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屋裏出來後,江清月就一直在外面忙着。
不是在院子裏忙着收拾東西,就是在廚房裏忙着準備晚飯。
總之再也沒有進去過屋裏。
宋硯在炕上眼巴巴地等了她半天,直到晚上睡前才找到和她說話的機會。
「白天——你不是有話要問我?」
江清月啊了一聲,「沒有。」
有些話,錯過了恰當的機會就更難開口了。
再說,她可不想同一天在同一件事情上丟兩次人。
宋硯見她裝傻,便主動開了口,「那我有話想和你說。」
江清月心跳一滯,「什麼?」
宋硯眸底拂過淡淡的笑意,隨即望向她的眼睛,「這幾天謝謝你照顧我,我——」
「應該的。」江清月趕忙接過話頭,「咱們本來就是相互合作嘛,你之前又是上山打獵,又是找避難的地方,如今你受了傷,我照顧下也是應該的。」
宋硯抿了抿唇,「只是因為這個?」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江清月只好硬着頭皮迎上他的目光。
昏黃的屋子裏,兩人一個半靠在炕上,一個坐在炕邊上整理被褥,本就離得不遠。
即便油燈昏暗,也能把彼此的眼神和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氣氛再次凝固,宋硯直接開口打破了沉默。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我心悅於你。」
江清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宋硯再次望向她的眼底,一字一頓道:「我心悅於你,在山上的時候,一日不見,思之如狂,你——可願和我餘生相伴?」
江清月這下是徹底聽懂了,也被他的眼神燙得臉上一陣陣熱。
便本能地低下頭去。
宋硯見她低頭不語,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明明前一秒他還很有把握。
明明這段時間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關心。
這會卻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難不成她關心照顧自己,真的只是單純因為所謂的合作關係?
宋硯心底一陣後悔,突然覺得自己不敢這麼快宣之於口。
要是再等等就好了。
想到這,宋硯忍不住再次開口,「不着急,這事你可以慢慢考慮。」
「不管你現在心意如何,我都可以等,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見他開始退縮,江清月這才猛地抬起頭來,像是下定了決心。
「宋硯,我不否認,我的確也喜歡你。」
宋硯本來都要掀被子躺下了,突然聽見她這麼說,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你答應了?」
江清月這次沒有迴避,只是看向他一字一頓道:「嗯,不過有件事我要提前和你說清楚。」
「你說。」
「我眼裏容不下沙子,對感情也有潔癖,更沒辦法接受三妻四妾,若你以後功成名就後動了這方面的心思,那我們就好聚好散,不得糾纏。」
宋硯認真地等她把話說完,眼底細碎的光越聚越多,越來越亮。
「不會有那麼一天。」
「清月,我見眾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所以,你這是答應了對嗎?」
宋硯的話一句接着一句,生怕她會反悔似的。
江清月心頭一暖,笑着嗯了一聲。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是當下彼此是真誠的,那就夠了。
宋硯見她答應了,高興地正要坐起來,突然一把被江清月給按了回去。
「別動,傷口還沒完全好,別再扯開了。」
宋硯勾了勾唇,「已經好了,不信你看。」
江清月白了他一眼,「我不用看,早上吃飯的時候還說費勁抬不起來。」
宋硯,「......」
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早知道不裝了。
宋硯分辯無果,只好乖乖躺了下來。
可是哪裏能睡得着?
宋硯見她吹了燈回來,便忍不住悄悄把手往她手邊伸了伸。
江清月覺得又甜蜜又好笑,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這麼純情。
便主動將手伸進了他粗糲的手心。
雙手疊放在一起時,宋硯明顯愣了一瞬,隨即張開手指慢慢和她十指相扣起來。
第二天。
天氣難得一見的好。
呼呼的北風停了,日頭也比前兩日烈了許多,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的。
除了宋硯被強制休息外,另外的人都在院子裏幫着江清月做香皂。
宋硯無所事事,便借着在院裏曬太陽為由,找了個爐子在院子裏生了火,又把之前從山上弄下來的毛栗子剝了,一顆顆放在爐子旁邊烤了起來。
雖說是在烤栗子,但目光卻一直跟着院子裏的江清月來回挪動。
江清月倒是沒說什麼,反倒是宋冬梅被他這一出給弄得有些發毛。
「三哥,我三嫂今天不就是穿了件新衣裳嘛,你再這麼盯下去,新衣服都要被你給燒出兩個洞來。」
此話一出,吳氏等其餘幾人皆是沒忍住笑了。
「死丫頭,干你的活,人家小兩口的事讓你管。」
江清月被打趣得不好意思,忙偷偷瞪了他一眼。
宋硯面不改色心不跳,朝着她招了招手,「栗子好了,過來趁熱吃。」
江清月擦了擦手,朝着其餘幾人喊道,「大家一起吧。」
眾人笑着點頭,但誰也沒動。
只有宋冬梅沒眼色地跟着起身一塊去了。
兩人剛在爐邊坐下,宋硯便把自己剝好的栗子全部塞到了江清月的手裏。
「快趁熱吃。」
江清月抬眼看了他一眼,「我自己來,你這手別使勁。」
宋硯也笑着看了她一眼, 「沒事,我傷在肩膀上不影響,而且我真的好了。」
宋冬梅在一旁哼哧哼哧剝了半天,費勁巴拉地扒了兩顆,換來的卻是滿口苦味。
忍不住抱怨道:
「三哥,你也太偏心了,光給三嫂一個人剝也就算了,留下來給我的全是烤壞的!」
宋硯被當眾拆穿,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道,「哪有?這這不是都是好的嗎?」
「你三嫂今天穿的新衣服,我是怕她弄髒了。」
此話一出,不遠處看熱鬧的張素娘和吳氏紛紛附和,「我說沒見小月之前穿過,今天這一身衣服穿得鮮亮好看,以後就要這麼穿。」
「沒錯,弟妹皮膚白,穿這樣的顏色正好。」
江清月今天穿着一身新做的藕色夾襖,脖子領口處縫的是宋硯硝的白色兔毛。
原本她是看着今天太陽好,想把穿過的衣服都給洗了曬了,這才換了一身。
聽到幾人這麼說,她也才突然意識到——
原來自己並不是隨手拿的,而是不知不覺進入了戀愛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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