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想到我青寒州竟然出現這樣的天才。」袁天浩接過一看,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沈源的履歷,可以說是十分簡單,基本都在與異鬼對抗,而這,也是袁天浩最想看到的。
在這亂世之中,能出現一位與異鬼對抗的天才,讓他喜出望外。
至於期間的一些小摩擦,下意識被他忽略。
「幫主,袁司主。」沈源接到司空歸途的傳音,早早就在大廳內等候。
「沈源,你?」司空歸途面色一驚。
此刻沈源的臉色非常難看,像是很久沒睡覺一樣,整個人散發頹廢的氣息。
那道夢術帶來的影響,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一旦他的精神稍微放鬆,就有一種被拉入夢境的感覺,而且不僅如此,夢術還會汲取他的精神力,相當於自己提供能量,使夢術正常運行。
「過來讓老夫看看。」袁天浩一臉鄭重的道。
「是。」沈源懷着忐忑的心情,走上前。
袁天浩身上爆發一股驚人的氣勢,白髮無風自動,一道白色氣團在他手中出現,漸漸化作一面鏡子。
「映照他心!」
沈源的樣貌倒映在鏡面中,不過鏡子中的沈源十分虛幻,而且一道彩色霧氣始終盤亘在他的眉心正中。
「麻煩了。」袁天浩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怎麼了?」沈源臉色一變,連忙問道。
他就像醫院等待病危通知書的病人,似乎下一刻醫生就要告訴他身患絕症,回去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
袁天浩嘆息一聲,說道:「你的情況,老夫幫不了你。」
沈源如墜冰窖,如果連袁天浩都沒辦法,自己豈不是必死無疑?
原本以為憑藉自己的精神,應該能扛個把月,但現在,別說個把月,十天都撐不過去,即便再剩下的混亂之源也使用,不過是苟延殘喘,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司空歸途皺眉道。
「辦法是有,但是做不到。」袁天浩搖頭道。
「是什麼。」沈源雙眼充滿血絲,問道。
「第一種,打破神關,秘術自然影響不了你,第二種,以極其精準的靈魂手段,切割夢術。」袁天浩沉聲道。
神關?
靈魂手段?
沈源有信心打破神關,但是需要時間,而現在的他,卻沒有時間。
至於靈魂手段,他更是沒有聽說過。
「還有一種可能,離開青寒州。」袁天浩不確定的道。
「夢赤的這道秘術,以怨鬼怨氣為基礎,雖然怨鬼被關押了,但對秘術來說,並無多大的影響,或許你離開青寒州,能令秘術失去效果。」
「你這辦法,有幾成概率?」司空歸途問道。
袁天浩沉思了片刻,說道:「不到一成。」
「一成?這太低了,要是辦法沒用,而他又離開青寒州....」剩下的話,司空歸途沒有說出來,不過在場的人都懂。
「所以,需要提前確定這個辦法有沒有用?」沈源聲音沙啞的道。
「對。」袁天浩點頭,他眼中閃過一絲惋惜,說道:
「你如果想找張算盤算命,還是打消這個想法,鬼算盤只會更快一步要了你的命。」
「不,還有一人可以算命。」司空歸途沉聲道。
「誰?」袁天浩問道。
「安紅緹。」司空歸途回道。
「但是有個問題,她算的這是沈源的生路、還是這道秘術的解決辦法。如果是沈源,他才凝氣境,異鬼帶來的後遺症安紅緹能承受住,但如果是後者,煉體境的位格,會讓她當場身死。」
沈源沉默不語,他確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要不要告訴安紅緹,選擇權在你,但你不能逼迫安紅緹。」司空歸途說道。
「是。」沈源應道,轉身離去。
「唉。」袁天浩看着沈源落魄的背影,深深嘆息,之前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符合自己胃口的天驕,結果身負死劫。
「我先去處理那些餘孽。」他擺了擺手,準備去發泄一下糟糕的心情。
「嗯。」司空歸途淡漠點頭,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近兩百年的時光,他見過許許多多的天才,沈源雖然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個,但對他來說,也就這樣,成長起來的天才,才值得記住。
而死去的,不是天才。
······
狂風呼嘯,衣袍獵獵作響。
沈源負手而立,漆黑如瀑的髮絲從耳邊飄揚,他神情中儘是複雜之色。
「不想接觸的那位,沒想到竟成為我的救命良藥,真是,命運弄人啊......」
雖然這樣有點不要臉,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他還未攀登巔峰,他還不想死。
當然,如果安紅緹不願意,那他只能賭那一成的概率,冒險離開青寒州。
時間漸漸流逝,刺目的陽光照耀萬物,青州城高大的城牆映入眼帘。
飛行兇獸平穩落地。
沈源乘坐一輛馬車,駛向巨鯨小院。
「大人,您回來了。」紀柏長眼睛一亮,上前問道。
「嗯,淬體境巔峰?」沈源淡淡的道。
「是,屬下出來透透氣,調整狀態,衝擊氣關。」紀柏長點頭,原本他想露出笑容,但看到沈源那極差的臉色,複雜的神情,沉聲道;
「大人,您的臉色,有些差。」
「是嗎?」
沈源不以為然,走進大廳,坐在主位上,問道:「安師姐,出關了嗎?」
「對了,半個時辰前,安紅緹大人安排人送來一封信件。」紀柏長突然說道。
沈源眉頭微蹙,問道:「信呢?」
「放在書房,您稍等。」紀柏長回道。
沈源接過信件,一縷極其輕微的血腥氣,飄入鼻尖。
他目光一凝,急忙撕開信件,白色的紙上面寫着一行血淋淋的字跡!
【離開青寒州,去道三州】
血字的顏色深沉而鮮艷,字跡有些潦草,線條扭曲,如同紛亂的思緒。
能清晰的感受到,字跡的主人每一筆都帶着倉促,仿佛在與時間進行賽跑。
沈源如同一座冰冷雕像,面色發愣,信件從手中滑落也渾然不覺。
沉默了良久。
他撿起信件,小心的疊好,放進嘴裏,一點點咀嚼入腹,似乎在品嘗天下間最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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