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月?
辭遇墨眸一沉,語氣冷了幾分,質問道:「你怎麼能讓向明月進去?」
「我……」
韓夕支支吾吾了半晌,想要解釋,可又覺得自己確實有責任,便咬着唇閉了嘴。
辭遇也沒和她過多廢話,冷淡地吩咐了一句:「你去給她到樓下買個雞蛋羹。」
「哦。」
辭遇推門進了病房,就看到夏凝閉着眼睛側躺在床上,秀眉緊緊扭在一起,一看就是心中有煩心事。
他關上門,緩緩走到她的床前,在一旁坐了下來。
他一進來,她的眼睛就動了兩下,辭遇知道她是在裝睡。
「有什麼心事,不如和我說說?」
辭遇幫她掖好被角,語氣出奇的溫柔,低着頭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讓夏凝覺得有些癢,很想撓撓,但又忍住了。
罪魁禍首來了,可她卻不想見他。
如果現在睜眼看着他,她一定會想質問他,但一旦問了出來,他們之間就會產生巨大的裂縫。
她理解他復仇的心,可她恨他騙她,瞞她,還利用她。
更何況,他對付的那個男人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
辭遇和傅時墨是她除了夏海以外,最愛的兩個男人,可現在他們無聲之中開啟了戰役,而她卻全然不知。
她又氣又煩,傅琛造的孽,又和傅時墨又有什麼關係?
搞出這麼一波,還害了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到底又有什麼意義?
這麼一想,夏凝心裏有些氣了,忽然掀開眼帘,一雙清亮的眸子冷冷地瞪着辭遇。
見她醒了,辭遇連忙伸手去扶她:「餓不餓?我讓韓夕去給你買雞蛋羹了,等會兒吃點東西,我們再聊聊,好麼?有什麼話你別憋在心裏,我們是兄妹應該坦誠相待,是不是?」
「坦誠相待?」
夏凝咬着牙說出這四個字,用力推開他的手,自己努力撐着想要坐起來,卻又因為手上無力險些倒下去,好在辭遇眼明手快扶住她,將她抱了起來,又將枕頭擺了擺,幫她弄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再次坐在椅子上。
「阿凝,向明月……」
「辭遇。」
這是夏凝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讓辭遇一怔,眼皮莫名跳了一下,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阿凝……」
「告訴我,你是誰。」
夏凝雙眸冷冷盯着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她的情緒,但這話一問,辭遇便也有些猜到了。
辭遇垂眸,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文件袋上,語氣不冷不淡:「向明月和你說了什麼?」
「辭遇,你是誰?」
夏凝沒有回答他,而是又重複了一次問題。
她不想拿證據去質問他,到了那樣一步,他們之間的隔閡就是真的了。
但辭遇卻依舊垂着頭,沒有說話。
她看到他原本挺拔的脊樑也塌了,在她問出那句話的瞬間,他的脖子也佝僂了下來。
她想,大概他也在掙扎吧。
賭她知道多少,猜她能不能原諒他。
所以,辭遇沒說話,她也保持着沉默。
他需要時間,那她就給他時間,他們是兄妹,本也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所以,她不想逼他那麼緊。
兩人就這樣干坐着,一直到韓夕買了雞蛋羹回來,兩人也都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韓夕見氣氛有些詭異,不由地蹙眉:「阿凝,吃蛋羹吧,我和你說,剛剛在樓下,遇到個小孩,誒,抱着來打針的,結果,打完了之後哭得那叫一個厲害,整個大廳都只能聽到他的嚎叫,一家人抱着哄着好久都沒哄好,你猜最好怎麼哄好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舀了一勺雞蛋羹送到夏凝嘴邊:「阿凝,啊,張嘴。」
夏凝也不反抗,乖乖的吃了下去,只是對於韓夕的問題,卻沒有什麼興趣回答。
韓夕自知沒趣,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後面,來了個醫生,長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的帥,鬼斧神工的臉龐,高大挺拔的身材,一雙眼睛深邃柔情,那小孩意見了,就開始咯咯笑。」
她又舀了一勺送到夏凝嘴邊:「人不管什麼年齡,都喜歡好看的,要是醫院都換成那種帥哥,說不定就沒人哭了,你說是不是?」
說着,她瞥了辭遇一眼:「我看辭教授也不比那位醫生差,也帥得驚天動地,也不知道以後便宜哪家姑娘。」
聽到這話,夏凝一直沒說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不如你給我當嫂子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阿凝,你說什麼呢!」
韓夕耳根一紅,回頭瞪了夏凝一眼:「你別胡說!」
聽到夏凝的聲音,辭遇才終於再次抬起頭,俊眉微蹙,好看的墨眸晦暗不明,夾雜了太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他伸出修長的手拿過韓夕手裏的蛋羹:「韓夕,你先出去。」
韓夕一愣,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什麼情況,但看着氣氛不太對,便也沒有問,乖乖地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辭遇舀了一勺雞蛋羹送到夏凝的唇邊:「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麼?」
夏凝沒吃,直勾勾地望着他:「實話。」
她已經受夠了那些欺騙,不論是他的還是傅時墨的,就算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她也不喜歡。
「張嘴,涼了就不好吃了。」
聞言,夏凝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張了嘴。
一直到將一碗雞蛋羹都吃完,辭遇將碗收拾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里,又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手,才再次回到床邊。
但這一次,他沒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床上。
他伸出乾燥的手輕輕包裹着夏凝冰冷柔軟的手,輕輕嘆了一口氣:「哎,阿凝,我也曾想過告訴你,可我卻總是找不到時機,後來,我想,不如就騙你一輩子好了,畢竟,你本也不應該被捲入這個旋渦。」
「可是……好像從一開始,因為你的身份,你自始至終都是這個旋渦里的人,我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將你從這個旋渦里踢出去,我甚至買通了你們公司的股東,去找爸爸的麻煩,又買通了葉曉柔,告訴她你的行蹤,讓她挑起你的懷疑,挑撥你和傅時墨的關係……好讓你離婚,離開這個是非地,可是……兜兜轉轉,你好像永遠都在這片漩渦中,怎麼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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