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路看看麗斯的赤瞳,又側頭看看小赤瞳,問道:「我應該怎麼說?」
小赤瞳聳肩,有些無辜地說:「姐姐,你該告訴他實話的,他很沒安全感,在麗斯·露那樣長久的虐待讓他變得小心翼翼,他不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他好,也不相信自己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被隨時丟棄的垃圾,一定要表現出利用價值你才會收留他。」
鹿小路抿唇,沉默了幾秒,再抬眸看麗斯的赤瞳時,她的眸光變得堅定無比,「我是因為心疼你才對麗斯開戰,不管你信不信,我很不滿麗斯對你的態度,她連給了她那麼多幫助的你都不在乎,還能在乎別人嗎?」
「嗯?」麗斯的赤瞳歪頭,不太大的臉上全是不解,「可我們不認識,我對你也沒利用價值,我還是個魔物……」
「沒利用價值不代表不能喜歡,我覺得你很可憐,想收留你,你就當我同情心泛濫便好。」鹿小路垂了垂眼帘,輕聲說:「我不喜歡麗斯說話的態度,也不喜歡她對你的態度,才會選擇進攻5號大陸,當然,也有一些其他原因。」
比如:為被困在岩漿火海的五叔五嬸鳴不平。
「算了,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短,等我們慢慢熟悉,你也會像我們弟弟一樣充滿自信。」
鹿小路輕輕將手放下,溫柔地看麗斯赤瞳,「當務之急有很多,不過更急的是應該給你取一個名字。」
她總不能叫他『麗斯的赤瞳』,或者是赤瞳之子,這樣顯得很生疏。
想了想,鹿小路詢問道:「你有喜歡的名字嗎?你想叫什麼名字?」
麗斯的赤瞳愣愣地搖頭,「我是赤瞳之子,赤瞳之子就是我的名字。」
鹿小路見麗斯的赤瞳似乎想不出名字,便說道:「赤瞳之子是身份,名字是稱呼,如果你沒有想叫的名字,我以後就叫你小瞳,可不可以?」
麗斯的赤瞳慢慢點頭,小聲呢喃,「赤瞳之子……小瞳,好的主人,以後我就叫小瞳。」
鹿小路指尖輕輕點在小瞳額頭上,柔聲說:「你該和弟弟一樣叫我姐姐。」
「好的,姐姐。」小瞳乖乖應着。
鹿小路就把小瞳交給小赤瞳,「他比你要小,你多照顧他一些,我和你涼涼姐商量完事情再多陪你們,好不好?」
小赤瞳點頭,想要接過小瞳,小瞳卻說什麼都不肯放開鹿小路手指。
無奈下,鹿小路只能在這兒繼續和安涼涼、時隙淵聊。
有關進攻5號大陸,這個決定太草率,是鹿小路的一時衝動之舉,但話已經說出口,又觸發了系統的全大陸直播,這種時候不管是鹿小路還是麗斯·露都不會退縮。
有了攻佔6號大陸的經驗,進攻5號大陸安涼涼和時隙淵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但他們需要找到一個合理的出師理由,才能堵住幽幽眾人。
幾人聚在一起討論着,鹿小路對麗斯·露的了解也不多,即使有小瞳幫忙,她們一時也不知該從哪一點出發。
最後,安涼涼皺着眉,盯着鹿小路看,「你去5號大陸上轉一圈吧,不是有主神爹爹給你的千變萬化嗎?你給自己變個樣子,去5號大陸轉轉,聽聽小瞳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
到底什麼是『主公論』、『唯強制』,這兩個又給5號大陸帶去了什麼樣的變化,小瞳雖然努力跟她們解釋,可這些都需要她們親眼去看。
「那我帶小瞳去吧。」鹿小路歉意地看小赤瞳,「小瞳剛來,還離不開我,他比較小,方便隱藏,抱着你出去太容易泄露身份。」
冥虛大陸上沒有孩童玩家,特別是三四個月的孩子更不可能來到冥虛大陸,要是鹿小路抱着小赤瞳去5號大陸,沒走幾步路就會被認出來。
小赤瞳點着頭表示理解,「姐姐你帶他去吧,我們倆已經建立了長期的記憶共享,你帶他去就相當於帶我去,我想姐姐的時候也能用他的身體和姐姐說話,很方便的。」
雖然鹿小路不能帶自己出去,可有另一個赤瞳之子在,小赤瞳就能時時刻刻見到鹿小路,這比他一個人留在海底群島,不知道鹿小路在做什麼強多了。
決定好,鹿小路便趁着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前再次來到5號大陸。
