乾淨,這才接過東西進屋,
「三啊,快進屋,走了這麼遠了,累了吧,媽給你沖碗紅糖水,也就是你來了,媽才捨得拿出來,旁人啊,媽可捨不得!」
張荷花被自己老媽的這兩句話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自己爸媽馬上就七十了,還有多少年好活?
有什麼不自己留着吃了,還想着給自己留着。
哎,她得多拿東西,得多拿好東西,她對不住自己爸媽啊。
候大丫看到自己三閨女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句話沒白說,那紅糖水啊,也不用沖了。
果然,下一秒,張荷花就一臉羞愧的開口:「媽,你有點好東西就留着自己吃吧。
那紅糖精貴,留着給你和我爸喝吧,這個補身子好,還有耀祖,可得仔細着點,他可是咱老張家的根。」
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拿的東西里,就有紅糖。
張母對張荷花的識相很是滿意,面上確是一臉心疼:「哎呦,我的三啊,還是你心疼你媽啊。
別的都不行啊,哪次來都是空手來,還得吃你媽我不少糧食啊,三啊,媽以後,可就指望你了。」
張荷花頓時感覺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更重了:「媽,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給你養老,你養我這麼大不容易。」
張母一臉欣慰、慈祥的點頭,:「好,好,媽等着!」
旁邊傳來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奶,我也給你養老,姑,我也給你養老!」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家的根張耀祖來到了他們旁邊。
說得動情的母女倆,竟然沒有發現這孩子來了。
接着聽到這孩子的兩句話,把母女倆都感動壞了。
尤其是張母,一臉驚喜抱過自己的大孫子,可惜孩子太胖了,沒抱動,只能攬在懷裏。
「哎呦喂,奶奶的耀祖哎,奶奶的乖孫哎,奶是真沒有白疼你啊!不過不用你啊,奶有你三姑呢!」
張荷花聽到自己媽的話,那是一臉的榮耀啊,她是她媽的依靠。
這麼多孩子,她媽就指望她了。
果然她是她爸媽最看重,最喜歡的孩子。
至於張耀祖說的給自己養老,她是肯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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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自己從小就看着長大的。
打小就老實。
不過,他給自己爹媽養老就好了!
她爹媽辛勞一輩子。
這都是應得的!
至於自己,她可是有三個兒子的,肯定會孝順自己的。
等到幾個人都平復了心情,張荷花只得到了一碗涼白開。
就這她也是一臉感動。
這可是她的寶貝大侄子——張耀祖親手給她倒得水啊!
喝完水,略微驅散了一些疲累,張荷花抬手抹抹腦門上的汗:「媽,招娣呢?」
張母正在扒雞蛋皮,把雞蛋往小八仙桌的桌角上輕輕磕幾下,再在桌子上轉幾圈,然後就順着那層膜,把碎成網狀的雞蛋皮,扒下來了。
裏面的蛋白那是一點都不破。
外面的蛋皮,還都連在雞蛋的那層白膜上。
這活她熟,多虧了這幾個閨女不時送東西,她家就沒有缺過這東西。
聽到自己閨女的話,張母嫌棄的說了句:「還能幹嘛,下地幹活呢,別人一天能掙八個半工分,就她,非說幹不了,只能拿六個,廢物點心一個。
當年娶她可是花了三十塊彩禮呢,真是虧大了,生孩子,生孩子不行,就給咱老張家生了一根獨苗苗。
幹活幹活不行,哎,哪天我有空了,我得去找媒人去,當年的媒人禮我可是給的足足的。」
張荷花認同的點頭:「確實得去找,媽,我弟呢?」
張母又一嘆氣,語氣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水來了:「說是要幹大事,出去四五天了,都沒有回來!
走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錢票,也不知道這幾天怎麼吃的,怎麼睡得,急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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