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一股寒風吹過,鑽着領子灌入,我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
問沈晨曦。
「我們還是換個方向吧。」
「朝後看。」
沈晨曦讓我朝後看。
後方的濃霧依舊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不是濃霧而是突然變淡了,而是只有這座游泳館範圍內的霧氣變淡。
換句話說,面前的這座游泳館有問題。
沈晨曦冷靜地對我說道。
「現在回到濃霧中,我們也只能漫無目的地移動,隨時面臨濃霧中怪物的侵擾,不如進入這座游泳館一探究竟,你有這個勇氣嗎?」
他的這副語氣,是不是我沒有勇氣,就要被他拋棄在這裏?
秦淵那狗男人還不來,我已經開始生氣了。
「你說得對,目前的情況,不如進入游泳館一探究竟。」
「嗯。」
沈晨曦點頭。
踩着台階踏入游泳館的大門,一進門,空曠的館內正對着一個大型游泳池。
遊樂場倒閉二十多年,這游泳館內竟然還有大約一半的水,池水的顏色深綠,濃臭不見底。
嘩啦。
平靜的游泳池內突然傳來一聲嘩啦的水聲,我的心臟驟然揪緊,看向沈晨曦。
「有東西?」
「嗯。」
沈晨曦徑直走向泳池,我壓根不想靠近那個一看就很髒很深的池子。
手電筒的光線照向水面,一個面朝下背朝上,黑色衣服被空氣撐得鼓鼓囊囊的人飄在綠池子裏。
沈晨曦鬆開我的手。
「這裏應該沒有危險,你站在這裏別亂走。」
沈晨曦從衝鋒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副膠皮手套,一個藍色醫用口罩,戴上,然後彎腰低下身,似乎想去撈飄在池子裏的那具屍體。
「你幹嘛啊沈晨曦?」
這裏哪裏安全了?我看這具屍體最不安全,剛才我們明明都聽見了水聲。
「噓,別吵,它是杜越。」
沈晨曦將面朝下泡在池子中的屍體撈上來,還真是第一個失蹤的杜越。
杜越已經遭遇不測,那麼其他人......
沈晨曦又從衝鋒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個邊邊的鐵盒子,打開,裏面是小刀,剪刀之類的各種工具,他取出一把刀刃扁長的刀具。
別看這把刀小,可在沈晨曦手中卻使用地異常鋒利,輕鬆劃開杜越胸前的衣服。
「沈晨曦你在做什麼?你隨身帶着這些東西......」
感覺怪怪的。
「解剖刀,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套器械,在實驗室解剖小動物很好用。」
解剖、小動物?
沈晨曦檢查過杜越的身體。
「無明顯外傷。」
然後使用鋒利的解剖刀,呈倒V字型從杜越的鎖骨向下剖開,全程淡定,毫無心理負擔。
我看到這副場面,別開臉,乾嘔。
沈晨曦微涼的聲線傳來。
「你這個時候還是有點像正常女人的。」
「你說什麼?」
我一回頭看到解剖現場,又把頭轉回去,吐了。
「呼吸道浸沒液體,可以初步判斷死亡方式為溺亡,食道完好,胃中只有未消化完的食物殘渣,無中毒跡象。」
沈晨曦蹲在那裏翻杜越的器官,我快嘔死了。
「他都漂在水裏了,當然是溺亡。」
這還用檢查。
沈晨曦這傢伙不是有問題,而是作為一名生物專業研究生,心理素質強大。
「僅憑主觀臆斷,無法妄下結論,我們想得到線索,必須通過屍檢。」
「你學的不是生物專業,還會屍檢?」
「我還修了法醫。」
難怪。
「那你得到什麼線索了?」
「杜越的身體沒有與人搏鬥產生的外傷,排除中毒,初步確定死因溺亡,說明他是失足落入泳池的,但是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會游泳,即使失足落入泳池,也絕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淹死。」
沈晨曦問我聽說過鬼迷眼嗎。
「你是說,他被什麼東西迷住了眼,和我們現在的狀況一樣,然後自己走進了泳池中溺死?」
「對,也就是說,我們目前隨時會遭遇和杜越一樣的下場。」
沈晨曦收好刀具,脫掉一次性膠皮手套,摘了口罩,他看一眼手機的時間。
「現在是凌晨一點,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半小時,外面的濃霧無法接近體育館,要賭一把嗎,運氣好的話,這四個小半小時內,我們能夠平安在體育館中度過。」
「如果運氣差的話?結果是什麼。」
「運氣差的話,這體育館中藏着更可怕的東西,令外面濃霧中的怪物不敢靠近。」
我看了一眼這偌大的體育館。
「還有的選嗎。」
沈晨曦褪下他手腕上的表,交給我。
「你用這個看時間,四個半小時後最好能順利迎來天亮。」
我戴上表,沈晨曦又對我說。
「兩個人背靠着背,剩下的幾個小時裏,我們必須對彼此的後背負責。」
我和沈晨曦背靠着背,時間的指針在我的手腕上一分一秒地走過。
沈晨曦的說話聲傳來,偌大的游泳館中,他每說一句都帶着空曠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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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被鬼迷了眼,那麼我們該怎麼確定,身邊的隊友是否還是認識的那個人呢,你有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的每一句話都令我雞皮疙瘩層起。
「你是在說我不是人,或者你不是人?」
沈晨曦的一隻手忽然背對着朝我的手摸了過來。
「活人有體溫,但是不知道人的體感受不受鬼迷眼的影響,你的手現在就很冰。」
他的手又暖又乾燥,但是他剛才用這雙手解剖了一具溺水的屍體。
我甩開他的手。
「太冷了,我這是被凍的。」
說話間,我忽然聽見游泳館迴蕩着一股幽幽而模糊的嗚嗚低泣聲。
「噓,有人在哭。」
我對沈晨曦說了句。
我們倆登時安靜下來,那股幽幽的哭聲更明顯了,像是女人在哭,我頭皮發麻,問沈晨曦聽見沒有。
「聽見了。」
「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
「......」
那股幽幽的女人哭聲持續了一會兒,開始叫我的名字。
「小狐......小狐是你嗎?......嗚嗚你在哪裏?」
麻了,為什麼只叫我的名字,不叫沈晨曦。
「聽聲音,好像是你朋友。」
沈晨曦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萬一不是呢?」
「不是的話我們也跑不掉,說明那東西假扮你的朋友來找你了。」
聽了沈晨曦的話,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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