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二章「厄……」
高瞻的海風,因為奔騰疾馳的海弓弩,烈性隨之加劇。
傾斜風輦,拉長灰白的長線。仿佛整個傾斜了的天空。
骨肉豐隆,筋節突兀的海馬,蹄腕高挑着犀利加劇的風刀。雖然帶有質感搓磨的風,但無形沐浴靈光駿高耀姿態形綻的力感,從源源不斷的感受中,膨脹着靈性激燃的活力。
此時的海面仿佛已經變作海弓弩馳騁的大地。
那些從深沉海里鼓動、膨脹的暗流,一經化浪,激燃成即時升騰的藍火狀。瞬間就會招徠到烈風狂蹄。
不斷攢動的飆焰似的水花,就像馬蹄重夯下一隻只哀嚎飄搖的手形。
就在海族海弓弩海馬滾雷一樣踐踏的地方,那一隅的海面仿佛漸漸塌落着,平行流淌着的海水,漸漸形成回流的渦旋。不斷填充着水勢緩緩低落下去的地方。
「海路羅拉……」
巾麥儂鏗鏘的姿態抖動着。姿態雖然挺拔,可是呼喚的聲音那麼輕柔。
她雙目看着海面。執槳的手弓半抻。隨着珂蕾猛地調轉船向的那一刻。盾馬護駕船激烈猛旋,從海面割出一道弧彎飛成狂刀的水浪。
即時隨旋轉船勢,傾斜着精佳角度的巾麥儂,就像一個颯然形變中的刀。身形以力量弓弩造化的手勢,在護祭船緊急的變線的姿勢中,已經就是漁獵狀態中的強勢水手。
似乎已經感受到:海弓弩隨海族王狄奧隆目加着的威風。
掄槳的荷東與普雷撒虹臂攪動逆風的船。火搓的破擦音聲,已經讓整個護駕船呼呼發響了。
高超飛掠的船載烈性馳騁而起,不再是划水而掠。早就隨靈光駿加盛的烈風,已經變作護駕船游弋中的一種介質。
巾麥儂看着動變的浩風與海水。從站立的船上,感受着立體時空中,所有條件形質變化的格式。
此時,單純馭水的工具,顯然只屬於海戰生命感受中粗疏的格式。精於拿捏海勢的海弓弩顯然對於此時一隻海戰船不屑一顧。
因為,那種囿於划水形狀的格式,對於他們而言,顯然是笨拙的。是累世航海的窠臼。
他們勉強駕馭的綵船,只是動態中,可以存身的工具。
他們才不會相信游弋於水族的一隻冰塬大地的船,會是一件真正殺戮的刀。
靈光駿本身擁躉着無限自由的狂風。可以精敏挾勢獵殺大海上的任何一條船。是的,他們從來沒有將冰塬大地的船當作水族。即便是在盾馬船威力最盛的時刻,他們也會視之為「腐朽的木頭。」
但是,此時的護駕船越是在烈性激越的海中,更是被催燃了不竭的忿怒。
剛才的護駕船就是像盾馬苦行祭一樣的承忍着。臨刀站立,力量穿鑿感官。
但是,此刻,這個承載力足以超越極限的盾馬護駕船,不再做靈光駿統御下的承受着。
只是,此時的護駕船,不再是護。因為它聚力護的主體——盾馬首航船和盾馬王海路羅拉,在海戰境界中已經不復存在。
「那哦,是一把真正的攻擊刀。」從那隻冰盧厝的小漁船上,傳出水手驚訝的呼聲。
其實,海戰中的盾馬船,除了堅韌的、行祭一樣的承載,也有過光彩殺戮海弓弩綵船的時刻。
只是,那更主要是被逼仄成的。
但是,此刻的盾馬護駕卻是主動攻。
本來,海弓弩對於曾經沒有載祭的盾馬護駕船,用浪刀劈斷過時空。不屑為戰。
但是,這隻粘着盾馬祭的護駕船,被海族王狄奧隆目的海風鞭——毀盡祭祀光後,唯有巾麥儂手中的木槳,保留住了盾馬祭最後的余火不滅。
巾麥儂就是盾馬祭最後的火。
隨着海族海弓弩盤亘旋轉的踏擄。巾麥儂瞬間感到:自己手中的祭火急劇衰減,猝冷。
目光中流離着冷厲和慘澹,但是身形姿態卻燎燃着犀利的形變。
她猛地怒吒手中的船槳,雙臂較力,雙手執握槳柄,垂直於——靈光駿帶動海弓弩的風向,舉槳過頭,猛烈摜射。
仿佛一槳之力插進看不見的風山。被海弓弩盤亘風輦強阻的盾馬護駕船,瞬間觸碰海弓弩風廓形成鑲嵌。風刀切不開護駕船,是因為祭火依稀尚存的木槳「斬」住靈性風廓。
只是,此時的木槳不是殺戮。而是御風成河,將那道自由風變成海水力量,化用為划槳推船前進的水動力。
是的,此時,狂盛的自由風也是自由「海」。
風力越猛,槳力越盛。
頓時,剛颯翹首的盾馬護駕船,完成一個激烈的騰越,犀利直銳地攢擊入——靈光駿的盤亘風濤里。
荷東和普雷撒頓時面面相覷。他倆從來未曾想到:時空中的風,原來也是可以掄槳行船的一條河流。
隨着兩人欣然點頭,並駕齊驅中的雙槳狂蛟,一同攪動了浩瀚厚重的風頻。
銳敏制動船載狀態的珂蕾,精密切換着風屬性、海屬性通靈馭船的秘笈。完美握控萬能姿態遷轉時、手形力弓的動態。將盾馬護駕船強行絞纏進時空的海戰中。
巾麥儂不願再作:殘酷海風鞭鞭笞中,可憐匍匐的疼痛塊壘。
雖然,此時的盾馬護駕船不是靈性光。但是,畢竟是觸碰靈光駿的一把重刀。
哦,那個深埋着盾馬祭的、海轍崩塌的地方,靠近點,再靠近點……
此時,盾馬護駕船只能逆風而動。一旦順風,隨了海族王狄奧隆目靈光駿的靈性,勢必一擲千里,瞬間拋出這個彩海的海戰時空。
也許,那就是盾馬祭完整毀滅的時刻了。
海族王狄奧隆目輕微地付諸笑顏,他清楚:這個精明的盾馬護駕船,呵護祭火的最後一個盾馬靈魂,果然卓爾不類。
「厄!盾馬人!用目的獲得意願的,忽略了:到達意願,所需要的、整整一個生命宇宙的力量和過程。」
「厄!盾馬人!當你設想的時刻,就是毀滅設想前和設想中的自己。」
「厄!盾馬人!靈性包括了億萬個吉祥,億萬個災難。你敢親證未知嗎?」
「厄!盾馬人!再龐大的盾馬船,在靈風裏,都是最微小的顆粒。靈性才堅固,除此,沒有最堅固的木頭,沒有最堅固的精鐵……執着的盾馬人也畢竟是靈肉。」
「厄!盾馬人,盾馬人。」
「厄!盾馬人……盾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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