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全都如遭雷劈一般。
皇帝直接一頭站了起來,猩紅着眸子上前掐住福臨海的脖頸,咬牙怒問。
「你再說一遍?」
脖頸被遏制住,福臨海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
「婉嬪,歿了!」
「不可能!」皇帝一把鬆開手,福臨海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太后和皇后對視一眼,很默契的沒說話。
良妃又喜又驚,她不可置信的開口:「陛下,婉嬪一定是畏罪自殺了!」
「婉嬪殘害皇嗣,死不足惜啊皇上!」
良妃面上迅速掛上一副識大體樣子,好似一切都是為了皇嗣考慮一般。
聞言,皇帝面上的悲傷之色滯住,迅速換上一副慍怒之色。
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他怎麼可能為她傷心難過。
福臨海劇烈咳嗽了兩聲,「陛下,婉嬪娘娘是.....病死的。」
「奴才已經派了太醫過去診斷。」
「皇上——」
福臨海話還沒說完,皇帝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頭走去,所去的方向正是婉嬪在的延禧宮。
淑妃心底一沉,這件事居然這麼邪乎。
婉嬪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病死了?
其他妃嬪都驚得下巴都合不攏,太后沉着臉。
「哀家去延禧宮看看,皇后好好養着身子,念念陪哀家去便是。」
被點到的蘇知念立馬起身上前扶着太后。
「母后,您....慢點。」
皇后有些擔憂害怕,雖說一切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皇帝的怒火猶如驚濤駭浪令人恐懼。
「嗯。」太后自然知道皇后害怕的是什麼,她低聲應了一聲。
此刻的延禧宮,到處都是哀泣的聲音,奴才們都低聲啜泣着,到處一片死氣沉沉。
皇帝邁着沉重的步伐,一路上臉色煞白,整個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好不容易走到了內殿,白婉婉的貼身婢女爾雅的哀嚎聲令人心碎。
「娘娘,都是奴婢沒用,若是奴婢能及時為您請來太醫,您就不會死了。」
「娘娘,奴婢對不起您,奴婢這就來陪您!」
說着,爾雅一頭站起來就要往旁邊的柱子撞去。
「大膽!」福臨海一聲怒喝終止了爾雅的動作。
看見明黃色龍紋長袍的皇帝時,爾雅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拜見陛下。」
赫連雲徽沒理會她,滿眼都是躺在床榻上安靜的宛若睡着了一般的女子。
她的面容依舊是那般美艷動人,一身白裙,仿佛世間的一切穢物都無法近她身。
她乾淨純潔的不似凡人,倒更像是天上下凡來的仙女。
赫連雲徽下意識的牽起女人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只覺心尖一顫。
「婉婉,朕來看你了。」
他在她耳邊小聲呼喚着,一如往常那般親昵溫和。
可躺在那裏悄無聲息的小女人卻不似從前那般在他面前撒嬌嬌笑,而是安靜的躺在那裏。
赫連雲徽再也受不了了,他頓時間紅了眼眶,將那冰涼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
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在她耳邊重複道。
「婉婉,你睜開眼看看朕啊!婉婉....」
他一遍一遍的說着,似是在呼喚着女人一般,一旁的爾雅再也看不下去。
她紅着眸子苦澀開口:「陛下,主子....主子已經死了。」
可赫連雲徽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
福臨海長嘆一口氣,很快太醫便趕來了。
「臣江文龍見過陛下!」
「陛下,太醫來了,讓太醫給婉嬪娘娘診斷一下吧?」
福臨海憋着一口氣上前忐忑的開口道。
聞言皇帝才好像回過神來,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手足無措的站起身,給太醫讓開了一條路。
「對對,太醫趕緊給婉婉診治一番。」
「婉婉一定只是睡着了,她怎麼可能拋下朕呢?她不會捨得的。」
皇帝站在一旁,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着。
這麼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還是福臨海第一次見皇帝這幅樣子。
看來婉嬪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盡力讓自己變得透明的任惜惜在一旁偷偷的注意着這一幕,心底十分羨慕。
皇帝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都為了心愛的人落淚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那時瑾哥哥是不是也是這般心疼她的呢?
太醫診脈越診越心驚,他跪在地上回話。
「陛下,婉嬪娘娘這乃是熱毒之症,只怕是早已病入膏肓,若是....」
「若是什麼,趕緊說!」福臨海不由得催促着。
「若是能早一點請張院正來給娘娘施針,只怕是還有一線生機啊!」
太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將頭恨不得埋進地里。
「什麼?」
皇帝突然想到了在景仁宮時,延禧宮的人曾經來求過要張院正過去治病。
可是當時是什麼個情況來着。
哦對了。
他親口說將那人打了出去。
是他親手斷送了婉婉生還的可能。
赫連雲徽越想心底越愧疚,他整個人壓抑着怒火。
「混賬東西,婉嬪病了你們也不早說!」
皇帝自然不可能將一切錯誤都歸結於自己身上。
聽到他的責問聲,在場的奴才宮女紛紛跪倒了一大片。
「陛下恕罪!」
爾雅壯起膽子開口:「陛下,是娘娘說不想讓陛下擔心,這才沒告訴給陛下的。」
原來她到死都念着他,不願意讓他難過。
原來,婉婉居然這麼愛他。
赫連雲徽這一刻的愧疚值達到了頂峰。
「既然是這底下人瞞而不報,哀家看這些人也都是沒什麼用的人,都拉下去杖斃了吧!」
太后帶着一群宮妃浩浩蕩蕩的前來,到了門口就聽見爾雅的這一番話。
「太后娘娘饒命!」
聞言延禧宮所有宮女奴才臉色一變,盡數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任惜惜不甘心的咬着牙跪着,心底啐罵。
這死老太婆,佛口蛇心,手上盤着佛珠也不影響她造這麼多殺孽。
也不怕遭報應了!
縮在角落裏的任惜惜恨恨的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來人。
只覺渾身一僵。
蘇知念!
她怎麼好端端的在這裏?
她不是應該以害了皇后的罪名被拉下去處死嗎?
「母后,婉婉都死了,你還不讓她安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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