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寒戰雲和李紫紫進了寒家的門,在屋子裏稍微一收拾,就轉身來到了京城。
京城有些時間沒有來,還是很想念的。畢竟京城比望山屯要繁華很多。可是現在已經過了宵禁的時間,寒戰雲走在漆黑的路上,這時,他才覺得,望山屯的太陽燈,已經超過了京城。
望山屯已經告別了天黑走黑路。
京城,還是老樣子。
或許,這就是他和紫紫給望山屯帶來的不一樣。
過了許久,也沒有遇到巡查的士兵。看來,二皇子和大都統李崖山進了天牢,京城的防禦和巡查,也開始打馬虎眼了。
這時候,李紫紫輕聲問道。
「京城的防禦沒有人管了嗎。」
寒戰雲微微一笑,才說道。
「太子。」
看來,太子是穩坐皇帝之位。
李紫紫笑了。
太子看來很自信。不過,這樣也好。
寒戰雲和李紫紫在京城的街道上,如同進入了無人之境。街道很寬廣,路上沒有一個人,到處是黑黑的。看着雖然見不到一點光,但是因為剛剛下過雨,空氣非常清新。
李紫紫抬頭看着寒戰雲,在夜色里,他的面龐依舊這麼好看。
這時候,寒戰雲才說道。
「紫紫,我想回京城。」
李紫紫點了點頭,其實,她還是很喜歡京城的。
望山屯終究沒有那麼繁華,想買幾件漂亮的衣服,也買不到。
也不是說買不到,而是尋找不到逛街的感覺。李紫紫已經很久沒有逛街了。
寒戰雲則低聲說道。
「我會快點,讓你回來。
李紫紫點了點頭。
這時候,過了許久,他們才來到吳家之前住的院子。
寒戰雲嘆了口氣,京城的防禦,現在連防都沒有了。
這夜裏,要該說是巡查最繁忙的時候,但是,根本沒有看到一個兵士。
吳家門前的牌匾,早就被摘下了。也沒有人家,來住吳家的院子。京城早就有傳言,皇帝對吳老先生,還是有感情的。師生的情誼也在。
只是現在迫於無奈,當時被李崖山手下的爪牙誣告,才去瞭望山屯。或許哪天,吳老先生就回來了。
昭雪,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而且,京中還有傳言,能給皇帝當老師的,必定命硬。要不然,怎麼能鎮的住真龍天子。而且,還能打皇帝的手板心。
在這些傳言的發酵之下,就沒有人敢打吳家宅院的主意。
李紫紫和寒戰雲已經來到了,吳老先生說的後宅。這是一處單獨的宅子,之前是吳老先生用來會客會友的。
翠竹和蒼柏的映襯下,這院子顯的非常文雅。
看來,文人的院子,就是不一樣。
李紫紫一邊走,一邊向前走去。
這時,寒戰雲才說道。
「別着急。「
確實不用着急,吳家若大的院子,只在門房住了一對老夫妻。他們和寒家的管家一樣,是誓死效忠於主家的。所以,無論誰來住這院子,他們都不會走。
這時,寒戰雲輕輕的推開了院門,這院子裏的翠竹,顯的更加蒼翠,院子裏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竹子的清新。
屋門沒有鎖,推開屋門都沒有聽到「吱呀」的聲音,由此可見,這屋子裏長期保養的非常好,並沒有因為吳老先生一家被流放,而疏於管理。
剛才看到院子裏整理的非常乾淨,寒戰雲以為只是打掃的乾淨,僅此而已。沒有想到,這些細節也處理的好。
按照一般的保養方法,屋門的連接處,要不停的抹油,這樣推門的時候,才不會發出吱呀的聲音。
可見,這房子保養的非常用心。
進了屋門,更是一塵不染,書櫃裏滿滿的都是書,而且書櫃裏擦的一塵不染 ,文房四寶擺放的非常整齊。就這情形,仿佛吳老先生並沒有被流放,只是出了趟遠門,隨時都能回來似的。
寒戰雲和李紫紫看着屋中的一切,甚至已經有點感動了。他們沒有想到,吳家的下人竟然如此忠心。
如果這院子裏是有很多的僕人,這些活對於他們來說,不會浪費太多的功夫。但是,對於只有兩個看管的老人來說,能把這庭院收拾的這麼利索,每天要灑掃,修剪,還要對家中的一些門窗等進行保養。
這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也就是說,看守院子的兩個老人,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但是他們並沒有鬆懈。這些活計,兩個人要從早干到晚上。比之前吳老先生沒有流放前,他們幹的活,還要多,還要雜。
如果說,要是沒有把吳家當成家,他們不會這樣付出。
這時,寒戰雲和李紫紫除了敬佩,也只有敬佩。
想到了寒家也是這樣,要不是認可寒家人的品行,管家老兩口子,也不會這樣在寒家死心塌地。
