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普多,位於烏克爾山谷與奧蘭治河畔之間,緊挨着茂密的原始森林。
一路上我們風塵僕僕,夜行日宿,我們終於在一天的時間後,趕到了開普多附近。
這一路上通過與麗塔的交談,我也知道了那個叫卡米拉·艾希曼的女人是誰。
她竟然是老傑克的妻子,還是唯一的妻子,一個漂亮的柬埔寨女人。
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因為誤會,分開了,後來老傑克去當兵,他們就從此再沒見過面。
聽着麗塔的講述,我心裏是非常驚訝的。
因為我認識老傑克好多年了,不管是在黑魔鬼傭兵團,還是在生活里,他從沒提過他有女人。
「嘿,麗塔,那個卡米拉還活着嗎,她多大了?」
一路坐在馬背上,我們在山裏走了一夜,大家剛剛休息幾個小時,我們準備繼續出發。
中午的陽光很溫暖,老傑克在溪水邊收拾自己的臉。
我能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
這場面真是很難想像。
你能想到一個用殺豬刀可以砍下馬匪腦袋的男人,會在去見他女人的路上而緊張嗎?
我坐在馬車上,靠着麗塔壞笑。
車廂里,米婭和麗薩睡着了,哈林姆那小子也在睡覺。
這三個傢伙都沒醒,哈林姆像個小狗一樣的趴在車廂里,而麗薩和米婭擠着一張毛毯。
麗塔看了看我,翻了翻老傑克換下來的衣服,找到了他藏起來的香煙。
我們會心一笑,偷偷一人點了一根。
老傑克在水邊刮鬍子,看樣子他要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瞧着他手裏那把長長的殺豬刀,我真怕這老傢伙手一哆嗦,會抹了自己的脖子,那可就太扯淡了!
「呵呵,卡米拉·艾希曼,她還活着,應該和我姑媽差不多大吧,這事我沒有騙老傑克。」
麗塔叼着香煙的樣子很好看,轉頭笑眯眯的看着我。
一縷金髮在她耳邊環繞,麗塔望着趴在水邊的老傑克,繼續對我說道:「其實我挺同情他們兩個的,老傑克和卡米拉,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年輕的時候據說有個女兒,後來那孩子死了,他們也就分開了。」
聽着麗塔的話,我深深皺起了眉頭。
原來老傑克並不像我認識中的那樣,他不是天生就是個冷血的殺手,也不是天生就是怪脾氣的軍醫。
他其實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年輕時的老傑克,是潘普拉小鎮裏打槍的高手,他和那個卡米拉結婚後,他們生有一女。
但是很不巧,那一年女兒生病了,很嚴重。
老傑克帶着妻子和女兒四處求醫,那時他還不會醫術,而在非洲,幾十年前,你能想像到當時的醫療條件有多簡陋嗎?
沒有意外,女兒夭折了,老傑克因此開始酗酒。
他就像變了一個人,每天都和卡米拉爭吵,甚至有時兩個人還會動手。
老傑克怪罪卡米拉沒有照看好他們的孩子,而卡米拉很委屈,說在非洲這種地方,女兒生病,她能有什麼辦法。
後來因為吵的太兇了,兩個人乾脆就離婚了,再然後老傑克就加入了黑魔鬼傭兵團。
我能想像的到,其實在他們的內心裏,大家都是非常痛苦的。
我在認識老傑克的時候,他已經是黑魔鬼的元老了,而且是個了不起的軍醫。
那時的他,根本不喝酒,目光永遠犀利的像他的刀。
我想,他一定是無法忘懷那段悽美的婚姻,無法忘記他的妻女。
他在黑魔鬼的日子裏從不碰酒,這也許是他對妻子的懺悔。
而他變得醫術高超,我想,那一定是因為他女兒的緣故!
「該死的,這世界上永遠都沒有十全十美呀。」
我嘆息着,看向老傑克,拿起馬車上的酒瓶。
「嘿,傑克,過來喝一杯!」
「該死的,為了你的卡米拉!」
「滾!!!」
我本是好心,沒想到老傑克卻在河邊大罵。
我微微一愣,老傑克已經收拾好了他的頭髮和臉,他甚至還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看着大變了模樣的老傑克,我想笑也不好意思笑。
老傑克氣呼呼的向我走來,他瞪着我手裏的酒瓶,猶豫了半天,悶聲說道:「該死的韃靼,從今天起,我開始戒酒了,我警告你們,見到卡米拉後,你們誰也不許說我喝酒!」
老傑克說完,灰溜溜的轉頭去牽他的馬。
我和麗塔「噗嗤」一笑。
我心想都說女人是戀愛腦,這老男人想起媳婦來,看來腦子也不太好啊!
「嘿,傑克,等等!」
看着老傑克翻身上馬,我對他壞壞的一笑,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沒見了,你見到卡米拉,你和她說點什麼呀?」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人家已經結婚了,連娃都有了,你怎麼辦?」
「你這……該死的韃靼, Mother FK!」
聽見我詢問,老傑克坐在馬背上氣的大叫,可是叫完之後,他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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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眯眯的看着他,這可不是我嘴賤,而是因為我是個狙擊手,我最擅長的,就是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我在給老傑克打預防針,如果卡米拉真的結婚了,甚至有了家庭,我怕這個老傢伙會在開普多暴走。
畢竟他們多年沒見了,鬼知道那個女人現在什麼情況。
她是單身,還是已婚?
她現在有孩子嗎?
不,我想以老傑克的年紀算,那女人都搞不好抱孫子了才對!
「上帝呀……」
我苦笑,看着馬背上的老傑克。
老傑克瞪着我嘰里咕嚕的開罵,他罵了片刻,又低頭沉默了。
我毫不在意的喝着我的酒,老傑克有些失落,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沉默片刻,老傑克翻身下馬,他走到我的身邊,拿起了我手裏的酒瓶。
他想了想,最終忍住了,又把酒瓶放下,瞪着我說道:「該死的,韃靼,你這個壞傢伙,說話比刀子還疼!」
「嗯……如果,我也說如果,如果卡米拉真結婚了,那也沒什麼,我祝福她!」
「我已經想好了,當年都是我錯,不管她原不原諒我,我要親口對她道歉,為我當年的愚蠢道歉!」
「卡米拉是個好女人,我愛她,這就夠了!」
老傑克憤怒的說着,悶悶的又騎上了他的馬。
我看着他那緊張的樣子,無語的撇撇嘴。
麗塔撞了我一下,我扭頭看去,麗塔那雙美麗的藍色大眼睛裏,仿佛在怪我。
「嘿,壞傢伙,你故意的吧?」
麗塔笑眯眯的看我,性感的嘴唇離我近在咫尺。
我無語的搖搖頭,其實我真是為了老傑克好。
我是東方人,我深刻的明白一句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話是一點都沒錯的。
我不希望老傑克在開普多把失望寫在臉上,我不希望他受打擊。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兄弟,我希望他永遠開開心心的,這就足夠了!
「嘿,老傢伙,加油吧。但願上帝保佑你,但願你的卡米拉也在等你,這次見到了,就不要再錯過了!」
我笑眯眯的看着老傑克,無聲的在心裏祝福着他。
老傑克揮舞馬鞭,吆喝了一聲:「小子們,出發嘍!」
隨後我們驅趕馬車,沿着風光秀麗的阿麗克山脈,再次向着開普多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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