系統公告是兩個小時前發佈的,全大陸直播也是兩個小時前關閉的,而兩個小時後,鹿小路又已經偷摸摸地進到了5號大陸,任誰都想不到鹿小路的動作會這麼快。
她頭戴『偷渡者』稱號,給自己變成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穿着寬大的衣袍,挺着啤酒肚,和街上走過的大多數油膩玩家一樣。
衣袍將小瞳完美遮擋住,鹿小路走起來搖搖晃晃的,卻會刻意不去晃動小瞳纏繞的那隻手,生怕自己晃起來會讓小瞳不舒服。
街上人聲鼎沸,赤瞳之子待在鹿小路的寬大的衣袖裏,感受着平緩的行進速度,目光不由變幽深。
「我姐姐不一樣吧~」
小赤瞳的聲音在小瞳心裏響起,帶着藏不住的炫耀,「你以前的那個主人走路時從來都不注意你的存在,姐姐卻會小心翼翼地走,努力不晃動你棲身的那隻手臂,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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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瞳垂下眼帘,在心底回道:「我們只是魔物,沒什麼愛與不愛,根本不會有人愛上我們,『愛』這個詞離我們很遙遠,是與我們無關的詞彙。」
小赤瞳認同般應了一聲,卻是說道:「『愛』是和我們無關,但姐姐對我們的喜愛、疼愛是藏不住的,你剛來姐姐身邊還不懂,以後就會慢慢明白。」
「不要擔心,我的記憶共享給你,我用很長時間才學會的道理你很快便能懂,這是我們魔物的優勢。」
小瞳垂眸點頭,認可記憶共享帶來的優勢,卻不認為鹿小路對待他會像對待小赤瞳那般疼愛,他是後來者,他和小赤瞳是不一樣的,他該有自知之明才對。
記憶共享,小赤瞳隨時都能感受到小瞳的想法,但他沒說什麼,他相信鹿小路會讓小瞳改變這些想法。
鹿小路帶着小瞳傳送到5號大陸的主城,直接來到麗斯眼皮子底下,她挺着啤酒肚,晃晃悠悠地走進飯館。
在NPC店小二迎上來前,鹿小路直接嚷道:「小二,給我來張靠窗的桌子,我要喝點。」
NPC店小二眼神一滯,本是覺得鹿小路與眾不同,聽見這話又跟其他NPC一樣,變得認不出鹿小路身份。
他像招待其他客人一樣,帶領鹿小路來到靠窗位置。
鹿小路要了一大桌子菜,又要了兩罈子酒,便開始胡吃海塞,可耳朵卻豎了起來。
飯館、茶樓一向是人們茶餘飯後談天說地的地方,如今更是熱鬧。
「……那個女神看起來很神秘啊,不過再神秘又有什麼用?她對上的可是咱們麗斯大人,誰能比得上咱們麗斯大人?」
「就是,區區一個女神,竟然妄想和麗斯大人對戰,真當咱們5號大陸好欺負?」
「不過那個女神好像挺厲害的,我記得幾個月前聽到全服公告,7圖進攻了6圖,她現在又對咱們發動進攻,是不是說明她把6圖打通了?」
「怎麼可能?」
隔壁桌,幾個男人大聲地討論着,有人更是拍着桌子嚷道:「咱們麗斯大人都沒統一咱們大陸呢,那個叫鹿小路的女神怎麼可能打通冥虛6圖?」
「那可是跟咱們一樣大的大陸,那個女神是有多大本事啊,短短几個月就能把6圖統一了?」
同桌的人反駁道:「我說的不是統一,是打通,就是說她在6圖有了一定地位,能從6圖暢行無阻,不然她怎麼率兵過來攻打咱們?」
「哦,這個意思啊……」
拍桌的人緩和了語氣,繼續討論道:「那你說的就有點道理了,她應該是在6圖有了點地位,才能領兵過來,不然她單槍匹馬的,就算是神明玩家,也不可能打得過咱們所有人。」
「那咱們怎麼辦?是不是該準備應戰了?可麗斯大人現在一點指令都沒傳達下來,難道她不打算應戰嗎?」
「不可能!那可是麗斯大人,咱們5圖的唯一神明玩家,她不可能不應戰!」
看樣子,隔壁桌有麗斯·露的崇拜者,他激動地說:「麗斯大人一定是在思考對策,她肯定是想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成功,咱們麗斯大人一項聰明,這次肯定能想到非常厲害的對策,咱們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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