寒戰雲想到這裏,微微一怔,他已經想到了,吳家的管家和寒家的管家一樣,都對自己的主子忠心。因為他們知道,在這世上,他們已經找不到更好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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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主子是在繁華的雲端,還是高高在上的官位,更或者是流落他鄉,過着衣不遮體的窘迫日子。但是,這些都沒有辦法影響,主子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吳老先生,是個好人。
寒家,也都是好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這樣的好人,但是沒有辦法在大越過好日子。他們只能被流放。
不過,寒戰雲也只是微微一怔,現在他實力不夠,並不能做什麼。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隱忍。
隱忍。
如果對於之前的他來說,是沒有辦法做到的。他的脾氣是,要想讓老子忍,怎麼可能,先殺過去再說。
可是現在,自從皇帝下了聖旨,寒家流放。他能做的只有隱忍不發。
隱忍。
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李紫紫看到了寒戰雲坐在書桌前,對桌子上的筆墨發呆,輕聲問道。
「怎麼了。」
寒戰雲這時才緩過了神色,緩緩說道。
「沒什麼。」
李紫紫走上前來,捻了下桌子上的紙,對寒戰雲說道。
「吳家抄家時,皇帝為什麼沒有把這些書,和文房四寶抄走。」
寒戰雲沉思了一會,才說道。
「或許,是為了彰顯他的仁慈之心。當然,更重要的是,吳老先生是皇帝的老師,他要是把吳老先生的學識和人品否定了。也就是否定了皇帝自己。」
「上樑不正,下樑歪。」
李紫紫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這時候,寒戰雲又說道。
「吳家和寒家雖然都是流放,罪名都是通敵賣國。但是本質是不一樣的。皇帝給寒家定罪,是仿造了祖父、父親和我的書信,這些書信捏造了寒家通敵賣國。」
「給吳家定罪名,也是書信。皇帝給吳家定書信的罪名,並不是因為吳老先生。」
李紫紫這時心裏有個疑團,才說道。
「那是因為誰。他們沒有子女。」
寒戰雲緩緩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吳老先生為什麼會連累陳家,陳如夢都要流放。」
這真是個問題。
寒家被流放,大嫂嫂,二嫂嫂和三嫂嫂的娘家,並沒有被流放,她們的娘家,依舊在京中做官。
可是吳家被流放,為什麼會連累吳老婆子的娘家,也就是京城的陳家。
這時候,李紫紫忽然靈光閃現。
「難道,通敵的是吳老婆子。」
寒戰雲點了點頭。
「正是。」
李紫紫的牙齒咬的很緊,吐出來兩個字。
「卑鄙。」
寒戰雲看着書柜上的書,這些焦黃的頁面,無不顯示着,歲月的斑駁。
這時候,寒戰雲說道。
「這就是皇帝的名聲和仁慈。」
李紫紫冷哼一聲。
「沒有想到,皇帝竟然給一個後宅的婦人,戴一頂莫須有的帽子。叛國,通敵。」
寒戰雲笑了。笑的殘酷,且冷漠。
「寒家終究也活成了一個笑話。」
李紫紫隨口說道。
「還不如說,吳家老婆子是因為繡花不好,才會通敵。」
寒戰雲又是一陣冷笑。
這時候,李紫紫隨意的敲打着牆壁,但是這牆壁是實心的。並沒有發出空空的聲音。
寒戰雲則是坐在桌前,小心的觸摸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所謂的機關。
這時候,李紫紫才想到,吳老先生說的是書櫃。她順着書櫃,找到了第三層,從中間拿出了一本書。磚頭厚重的書,拿着非常重。
這時,李紫紫把書拿在手裏,另一隻手,則在書櫃裏不停的摸索,終於找到了一處,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地方。
這一塊書櫃的壁面,顯的非常粗糙。李紫紫用力一按,對面的牆壁竟然打開了。
這不是密道,而是一整面牆壁。隨着牆壁的緩緩打開,這 一面牆就展現在眾人面前。
可惜,這整面的牆壁,並沒有金銀財寶,而是整面的書。而且有些書,書面泛黃,看着有些年頭了。
