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獄,穆琰墨色瞳眸猶如寒冬之冰,巨大的壓迫感在整個空間放肆遊走。
「問出什麼了嗎?」穆琰聲音低沉,可以聽出來他心情很不好。
傳聞祁王不愛王妃,對王妃一直不聞不問置之不理,卻沒想到他會親自來到金吾衛詢問情況。
果然市井傳聞不可信。
金吾衛首領陳渡眉頭緊蹙,恭敬稟告:「回王爺,黑衣人已經全部審問完畢,他們交代收人錢財去殺一個人,但並不知道要殺之人是誰。」
「根據黑衣人提供的線索,我們鎖定了一名叫曹五的男子,可金吾衛上門去抓人時,人已經跑了。」
穆琰抬眸看向陳渡,與生俱來的威嚴之氣讓陳渡後背冷汗涔涔。
慌忙繼續道:「不過微臣查到王妃行蹤泄露的原因了。」
穆琰眉頭微挑,順着陳渡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眼前女子被鐵鏈牢牢鎖在木架上,身上血痕累累,呼吸微弱。
她低着頭,穆琰看不清她的面容,從輪廓上看依稀有些眼熟。
「王爺,她叫俞襄,就是她買通了長春宮的人,所以黑衣人才會埋伏在王妃出行的必經之路上。」
陳渡有些遺憾:「只可惜我們的人找到那個宮女時,她已經跳井身亡了。」
俞襄
穆琰這才想起來,在千秋晏上就是她想給他下藥,想爬上他的床成為側妃,結果陰差陽錯嫁給了童千鶴。
穆琰眸光異常冰冷:「將她叫醒。」
金吾衛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直接將一桶冷水潑在俞襄身上,她整個人抽搐了幾下後傳來輕聲嗚咽。
「陳將軍,真的不是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俞襄幾乎是下意識在哀求,如今她滿身都是鞭傷,又受到冰水刺激,劇痛感蔓延四肢百骸讓她感到絕望。
獄中氣氛登時變得凝重,當着祁王的面說要毀掉王妃清白,陳渡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給俞襄留個全屍。
他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穆琰的表情,只見對方眸光幽深,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情緒,猜不透他到底有什麼想法。
正準備出言詢問,就聽見穆琰冷冷開口:「你與曹五是什麼關係?」
俞襄猛然將頭抬起,順着聲源看了過去,這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啊,如今他們再次見面,她卻如此的狼狽。
憑什麼那個惡毒女人成了他的王妃,而她卻成了階下囚。
憑什麼這樣一個霽風朗月宛如謫仙一般的男子,會為了唐可瑗那樣一個女人,出現在這骯髒不堪的金吾獄裏。
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唐可瑗如今有祁王保護,皇后偏愛,她想見淑貴妃一面,想見父親一面都難如登天。
好不容易借着探望淑貴妃的機會進宮,買通長春宮宮女得到唐可瑗要去白露寺為皇后祈福的消息,卻沒想到最終淪落到如此下場。
她苦笑道:「王爺,沒想到再見您時會是在這裏。」
穆琰不想與她閒話,冷聲道:「回答本王的問題。」
「好,我可以回答王爺的問題,」
已經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俞襄已經沒什麼顧忌,她看向穆琰,大着膽子開口:「在回答前,我也想問王爺一個問題。」
穆琰眼神晦暗不明,沉默不語。
俞襄權當他是默認,悽然問道:「王爺,如果被綁在這裏的是唐可瑗,你會心疼她嗎?」
整個金吾獄靜到可怕。
都說君心似海,不可隨意揣測,他們一句話就能決定生死,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正當眾人以為王爺不會理她時,穆琰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她永遠不會被綁在這裏。」
俞襄震愣一瞬,忽然大笑起來,渾身傷痛加起來都不如心口痛得厲害。
嫁給童千鶴之後,她過的並不好,她見過像穆琰這般月朗風清的男子,又怎麼會願意將就那樣普通的男人。
她曾是天之驕女,從未將唐可瑗放在眼裏,她本以為唐可瑗聲名狼藉,會遭到穆琰厭棄,可誰知穆琰不僅沒有將她趕出府,甚至會在她做出各種出格舉動時為她撐腰。
「唐可瑗她究竟有哪裏好,為什麼你們都願意護着她,明明是她把我害成這樣,是她設計害我嫁給童千鶴那個廢物,她心思狠毒」
「夠了,」穆琰冷聲制止,周身氣壓再度降低幾分:「當時房內催情香難道不是你和淑貴妃的手筆嗎?是你自食其果。」
俞襄終於冷靜下來:「原來你都知道。」
原來他就這樣冷漠的看着她走入龍潭虎穴,原來在他眼中從來沒有過她。
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
「我不認識曹五。」
「我只記得有一天,我與童千鶴吵完架,有個男人來找我。」
「他說王妃之位原本應該是我的,卻被唐可瑗用卑劣手段搶走,如今她風頭正盛,而我卻被她害成這樣,他問我是否甘心,想不想報仇。」
「他告訴我他有辦法讓唐可瑗吃點苦頭,只要我想辦法知道她的行蹤。」
「我買通了長春宮宮女,知道她要去白露寺給皇后祈福,我只想教訓她一下讓她失了清白被王爺厭棄,我真沒想過要殺她。」
回王府時,穆琰臉色冷的可怕,如寒冬里冷冽的風,隨時會肆意張狂的席捲一切。
就連一旁隨風都在想,王爺是如何忍住沒有在大獄裏殺了俞襄。
毀掉一個女子清白,讓她受世人唾罵,一輩子抬不起頭,即使悲慘死去也要生生世世背負罵名,這行為比殺人還要可惡。
快到攬星園時,穆琰突然開口:「那些黑衣人來歷可查清了?」
「查清了,」隨風答道:「是浴火樓。」
大雍第一殺手組織,只要出的起價,沒有什麼單子他們不敢接。
浴火樓樓主更是神秘莫測,沒有人見過他真實樣貌,官府也拿他們束手無策。
穆琰眼底閃過一抹寒光:「那些黑衣人的毒解了嗎?」
隨風道:「解了,王妃沒有下殺手,那些毒只會讓他們暫時痛苦不堪,藥效一過就沒事了。」
「啊!!!」
屋內傳來唐可瑗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穆琰瞬間緊張起來,不禁加快了步伐。
「白雪輕點,真的好疼啊。」唐可瑗可憐兮兮。
白雪手停在半空:「王妃,奴婢還沒碰到您呢。」
「可是真的好疼啊,你家王妃我細皮嫩肉,又那麼怕疼,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真的好可憐啊」唐可瑗委屈巴巴:「所以白雪,我可不可以不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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