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靈舟遠遠的停下,仿佛一個小黑點,並未引起船上人的注意。
丁辰並未過去打擾人家勞作,一邊看着,一邊回憶着海圖裏的島嶼分佈。
只是,他實在水平有限,估算不出來具體的方位。
差不多小半個時辰過後,那船上收了兩張大網,似乎收穫不錯,這才漸漸安靜了些。
鼓浪靈舟隨即又動,拖出一道白濁浪花,沒過多久,便被漁船上的人注意到了,很快,船體之上,隱隱浮現出一層靈光,似夏日水面上的反光,粼粼浮動。
這種情況,丁辰見得多了,倒也不稀奇。
又過一陣,兩船靠攏了些,漁船上靈光卻是收了起來,就見船頭一白髮老者,和一十七八歲的青年並列而立,遙遙拱手。
兩人均是煉精期的修為,而那青年還要更深厚幾分。
「刁鑽古怪,你且上去,尋他們買一張附近的海圖……」丁辰淡淡開口。
刁鑽古怪是四屍中長相最清秀的,白白淨淨,生前家境應該不錯,就見其愣愣點了點頭,直挺挺浮空而起,又直挺挺飛了過去,直挺挺立在船頭和那兩人說了會,片刻後,便又直挺挺的回來了。
交易很順暢,畢竟,以刁鑽古怪堪比築基的氣息,想要唬住那兩煉精修士並不困難。
遠遠看着那兩人臉上明顯有些古怪的表情,丁辰也只得輕嘆,看來這四屍還得繼續養養。
沒再多想,接過刁鑽古怪遞過來的海圖,便讓其繼續去操舟了。
鼓浪靈舟破浪而去,丁辰這才展開海圖。
三星島?
這個名字丁辰倒是有些印象。
這所謂的三星島,其實三座島,因為距離很近,落潮之時,還有沙洲相連,因此才有了統一的稱呼,各島自己的名字,卻正是取了東方天空上福祿壽三星之名。
而除了這個,丁辰之所以還記得,卻是因為這三星島位置正是浮梁海最東邊的附近,其北一兩日海程外,便是千礁海,正是當年丁辰初入浮梁的第一站。
如此倒也算是「輕舟熟路」,故地重遊了!
三星島雖有修士生活,但因為靈脈一般,並無坊市,丁辰也沒有上島的意思,調轉船頭直接從福星島西邊而過,斜穿千礁海,仍是往西北方向的雙峰島而去。
重新煉製離合令的事情,還得去找那凌老頭。
……
一路無話,轉眼又是十餘日過去。
這日,已是申酉之交,雙峰島才遙遙可見。
這次上島,核驗倒是比之前更嚴格了,好在丁辰有凌老頭之前給我辦的身份憑證,倒沒被為難。
......
暮色剛剛降臨,一片毫不起眼的烏雲飄至雙峰城上空。
十年前,因為海蛇幫和硫晶樁的事情,凌家舉家逃了。
如今,海蛇幫早就散了,正心和尚那幾人也似乎沒了蹤跡,也不知凌老頭一家是否已經搬了回來。
烏雲消散,一道似有若無的身影便落在凌家後山之上。
也沒有刻意隱藏的必要,丁辰斜靠山頭岩壁,遙遙便見凌家作坊院門緊閉,警戒禁制運轉良好,院中燈火通明,時不時還有人來往。
這是凌老頭一家回來了,還是被人鳩佔鵲巢了?
丁辰心生疑惑,沒有輕舉妄動。
又是等了半個時辰,見始終沒有其他異常,丁辰這才斂息而動,踏莎行步伐輕盈矯健,如風隨行,沒多久便來至凌家側院。
以其金丹中期的修為,尋常警戒禁制自然難不住他,身子一抖,太白金光薄薄浮現,隱而不發,一邁步,土遁玉符催動,人已經化入院牆。
這側院明顯已經有了新主人,房舍似乎都重新整修過一遍。
雖然沒有感應到足以威脅到自己的氣息,丁辰還是收息斂氣,儘量不要驚動書房中的四人。
房中,一老一少在主位落座。
那老者正是凌老頭,十年不見,修為倒是漲了不少,已有幾分築基後期的氣象後,其身側,站着一個姑娘,正是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凌倩兒,此時,正臉帶嬌羞的揉着衣角,偷偷打量對面坐着的那青年。
再看對面坐着的那個青年,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也是築基後期,容貌倒也英俊,只是透着些清冷,而青年身後也站着一個男子,年紀似乎還大上了幾歲,低眉垂目,做隨從打扮。
雙方正在談論着什麼,看是融洽,但那青年和凌老頭的表情卻並不輕鬆。
「凌叔父,真的沒有辦法嗎,您老應該知道,此事的成敗,不僅是對小侄我,對你們凌家,也是至關重要的……」
那青年語氣有些急躁,但儘量壓制,似乎是個懂禮數的,手中似乎握着什麼東西。
對面的凌老頭也是一臉的愁色。
「石公子,非是老夫不盡力,實在是你那塊瓷片,就這么小指頭一丁點,又不願交給老夫開融分解,老夫如何能仿製得出來......」
「叔父,非是小侄不信任你,只是小侄手中也僅此一片,若是煉壞了,那小侄便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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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輕嘆,輕輕攤開手,便是露出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瓷片,釉面光澤柔和,泛着自然的「韻光」,顯然年深日久。
嘖,這個東西,似乎在哪裏見過呀!
丁辰一見那東西,便覺有點眼熟,微微催動空明之瞳,就越發確定,自己絕對見過……
正想着,房中兩人又是拉扯了一陣,那青年才同意將瓷片借給凌老頭研究,但仍是不同意入爐分解。
凌老頭無奈,也答應竭盡全力。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凌老頭才起身告辭,凌倩兒臉上有些不舍,卻也並無什麼出格的舉動,乖乖跟着凌老頭離開。
目送兩人離開,那青年在再度坐會椅子,有些有氣無力。
看着自家主子一臉的愁容,那男僕只得安慰道,「少爺,這凌展的煉器手藝還是有些門道的,想來……」
話沒說話,那青年卻是搖頭。
「邱叔不必安慰我,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他修為畢竟只有築基,那瓷片我也確實不敢任他放手施為,怕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青年說着,面色更是露出幾分惆悵。
「唉,終究我只是庶出,族老們還是更偏心大哥他們……」
那男僕邱叔聞言,也是不知道怎麼接話,只得嘆息。
……
再看凌老頭那邊,回到主院,將凌倩兒遣回房去修煉,又在正堂中琢磨了一陣那瓷片,並無什麼進展,見天色不早,只得迴轉臥房。
剛一推開房門,卻是桌上燭火自燃,燭光搖曳,旁邊,一道人影,正衝着自己淡淡微笑。
「凌道友,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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