寒戰雲隨手拿起一本。這些書讓他看了,竟然心中驚喜,兩眼冒光。
「這些都是帝王才能看的書,難怪,曾經有人說,皇帝所學的東西,不能傳於世。」
寒戰雲不停的翻着這些書。他驚喜的說道。
「我就說,吳老頭子怎麼能殺我十盤。他常年在京城,沒有打過仗,只能看些棋藝的書。這些都是術,並沒有真本事。原來是因為,他讀了這些書。」
李紫紫上前一看,原來是些兵書。不禁問道。
「這些書,你沒有看過嗎。」
寒戰雲說道。
「沒有。」
看來,這吳老頭家藏了不少的東西。
這時,寒戰雲順着書閣不停的觸摸着,這時候他摸到了一處凸起。隨手一按。
只見,這牆壁的下面,竟然還有一處暗格。只是這一處並不像其他的地方。這裏只有一個小柜子樣的夾層。
隨着這小柜子緩緩的打開。這一處的夾層,所藏的東西,已經展現在紫紫和寒戰雲的面前。
這是一個個青花包袱,藏在這小小的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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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紫紫隨手拿出來一個,把這青花包袱放到桌面上。
這時,寒戰雲隨手打開了青花包袱。
這裏面都是書,他隨手打開一本。
這裏都是吳老先生的手跡。寒戰雲小心的翻看着。
他越看越驚心,沒有想到,吳老先生對於帝王治理天下,竟然理解的這麼深厚。
這時候,李紫紫也湊了過來,她只看了兩眼,就說道。
「千金難求。」
寒戰雲說道。
「確實如此。」
李紫紫這時才幡然大悟。
「難怪,吳老先生讓我們帶到望山屯。這些東西,要是落到別人手裏,這大越怕是又要多一個皇帝。」
寒戰雲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不過,這麼多罕見的書,寒戰雲此時已經有了私心。
李紫紫隨手一揮,牆壁小格子裏的青花包袱,竟然都不見了。
寒戰雲並沒有吃驚,這些都進了紫紫的空間。
李紫紫這時候說道。
「想必,吳老先生也很想念他的藏書。」
寒戰雲笑了,他也是這樣想的。
只見,這書房裏瞬間就空了。
李紫紫看到了桌面上的書,也是隨手一揮,就已經看不到了。
這些書,對於吳老先生說,應該有不一樣的含義。
或許在望山屯,他應該更想看到這些書吧。
沒關係,李紫紫可以先幫吳老先生收着。
再看看這屋子裏的筆墨紙硯,李紫紫覺得這些東西放在這裏,簡直是辱沒其真。它們應該到更重要的地方去。
眼見,滿滿的書房,就空了。
李紫紫微微一笑,才說道。
「應該留下點什麼。」
這時,寒戰雲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紙,紫紫隨手給了他一支筆。
寒戰雲匆匆寫下幾個字。
「吳家用書,派人取走。切莫聲張。銀票兩千,用來度日。」
筆跡未乾,就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李紫紫輕聲說道。
「走。」
瞬間,這屋子裏就只剩下了一張墨跡未乾的紙。
這時候,書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吳家的管家,當他看到平時滿滿的書房,竟然空空蕩蕩的了。嚇的腳下一滑,差點坐在地上。
這時候,他湊着油燈,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張紙。
上面的墨跡,還沒有干。只見上面寫着。
「吳家用書,派人取走。切莫聲張。銀票兩千,用來度日。」
老管家看到這,才心安了。看來這書是被吳老先生派人取走了。
想想也是,他一輩子愛書,到了北城那個冰冷的地方,聽說吃穿用度都不夠,而且也沒有書看。日子必定難熬。
當他看到桌面上的一張銀票,頓時老淚滑落。吳先生的日子已經過的夠苦了,聽說北城的人,要自己下地做活,才能有吃的。說的通俗點,就是地里刨食。
自己的日子過的再苦,也終究是在吳家的大宅子裏。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吳老先生竟然還讓人給他帶銀子來。而且還是兩千兩。
老管家的老淚,瞬間滴落。
喜歡剛替嫁就流放,她搬空國庫富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