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紅牌子,州府血衛啊!怎麼跑永川來了?」
「閉嘴,就你話多!」
在魚貨場裏經常走南闖北的人也不少,對於在貨場裏橫行的那些腰間掛着紅牌子的人也有不少一語道破其身份。但也正如之前白浪得到的告誡那樣,即便是認出來的人也謹言慎行,不敢聲張。白浪也不過聽到隻言片語。
「州府?血衛?」白浪不敢多嘴,心裏卻留了心眼。因為州府和他所在的這座永川城可不近,相距差不多六百多里,中間還有大河和一條山脈橫斷,可謂相交甚難。在他的記憶里,「州府」這個詞幾乎就是停留在談論中,鮮有提及,別說見着那邊來人了。而且還是眼下這種分明在找什麼的蠻橫架勢,這就更是聞所未聞。
「為何翻找貨車呢?如果是要找人的話去官道口上設卡不是更好嗎?」白浪一邊像往常那樣在貨場裏轉悠,一邊刻意的與那些紅牌子保持距離,同時又隱蔽的暗中觀察那些人。
因為昨夜的事情,白浪如今心裏敏感無比,稍微風吹草動都讓他萬分緊張。更別說這些以前從未在永川城裏出現過的紅牌子了。
「早上的車是進貨的......是在查有沒有人隨車進城?這說不通啊。不對!他們應該是在盯着這些車,防止有人在早市之後順着這些車出城!甚至覺得在官道上截不住,所以才會直接到貨場裏面來盯着?!」
一下白浪心裏又緊張了幾分。說不出那種感覺,但總覺得這事兒讓他心裏發怵。
「小白,別老是往那邊打量,你不知道那些高手靈覺最是敏銳嗎?你越打量對方越是能發現你,等會兒麻煩找你你覺得是好事兒?」
正當白浪自以為隱蔽的在心裏盤算的時候,身後響起一聲提醒,頓時嚇得他汗毛都豎起來了。扭頭正看來同樣在這邊魚貨場裏轉悠的腰刀子「獨眼」。
「嘖,瞧伱那熊樣,這就嚇到了?行了,趕緊繞遠點走,等會兒這邊貨走得差不多了就順幾斤魚雜回去完事兒。不關咱們的事兒以後少看,少想。不然活不長,懂嗎?」
「嗯,我明白了獨眼哥。」
獨眼嗯了一聲,拍了拍白浪的肩膀,沒再多說,扭頭走開了。
白浪也聽勸,甚至是驚出一身冷汗。暗道自己還是嫩了點。還好有人提醒,不然還真說不準會不會惹到麻煩。
於是不再去關注那些紅牌子,而是自顧自的繞着紅牌子在魚貨場裏轉悠。
「老傢伙,這裏的規矩你該清楚的吧?東市統一都用刀館派發的磅秤過重量,到時候以磅秤上的數目做交割雜費。你現在這般偷奸耍滑又是何必呢?」
繞開那群紅牌子,白浪到了魚貨場這邊的邊角上,剛轉了幾步就聽見一名街遊子在吆喝一名縮在角落裏一臉苦悶求饒的老漢。
那老漢手裏拿着一隻大黑布袋子,腳邊還有一條大肚魚。看樣子是想着偷奸耍滑被逮住了。而且是一個生面孔,這就需要街遊子先去盤盤道,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熟人」或者說「依仗」。之後腰刀子才會靠過來處理。是罰是放暫時還未可知。
而且白浪認識那正在吆喝老漢的那名街遊子,姓王,聽說是東市場這邊一名紅刀師的親戚,做事的時候膽子和手腳都放得比一般街遊子都要開得多。
「這是盯上那老漢袋子裏的大肚魚了。嘖嘖,不過說起來魚貨場很久沒有見過這麼肥的大肚魚了。不過這都快冬月了,還能捕到這麼多大肚魚也是挺厲害啊!」
「這位小哥兒,是老漢糊塗,老糊塗了。您看就這三十來斤魚貨,您行行好,放老漢一馬吧,老漢願罰,只求別扣了這點生計就好,行行好,行行好......」
老漢彎着腰,戰戰兢兢地說着軟話求饒,但站在側面剛好看到老漢表情的白浪卻從這老漢臉上看出來一絲絲陰鷙。
一個走魚貨的老漢會有這種表情?
念頭剛到此處,白浪的眉頭便微微皺起,心道:不對勁!冬月就算能捕到大肚魚也不可能有這麼肥!
所以那老漢賣的大肚魚有問題!絕對不只是偷奸耍滑這麼簡單!
「行行好?嘖嘖,東市這邊的規矩就是如此,犯了錯就得認罰。你這一袋子魚貨雖然不多,但這個天這麼肥的大肚魚也是少見得很,價錢也不會便宜。所以罰起來可不會少,不過嘛......」
早就是老油子了。這老漢看起來一身破爛,雙手也滿是老繭,明顯是下苦的人。敲不出什麼錢幣來的。而且若是有關係或者依仗的話也應該亮出來了。如今典型的就是一個想着鋌而走險被抓到的可憐蟲的樣子。倒不如敲幾條魚貨算了。其餘的就上磅秤。自己沾點好處,也不至於把事情做絕。甚至這還算是「做好事」,想來那老漢必會答應才對。
可事情並未如此展開。
當自以為不會被拒絕,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的街遊子伸手準備拿過老漢的黑布袋挑兩條大肚魚帶回去晚上下酒的時候異變陡生。
就見那老漢在對方彎腰要拿黑布袋的瞬間,手在後腰上迅速的一抹,手裏便多了一柄匕首,緊接着不等對方反應就照着對方彎腰抬手之後露出來的左肋瘋狂捅刺數下,那速度和捅刺的部位看得人後頸發冷。居然每一下都完美避開了肋骨捅在要害破臟器的位置!
也就不到三息的時間,那老漢捅人之後提起袋子就要跑,選擇的方向正好就是白浪所在的這一邊。因為白浪身後就是東市場的邊緣圍牆,翻過圍牆之後就是過城水道,順着水道能夠直接出城!而且水道周圍出口不少,極難抓拿。
白浪第一反應就是拿起掛在胸口的銅哨用力的吹響,同時從邊上一個攤位上抓起一把巴掌寬的剁魚刀拿在手裏,腳下下意識的有律動的微微挪動,手上剁魚刀橫在胸口,正是《虎刀十式》裏的守三式起手。
「找死!」
老漢此時哪裏還有什麼「老實巴交」的樣子?那陰鷙的眼神以及身上揚起來的凜冽殺意和力量,瞬間凝聚成兩個字落到張硯的腦海里:武者!
而且是能夠有「勢」的武者!
至少七品!?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